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麟囊》麻将舍甫豆浆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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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已经比预计时间超了快一个小时，手术室外，杨九郎和郭麒麟焦急地等待着，杨九郎一遍遍地在手术室门前绕。
　　“行了哥，你快坐一会儿吧，这都几个小时了。你这转得我也跟着心烦得慌。”郭麒麟说着自己却也站起来凑到杨九郎身边小声喃喃着，“这不会出什么叉头儿了吧。”
　　“别瞎说。不可能。”杨九郎赶紧堵住郭麒麟的嘴。
　　“得，呸呸呸，怪我怪我，我老舅那是钢铁战士，什么扛不过去。等会儿，春儿哥他们又打电话……喂，没呢没呢，出来就给你们信儿了，别慌啊，行，先这样，我俩这儿等着呢。”郭麒麟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群里都炸了锅了。”
　　杨九郎敷衍地点了点头，根本没心思管什么群不群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灯。
　　郭麒麟在群里安抚了一下，突然手被一把抓住，他赶紧抬头，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出来了出来了……”郭麒麟反手握住杨九郎，俩人儿望眼欲穿。医生推着张云雷出了手术室。
　　“手术很成功。给你们看看，这是取出来的钢钉。”
　　“好好，谢谢大夫。”
　　杨九郎赶紧上前稳住张云雷的病床，看着张云雷躺在病床上虚弱地睁着眼看他，心里一阵绞痛，差点儿哭了出来。
　　“表情……真……丑。”张云雷吃力地说。看张云雷还有劲儿跟他开玩笑，杨九郎才压住眼泪，放心地捏了捏张云雷的手，扯出一个哭不哭笑不笑的表情。
　　“我去按电梯去。”郭麒麟小跑着去等电梯。
　　杨九郎小心翼翼地推着张云雷进了电梯，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张云雷眯着眼睛，望着脸上方杨九郎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莫名地心安。
　　还没推到病房，就看到在病房门口往这边张望的师父和磊磊妈，看到杨九郎和郭麒麟推着张云雷回来了，一溜小跑地赶了过来。
　　“儿子……”磊磊妈声音哽咽再说不出什么话。
　　“妈，师父，我现在感觉特别好……”
　　“手术很成功，小伙子还是这么坚强。不用担心。好好恢复，以后正常走路没有问题。”大夫安慰着。
　　“诶，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把人抬病床上去吧。床上一个搬肩膀，要不使不上劲。一个搬腿，再来一个护着点儿腰。”
　　“我上去吧。”说着郭麒麟小心地上了床托着张云雷的肩膀。
　　“师父您来腿成吗，我这儿护着他腰，被得盖好了，里面儿都没穿。”杨九郎特意替他掖了掖被脚儿。
　　“好，我数一二三，一起使劲儿，一、二、三走。”
　　三个人一起把张云雷搬上了床。杨九郎在一旁不断询问姿势舒不舒服，帮着调整枕头和身子的位置。
　　“麻药劲儿大概两个小时能过，这个镇痛棒得握好了，伤口面积比较大，麻药劲儿过了多少得疼点儿。让患者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有值班大夫在。”
　　说完医生离开了病房，小护士进来检查了监护仪器，给吊上吊瓶，“药还有三部，得打到后半夜。这个尿袋，满了就拔下来倒这个矿泉水瓶儿里，放床底下留着检测。来我告诉你们怎么拆这个。”
　　杨九郎赶紧蹲下跟着她学，“明白了明白了。”
　　“我在值班室，有什么事儿去叫我就行。”
　　“好嘞，辛苦您了。”
　　这回，病房里只剩下自己家人了。
　　“老舅，以后您这可就不是钢铁侠了，是纯肉身了。”看病房里气压太低，郭麒麟打趣儿到。
　　“明年还得卸一回，肉身一样能治你。”
