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糖甜》吴慕苏

5、花有意水无情

　　麦果无所事事的在家呆了三四天，白天偶尔去糖铺子里帮帮忙，偶尔约初中高中的同学出来小聚，晚上就跟容融到处走走。到了第五天，她接到了一个来陌生电话，一开始她以为对方打错了，她忍不住再一次询问：“您说您是哪家公司的？”

　　麦果投了简历的公司也就那一家了，只是她不敢相信这个时候晋然之会让人打电话给她。

　　“您好，麦小姐，我是爱星科技的助理小陈，我们老板看了您的简历之后，认为您非常符合我们公司得招聘要求，所以想邀请您来我们公司，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面试呢？”

　　对面的小姐姐声音甜美，但此刻麦果的脑袋里却是乱成一团。

　　老板看过她的简历，叫她去公司面试？晋然之他不是拒绝她了吗？那现在又叫她去他的公司，他是几个意思？是还喜欢她吗？

　　麦果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直到电话那头的小姐姐连叫她好几声才回了神，恍惚间她跟随了自己的内心，“我明天下午有空。”

　　“好，那我们明天下午见。”小姐姐似乎有些开心的挂了电话。
　　麦果挂了电话后却有些闷闷不乐，她不知道晋然之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她能有所期待吗？

　　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了许久，心里那一点点的希望似乎还没有破灭。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管晋然之的目是什么，她都想去瞧一瞧，大不了就死心回来接手爸爸的手艺。
　　于是，她匆匆的在网上买了张高铁票后，就去了糖铺子。

　　麦金涛去送货了，只有容佳在看店，麦果放下包包说：“妈妈，我明天要回学校。”

　　容佳一听，满脸不赞同的说：“果果，你这两次怎么回事，老是这么急匆匆的，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妈妈。”麦果有着期期艾艾的回答。

　　容佳盯了麦果好一会儿，突然就笑了，“是为了那个男生？”
　　麦果没想到妈妈猜得这么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容佳心里跟明镜似的，匆忙来去，也就为了一个情字，“好了，去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麦果倒是没想到容佳居然就不追问了，让她一下子卡壳了，“......好的，妈妈。”

　　隔天中午快一点，麦果才回到学校，急忙放下行李，就赶往晋然之的公司。
　　学校在郊区，他的公司在市中心，坐地铁也要40分钟左右，即使知道面试是晋然之安排的，她也不想迟到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接待麦果的是昨天打电话给她的小姐姐小陈，她一看到麦果满脸笑容的说：“麦小姐跟老板是校友呢。”

　　小陈大概不知道晋然之的专业，不然肯定不会这么说。
　　麦果也不打算说，点点头，“是同一个学校的。”

　　“不过，晋老板今天不在，是我们另外一位老板给您面试。”小陈将麦果带到会议室，“您在这稍等片刻，我去请老板过来。”

　　“好。”麦果一听到晋然之不在，心凉了一半，也更怀疑他让她来面试的目的，难道这样耍她很好玩吗？

　　几分钟后，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走进来，麦果认识他，他是晋然之的发小也是合伙人司徒墨白。

　　“麦果。”司徒墨白也认识麦果，只是没想到她会来他们这家刚刚创业的小公司。

　　“你好，司徒，又见面了。”麦果和他不是校友，但是他经常来找晋然之，久而久之他俩也算熟识。
　　“先坐下，都是熟人了，别拘着。”司徒墨白示意麦果坐下，让小助理送来一杯茶。

　　司徒墨白盯了麦果好一会儿，说：“麦果，其实你不适合我们公司，你之前不是收到另外一家企业的offer了吗，我个人觉得那里更适合你发展。”

