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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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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
“你哭什么?”。安陵容眉头微皱。
冷声道:“这个孩子本就是生不下来的。”。
宝莺微微一惊。
半夏摇了摇头,轻轻做了个手势,要她下去了。
宝莺离开了。
安陵容沉默不言,闭目半靠在了蜀锦软枕上。
半响后,才低声开了口。
“你大约也猜出来了吧。这一次本宫不并曾有孕,乃是吃下了曾经华妃刁难之时你与我桃心,拟做了假孕情状。当日皇后独大,虎视眈眈,本宫若不反抗,便只好与弘佑一起为人鱼肉了……”。
“……我原是要用杏仁茶引出当年纯元皇后之事,来辖制皇后。再用这‘孩子’做最后一击,彻底拉下皇后,我也只是怕自己打蛇不死反受害。毕竟,皇太后还在,皇后作为乌拉那拉氏的荣耀,纵然犯下天大的错处也必然不会废后。却没有料到……皇后居然也……如此执拗决绝,竟至于玉石俱焚……”。
“后来……皇后死了。祺嫔也疯了。这孩子便拖到了现在……”。安陵容道,而后冷笑一声,道:“我还是有些疑惑,敬妃一向谨慎,便纵然是对甄嬛耿耿于怀许久,也只敢耍些小手段,这一次,却当真是有些叫人惊讶。”。
半夏道:“三日前的夜里,剪秋……避着人,曾往咸福宫去过一趟。”。
安陵容冷声道:“哈,我就说敬妃哪里来的胆子。这剪秋——还当真是忠心耿耿的可以!真是,不可小觑啊!”。
……
不久,蒹葭宫的葭贵人临产,哀叫了一夜,生下了一位公主。
皇上多日的忧愁总算散去了些,露出了些喜色。在公主满月当日赐下封号,唤作“白露”。乃是取《蒹葭》一文里“白露为霜”一句。又晋葭贵人为葭嫔。
蒹葭宫一时又热闹了起来。
蒹葭宫
蒹贵人抱着襁褓里的公主要妹妹看,葭嫔却没有伸出手去接,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道:“唉,为何是个公主,不是个皇子呢?”。
蒹贵人抬起了头,微微有些惊愕。
便听得葭嫔继续道:“若是个皇子,姐姐与我日后岂非有了倚仗?公主便是再得宠,到底也比不得皇子。”,葭嫔说到这里,唤了一声“姐姐”,哀声道:
“姐姐也知道,自皇后娘娘去世之后,皇上的态度很有些暧昧不明,往蒹葭宫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咱们若想再度有孕,却是有些妄想了。”。
蒹贵人顿了一下,眉头微皱,冷了脸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什么皇子,你竟也敢想?!你也不睁开眼睛看上一看,皇上何曾缺了你肚子里这一个皇子?!”。
蒹贵人知道妹妹有些想左了,却不能不狠心点醒她,冷着声音,耐心道:“你魔怔了不成?!齐妃所出的三阿哥是长子,四阿哥五阿哥也是身体康健,即将成年。六阿哥虽然最小,却是宜贵妃所出,甚得太后皇上看重,更不用说熹妃慧嫔肚子里的两个了!你我姐妹又是个什么身份?!阖宫里,百骏园出身的叶氏也才是个驯马女!可到底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若是仔细算来,比我们姐妹的出身还要高些呢!你只知‘母以子贵’,却不知‘子亦是以母贵’呢!你便是真的生了皇子,也是非长非贵,又比不得熹妃慧嫔肚子里那两个的年幼,皇上可会多看他两眼?!说句大不敬的话,乐人所生的皇子,便是他前头几个兄长俱都不在了,阖宫的大臣,怕是宁愿再往下择幼,也是断断不肯扶持他上位的!”。
葭嫔被姐姐一番训斥,直听得哑口无言,低下了脑袋,讷讷无言。
蒹贵人见她如此,又忍不住心疼她,叹了口气,道:“好儿,你我姐妹身份低微,若真的诞育了皇子,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便是再如何谨言慎行,也免不了被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反而公主,才是最好的。你且看温宜公主、胧月公主,哪一个不是被皇上宠爱有加,便是她们的母亲与养母,也因此受益颇多。——你可莫要犯糊涂才是。”。
“姐姐说的是,是我想左了。”。葭嫔红着脸小声道。
……
不久,中秋家宴。
果郡王归来,举目不见甄嬛,一时心有戚戚。只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酒,神色落寞。
一身青色盛装,眉眼殷切的叶澜依也不被他看在眼里。
叶澜依很有些失落。
安陵容看在眼里,只冷笑了一声。……
延禧宫
季惟生战战兢兢地跟着领路的宫女走了进去。
一进屋,连头也不敢抬,便庄重地跪下来行礼,口称:“卑职季惟生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半夏道:“你便是季惟生?抬起头来。”。
季惟生目光下视,谨慎地抬起了头。
“模样长得倒还周正。”。宝莺笑着道。
季惟生头颅更低了。
安陵容眉头微皱,咳了一声。
宝莺道:“我家娘娘近来有些无故心悸,遣太医院的太医都看遍了,也没能看出是什么缘故来,听说,季惟生季副使年少英才,前朝后宫都多有耳闻,却不知,是真有才学,还是,沽名钓誉了?”。
季惟生眉头微皱,道:“姑姑说笑了,承蒙娘娘不弃,微臣一定尽力为娘娘解除烦忧。”。
宝莺随口道:“奴婢仿佛听说,季副使与熹妃娘娘是同乡?却不知是否有旧?”。
季惟生用手背擦了一把冷汗,谨慎地道:“……是,只是卑职实在卑微,如何有福气与……甄——熹妃娘娘得识。”。
宝莺笑了一下,没说话。
翌日,钦天监便奉上了窥探得的星象。季惟生抵着头,一一禀告了。
宝莺高声道:“如此说来,我们娘娘是因着小人相妨才心悸难愈的了?”。
季惟生深深地低头,道:“正是。”。
半夏道:“却不知这小人,身在何处,可能识别?”。
季惟生郑重道:“一人属虎,在娘娘的殿西侧,一人……属羊,在西北角。”。
宝鹊微微一惊,道:“奴婢记得,康常在仿佛是属虎的,至于西北角的,属羊的,应是……贞嫔。”。
傍晚时候,皇帝陪安陵容弘佑用晚膳,听宝莺转述了季惟生的话。
安陵容为皇帝添了一碗汤,低声道:“臣妾想着,既然三人相妨,长久同住终是不好,倒不如分开的好,只是贞嫔康常两人住惯了延禧宫,怕是不好挪动,臣妾听说钟粹宫倒还空着,虽不如延禧宫宽敞,却胜在清净。臣妾带着弘佑在钟粹宫可好?”。
苏培盛忙道:“哎呦,娘娘不知道,钟粹宫都许久无人居住,灰尘怕是都落了一地了。”。
皇帝眉头深皱,沉声道:“卑不动尊!你是贵妃之身,身份贵重,且又是延禧宫主位,她们两个又是什么人?也配你为着她们挪宫?!”。
皇帝喊了一声“苏培盛,”。
苏培盛忙道:“奴才在。”。
皇帝道:“传朕的旨意,贞嫔康常在与贵妃相妨,着令挪出延禧宫,迁入……宝华殿,为贵妃与六皇子祈福!”。
苏培盛忙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难过。还是赶紧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