《甄嬛之安陵容》我要证道

33、第 33 章

　　林氏性子偏执，脾气却是内敛的，每一次心中生怨，也只是生闷气。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即便是小女孩不明所以，也不敢发问，只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做的不好，惹了她生气，总是低着头嗫嚅着认错，小心翼翼地去哄林氏。

　　有一次，林氏只瞧了一眼外头，便开始暗自垂泪，小女孩慌忙将手上的绣绷攥紧了，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娘……”。

　　小姑娘冷眼看着屋子里的母女两人。

　　而后便转向了半夏，黑白分明的杏眼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你可以带她走吗？”。

　　半夏低声道：“抱歉，不能。”。

　　小姑娘抬起了头，神色莫名，轻声地说了一句道：

　　“那……，你可以杀了她吗？”。

　　半夏愣了一下，却依旧只能沉默。

　　小姑娘笑了一下，眼中却沁出了泪，而后便转身，一步一瘸地离开了。

　　继李姨娘生下安比槐的长子与次女之后，芳姨娘也终于有孕了。

　　胎儿还在肚子里，芳姨娘便明里暗里地撺掇着安比槐休妻，好赶紧将自己扶正。

　　安比槐却有些迟疑。毕竟，林氏是他的结发妻子，两人少年新婚时也是曾恩爱过的，虽然如今是人老珠黄，姿色全无，可素来也没有大错，冷落便也罢了，可休妻实在是大事。因而听到芳姨娘提议，也只是叉开了话题。

　　芳姨娘大恨。她虽瞧着娇蛮任性，却对男人的小心思却一向明白。否则也不会在这诸多姨娘里独得安比槐宠爱了。

　　她面上只娇俏地撇嘴，便不再提了。安比槐自然觉得愧疚于她，当即便开口，对她又许了一套头面。

　　可第二日，安比槐当值，芳姨娘便打扮得花枝招展，慢悠悠地去了后院。

　　小女孩正在门口压绣绷，听到脚步声，抬头便看到了她，皱着眉头，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林氏在屋子里也听到了动静。咳嗽了一声，问：“容儿，怎么了？”。

　　小女孩忙应道：“没事。娘……”。

　　芳姨娘身边新买的小丫鬟却高声喊了一声：“太太！”。

　　林氏连忙从门里走了出来。

　　芳姨娘似笑非笑道：“呦，原来太太在屋里呀！妾瞧着大小姐这态度，似是不大欢迎妾呢，妾还琢磨着，太太许是不在呢。”。

　　林氏强笑了一下，瞪了一眼小女孩。又对芳姨娘道：“妹妹说笑了，小孩子不懂事。”。而后又问道：“只是不知道，妹妹踏足这贱地，是所为何事？”。

　　芳姨娘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身边的小丫鬟笑着道：“太太大喜，我们家姨奶奶有了。”。

　　林氏愣了一下。而后便强笑道：“是，妹妹有喜，自然是大喜，大喜……。”。

　　小丫鬟道：“都说咱们家太太最是贤德大度，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太太还不知道吧，姨奶奶有孕，咱们老爷可是高兴坏了，请了小儿金科的孙大夫来瞧咱们姨奶奶，孙大夫可是老手了，当即就说了，咱们姨奶奶肚子里的，必然是个男胎！这以后啊，咱们老爷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太太说是不是？”。

　　小女孩瞪着耀武扬威的两个人，袖子里的手指攥得死紧。

　　林氏也只能陪笑着道：“这是自然，自然……。”。

　　芳姨娘却突然叹了口气，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还不显怀的肚子，悠悠地道：“老爷看重我们母子，自然是妾的荣幸，只是还有一点不好……”。

　　林氏赔笑道：“妹妹这怎么说？这孩子生出来，老爷自然是千宝万爱……”。

　　芳姨娘抬起头，幽怨地看着她，娇声道：“纵然是千宝万爱又如何呢？到底不是嫡出，总是不美……”。

　　小女孩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恨的咬牙切齿，喊了一声“你简直——”。

　　林氏面色惨白，几乎倒退了一步，伸手拉了一下自己的女儿，手都在颤抖。

　　芳姨娘笑意盈盈，而后上前一步，追问道：“姐姐还没说呢，妾说的可对是不对？”。

　　林氏低着头，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芳姨娘娇俏地笑了一下，才搀住小丫鬟慢悠悠地离开了。

　　芳姨娘离开之后，小女孩怯生生地去去拉林氏的手，却被林氏沉默着甩开了。

　　林氏实在脸色难看，小女孩连开口也不敢，只担忧地看着她。

　　林氏却不曾看她一眼，转身独自进了屋子。

　　“砰”的一声沉闷的响声，门被关上了。

　　小女孩沉默着站在门外，小小的手掌贴着陈旧的门板，听到里面轻微的啜泣声，忍不住无声地泪流。

　　院子外头，芳姨娘主仆两人的笑闹声渐渐远了。

　　小女孩在门外等了很久，刚开始是站着，而后站累了，便蹲在了门外等着。屋子里的啜泣声渐渐没了，林氏还是没有开门。

　　小女孩一直从晌午等到太阳西下，蹲得脚都麻了，也不敢出声。

　　晚膳时间了，外头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犬吠。小女孩没有用午饭，肚子早就饿了，却连半步也不敢离开。

　　空气很有些热气沉闷，大概是要落雨了，一窝窝的蚂蚁在忙碌着搬家。小女孩用纤细的食指在蚂蚁前进的路上画了一个圈，看它会不会出来。

　　却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椅子落地的闷响。那声响其实很轻微。

　　小女孩却陡然一惊，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一把似得。慌地用身子去撞门，一声声地喊着：“娘！娘！开门啊娘！”。

　　林氏却没有应答。她毕竟还是太小了，门只颤动了几下，并没有打开的痕迹。

　　小女孩只觉得心中越发惊骇，一瞥眼看到院子里的木制的花架，连忙跑过去拖了过来，勉力抡起木架狠狠地打在门上，一连打了好几下，门终于抖动了几下。

　　小女孩却几乎已经脱力了。小女孩绝望地泪流满面，悲愤欲绝地喊着“娘！娘！——”。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前院。

　　管家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比槐正和芳姨娘吃晚饭，也皱着眉头，纡尊降贵地抬步过来了。芳姨娘自然也跟上了。

　　小女孩看到了安比槐，眼睛一亮，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摔在了他脚下，哭着拉着他的袍脚，喊道：“爹！爹！你救救我娘！快啊！快啊！”。

　　安比槐也是一惊，慌忙叫下人拿东西撞开了门。

　　门里，林氏一身素衣挂在梁上，背对着众人。脚下是被踢歪的板凳。

　　“娘！”。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跑过去抱住了她的双脚。想要把她托起来。

　　芳姨娘被这一幕惊得当即就叫了出来。被小丫鬟强撑着扶住了。

　　安比槐颤抖着声音道：“快……，快把你们太太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