　　前几天晋然之跟他说想让麦果来的时候，他就不认同了，但晋然之却十分坚持，说他喜欢麦果，那一瞬间身为从小到大的兄弟，他发现他不了解晋然之。

　　麦果也看着他，但没说话。

　　司徒墨白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就让他坏人做到底吧。

　　“我知道你们两个相互有好感，但你也知道然之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先不说公司需要他，他的母亲和年幼的外甥女就足够让他喘不过气了。”司徒墨白抬眸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他现在不能平衡好这些关系，如果她们有什么事，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我想作为他的女朋友肯定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理解他，与其争吵的分开不如做朋友。”

　　麦果依旧沉默着，但她似乎能想到以后他们两个会为这些而争吵。有一次，她跟晋然之正在外面吃饭，他妈妈突然打电话给他说他外甥女有点发烧，他二话不说立马赶回去，把她单独留在那里。

　　或许司徒墨白说得对，与其到最后争吵着离开，不如做好朋友。

　　“我不懂他的意思，既然叫我来面试又为什么避而不见？”麦果始终问了出心里的疑惑。

　　司徒墨白想了许久，终究告诉她事实，“他不是避而不见，而是送小星儿去国外看父母了。”

　　小星儿是晋然之的外甥女，就比他小13岁，因为父母长期在世界各地跑，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在晋然之心里，似乎也把小星儿当成女儿，极度宠爱。

　　麦果的心狠狠一缩，有些疼。她刚刚为他的不在找了无数个借口，想了无数个理由，没想到真实答案来得猝不及防，瞬间击溃了她最后一丁点希望。

　　司徒墨白看着麦果一瞬间惨白的脸，瞥过脸，又补了一枪，“这种情况以后只多不少。”

　　麦果瞬间脑子白茫茫一片，她颤颤的站起来，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说：“我也觉得我挺不合格这里的，耽误你的时间了。”
　　说完，腰板挺得直直的，转身走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司徒墨白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瞬间有些懊恼，他似乎把话说狠了。

　　——

　　白云机场T1休息区。

　　小星儿已经第五次偷瞄舅舅了，从今天出门舅舅就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一开始她还沉醉在马上要见父母的喜悦中，叽叽喳喳的跟他说个不停，起初晋然之还能敷衍她几句，后来干脆放空自己，跟行尸走肉一样。到了机场，她才觉得不对劲，但是她不敢问，板着脸的舅舅看起来很可怕。

　　虽然她年纪小，可她还是看得出舅舅心事重重。
　　在第七次偷瞄舅舅时，小星儿终于忍不住对晋然之说：“舅舅，你要是有事，我们就先回去吧，我改天再去看爸妈。”

　　晋然之回神，低头看着小星儿，看着她稚嫩脸庞，尽管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心性也没有长偏，一直都可爱善良。这次她爸妈好不容易有假期也没有去荒无人烟的地方考察，他不想他的外甥女错过这难得的相聚时光。

　　“舅舅没事。”晋然之摸了摸小星儿的脑袋，可眼里的哀伤却止不住，他心里有底，他在这个关头没有选择麦果，大概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跟她一起了。
　　他低头翻亮手机看时间，这时候麦果大概已经离开他们公司了吧。

　　小星儿不小心看了一眼晋然之的手机，他的屏保是他和麦果在毕业典礼上的合照。
　　“舅舅，麦果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小星儿见过麦果很多次，她特别喜欢这个姐姐，每次她都能带她玩一天。虽然她年纪小小的，但是她见多识广，觉得舅舅跟麦果很般配，如果麦果能当她舅妈，她举双手赞成。

　　晋然之一愣，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无奈的回答：“不是。”

　　“舅舅，我好喜欢麦果姐姐。”小星儿歪着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麦果姐姐长得好漂亮，又特别爱笑。舅舅，你喜欢她吗？”

　　晋然之沉默了。
　　喜欢，怎能不喜欢呢！

　　他把屏幕按黑，翻转向下，背往后靠，眼睛盯着某个地方。

　　长时间的沉默，晋然之似乎出了神，跟一尊雕像一样。
　　小星儿也不敢再多问，静候着起飞时间。
　　——

　　麦果出了地铁站，车也不打公交也不坐，直接慢吞吞的走回学校。地铁口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坐公交是15分钟，走路大概要30多分钟。
　　此刻的麦果不想要接近人群，她怕在公交上会忍不住哭了。她需要一个人走走，就算想哭也不会丢脸。

