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麟囊》麻将舍甫豆浆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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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一些时刻，温暖得让人想倾尽所有来换它停留，然而它却总是瞬间溜走，任你有万般柔情，也不会为你慢下哪怕一秒钟。
　　风顺着飘窗徐徐吹进，室内涌入一股寒意，慢慢渗入两人暧昧的气氛中。
　　稍微冷静下来的两人因为刚刚的冲动略显尴尬。张云雷先抽出了被紧握着的手。
　　“那个……我去关一下窗户。”杨九郎不知所措地说。张云雷点了点头。
　　走到窗边，杨九郎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关完窗，又回到张云雷身边。扶着张云雷的肩膀把他拉起来。
　　“身子怎么这么凉？”杨九郎皱着眉头问。
　　张云雷乏力地摇了摇头。
　　“估计可能刚才吹的，这都折腾一晚上了，早点上床休息吧。”
　　杨九郎扶着他进了卧室，伺候着躺上了床，又替他盖好被子，然后转身往客厅走去。
　　“翔子……”张云雷支起上半身，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你躺好，听话，我不走。”杨九郎安抚着，张云雷这才乖乖躺下。
　　见张云雷躺好了，杨九郎才离开，拐到厨房烧上热水，等着水开的时间，他靠在琉璃石台旁，望着卧室的方向。心中就像这翻滚的热水，一刻也不能平静。
　　水开了，把水折腾温了以后，又去医药箱里翻出来张云雷每日必须定量吃的药，一起拿进了卧室。
　　看见杨九郎回来，张云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紧绷着的身子也放松了。
　　“来，慢点儿，水可能有点儿热。”伺候他吃完药。杨九郎合衣侧躺在张云雷身边。俩人就这么面对着面躺在一起。
　　张云雷的眼神像孩子一样稚嫩天真，又长又翘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痕，他就这么乖巧地看着杨九郎，直看得杨九郎心里一紧一紧的。
　　“辫儿……”杨九郎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张云雷乖乖地应着，一反刚才霸道的模样。杨九郎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温顺的小辫儿就是杨九郎的死穴。
　　“这儿还疼吗？”想起刚才车上抻的那一下，杨九郎伸手去摸张云雷的腰。张云雷一个激灵往后撤了一下。杨九郎意识到过了线，赶紧收回手。
　　“不疼了。”张云雷摇了摇头。
　　“嗯，那就好。睡吧，别怕，我陪着你。”
　　听着杨九郎熟悉的安慰，张云雷踏实地闭上眼睛，刘海儿乖巧的顺在额头前。
　　自从南京的事故之后，张云雷很长一段时间晚上都会失眠，即使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但是只要有杨九郎在一旁陪着，他就能睡上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还能看见这张有点蠢萌的脸，心里踏实得狠。
　　后来，张云雷的人气势如破竹，行程多了起来，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杨九郎也有了自己的安排，除了那个电视台的相声比赛需要一起准备，俩人能见面的时间少得可怜。
　　最重要的是，杨九郎结了婚，一大部分重心都要放在家庭。张云雷便主动跟他说，没事儿，他不再失眠了。
　　两人有多久没有这么单独见面了……
　　“28天。”张云雷紧闭着双眼小声说。
　　“嗯？”
　　“没……”
　　杨九郎刚要问，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显得尤为刺耳，杨九郎犹豫了一下，没有接。
　　“怎么不接？”
　　“一会儿回个短信就行。”
　　接吧，回去吧。张云雷知道，他该这么说，要做个明事理的人，可是话徘徊在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不断地说服自己，就霸占翔子这一晚，无论如何，他还是他唯一的搭档，还是他的好兄弟，这感情谁也取代不了。
　　只这一晚，他想好好睡一觉，过了今晚，他再也不要求他什么了。
　　可是，他却一分钟都不能属于他了。
　　电话虽然没再响，但是，却阴魂不散地隔在两人中间。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杨九郎的纠结和挣扎。
　　“九郎，”他叫他的名字，“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太难戒了。”
　　说完，张云雷苦笑着拿过杨九郎的电话拨了回去，然后把电话贴到杨九郎的耳边。
　　杨九郎犹如触电一般整个人懵在那里。
　　“吃完了吗？”电话那头传了一个温柔娇嫩的女声。
　　“啊？哦，嗯……”
　　“什么啊？问你们聚完餐了没？”对面被杨九郎的反应逗笑了。
　　杨九郎呆呆地看着张云雷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纤瘦仿佛浮萍一样摇摇欲坠的背影。
　　“杨九郎！傻了你！”
　　“没，吃完了。”
　　“往回走了吗？”
　　“还没。”
　　“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宝……那个困了你就先睡。”
　　“我不睡，等你。”
　　挂了电话之后，杨九郎仿佛万剑穿心般难受。去，还是留，都能废了他半条命。
　　张云雷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侧躺着，杨九郎抑制住自己想靠上前去抱住他瘦弱的身子的冲动。
　　滴答滴答，表针一刻不停地向前走，这大概就是有什么在从生命中流逝的声音。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每一次险阻都历历在目。
　　每一次他以身范险，每一次他们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每一次看着对方的背影越走越远，每一次话到嘴边又咽下，他们被这些超负荷的爱与恨折磨得疲惫不堪。
　　当他的角儿委屈地看向他，向他求助，他总笑着骗对方，骗自己，假装一切都好，一切都没变，然而，现实不留任何情面地，一刀一刀地割裂两人之间以血肉相连的纽带，这最狠地一刀，确是自己割下的。
　　世上安得两全法？杨九郎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着这句话。
　　他不能再待下去，怕自己失了理智。终究还是起身离开。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张云雷的身子跟着一震。
　　拖着沉重步伐走到电梯前的杨九郎，打开聊天对话框，发了一段语音给张云雷。
　　“你不需要戒，你是我的角儿，永远任你的哏，我杨淏翔这辈子都会护你周全。”
　　张云雷刚听完那最后一个“全”字落下，杨九郎那边就撤回了消息。
　　张云雷把手机护在怀里，整个人蜷缩起来，抱住双腿。他不敢睡，因为醒来以后，再看不见那张让他安心的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