　　本来想回去学校的，却不知为何走到了大学城的江边，这里是一片背山临江的空地，能看到最美的夕阳，有你侬我侬的情侣，有三五成群的好友，因此被大家戏称为最佳的观日落地点。

　　过往的人一多，当地的居民便开了一家小食店，为来此看日落的同学提供一个休憩的地方，让他们吹着江风，欣赏日落，小酌一杯。

　　麦果跟小食店的老板要了听啤酒，选了个最靠近江边的位置坐下。
　　此时太阳逐渐西沉，橘色的光铺满了整片天空，江边的风吹散了闷热，带来了一丝的凉爽。

　　夕阳下，有对似是情侣的男女正在跑步，由远及近的往这边跑。

　　麦果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她也经常和晋然之约一起从学校跑到这里来欣赏日落。那时的他们5点10分下课，她匆匆回宿舍换上运动服就跟晋然之出来，特别是她需要上晚修课的时候，匆忙更甚，为了能和他多相处些时间，她经常把晚饭洗澡的时间压缩到20分钟之内，这样晚修课才不会迟到。

　　她曾幻想有一天她能和晋然之成为情侣，跑累了就停下来跟他撒娇，让他拖着她跑。看日落的时候她把头靠在他肩上，跟他耳语。回去的途中与他手牵着手，让余晖洒满他俩的身上。
　　一切，也只不过是她的幻想。

　　后来室友问她是不是跟晋然之在谈恋爱了？她抿着嘴，无奈的摇摇头，室友一脸纠结的告诉她，大家都是传她在倒追晋然之。她无所谓的笑了，她要是倒追的到就好了。

　　再后来，她就再也没能约到晋然之一起跑步了，原因不详，或许是他跑累了，又或许是他听到了那些传闻了。
　　总之，她与他的关系变得忽远忽近，似友非友。

　　麦果的目光从那对情侣身上挪开，落在桌上的那听冰啤酒，单手开瓶，头往后一仰，苦涩瞬间充满口腔，像极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茫然的盯着江面，望着奔腾的水流，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像个大傻瓜一样，满怀期待的去，备受打击的回。
　　她早应该知道这样的结果，只是她太傻了，为了心里那一点点的火花而忘了一切，忘了在他心里家人比任何事更重要，忘了他飘忽不定的决心，忘了他在困难面前的退缩。

　　“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回去吧。”
　　隔壁桌的男生起身牵起女孩，椅子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让麦果回了神，她转头看着那对情侣，男孩先走向停在一旁的自行车，跨上单车，单脚撑地，耐心的等着女孩坐上后座，女孩环住男孩的腰，顺势把头靠着他的背上，甜甜的笑着跟男孩说话。

　　画面甜蜜而刺眼，麦果快速的别开眼。

　　回过头，西边的太阳只剩一半挂在远处的山头，麦果储在眼里许久的泪水终于溢出眼眶，她抬起手继续喝着啤酒，苦味咸味汇聚在嘴里。她放下酒瓶，曲起双腿，紧紧的环住，低下头，抑制不住自己失声哽咽。

　　观日落的人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寂静。
　　许久，麦果止住眼泪，一抬头，太阳已无踪影，就像她的暗恋，结束了。

　　她吸了吸鼻子，起身，环视一周，拿起桌上的啤酒罐，扔进垃圾桶，顺着路灯，走回学校。

　　路上她给之前拿到offer的公司人力助理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没办法入职了，因为她要回家继承爸爸的事业。
　　发完短信，她快速的在高铁APP上定了明天一早回老家的票。

　　因为这里没什么值得她留恋了，心里那一点点火苗也彻底的灭了。
　　梦，终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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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旻川：我老婆终于舍弃她的初恋，回来了。
麦果：滚，我现在很伤心
单机码字的我：我也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