　　其实，这一次的手术危险系数小很多，只不过此情此景总让人不可避免地想起张云雷那次的死里逃生，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师父，阿姨，这都半夜了，您们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陪护就行，行吗辫儿？”杨九郎询问地看向张云雷。张云雷点了点头。
　　“我也跟这儿。”郭麒麟抢着说。
　　“大林你也回去吧，一堆工作等着你呢。我在这儿就行。你们都放心。”
　　“九郎啊，你没少跟着受累了，阿姨看着也心疼，你就回去吧，阿姨在这儿守着。”
　　“阿姨您听我的，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您这身体也得保护好了。”
　　“我这身子骨硬得很。”
　　没等九郎说话，张云雷先开口了：“都回去吧，九郎在这儿陪我就行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九郎怎么就不知道累啊！”
　　“他累我以后报答他，您二位快回去吧，我做个小手术别再把您二位给累坏了。大林回去好好工作，我这儿不用惦记。对了姐夫，那个，这几天，麻烦您嘱咐大伙儿。我想静养。”
　　“你放心养着吧，一个月不够再给你延，养好了算。这几天不让他们来搅和你。我跟你姐得空就过来，她在家都急疯了。”
　　“诶，谢谢师父，等明儿我给她发个视频她就放心了。”
　　“咱们在这儿孩子还担心，先回去吧，也让孩子好好歇歇，这交给九郎没问题。”郭德纲说。
　　磊磊妈见状便不再推脱，又叮嘱了几句，仨人就一起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杨九郎和张云雷二人。
　　杨九郎坐在张云雷病床边儿上挤眉弄眼儿地问：“那个，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怎么着，还真打算让我报答你啊。”
　　“那是当然了，非以身相许不能抵了。”杨九郎嘿嘿乐着。
　　“学个相声让你学老祖宗精华呢，你哪儿学的这些个封建糟粕。娶了正房还不够是吧，放在现在您这可是犯法。”张云雷说这几句话气儿虚得很。
　　“得得，您快好好休息少说话吧，这儿气儿都喘不匀。”
　　“还不是你气得。”张云雷翻了个白眼儿，“对了，你晚上不回去成吗，刚忘了你媳妇儿的事儿了。”
　　“没事儿，她知道。”杨九郎淡淡地说。张云雷再没说什么。杨九郎岔开话题， “诶，辫儿，感觉你长点儿肉了。”
　　“怎么着，嫌我胖啊！”
　　“不是，这不，刚才托你的时候摸着你那屁股好像比以前丰满了。我觉得有点儿肉好看。”杨九郎痞里痞气地说。
　　张云雷脸刷地一下红了，嘴上却还逞着强，“没胖，就没胖，你就是说我瘦了丑。”
　　“你怎么都好看。没胖吗，那是我的错觉？”杨九郎故意犹疑地皱起眉头，“那我再好好摸摸看看。”说着就作势把手伸进被子里。
　　“杨九郎！恶不恶心你，耍什么流氓啊!”张云雷浑身上下动弹不了，只能嘴上嚷嚷。
　　看着张云雷脸越来越红，一路红到了脖子。杨九郎心满意足地收回手，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恶趣味，就爱看张云雷臊得不行的样子。
　　“怎么了，辫儿，我看看，呦，脸这么烫，瞧你这一脸失望，莫不是刚有什么期待吧！”杨
　　九郎脸凑了过去，隔着不到一拳的距离，近到他的呼吸都喷在张云雷的脸上。
　　只见张云雷是又羞又臊，咬着嘴唇瞪着杨九郎，大气儿不敢喘一下。
　　“宝贝儿，你倒是呼吸啊，别憋坏了！”
　　杨九郎下意识地伸出拇指在张云雷的唇瓣上摩挲而过。张云雷嘴上一痒，憋了半天，松开嘴唇露出一声急促的娇喘。
　　杨九郎脑子一麻，愣在那里，身子还支在张云雷上方。张云雷的表情那么纯真禁欲，却莫名
　　地透着风骚和性感，杨九郎不明白，明明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这么撩人儿呢。
　　病房里暗流涌动，静得仿佛只能听到不同节奏但同样猛烈的心跳声。
　　杨九郎盯着张云雷微启的红唇不能自拔，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的，是不是像主人一样外冷内热。
　　张云雷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忽闪着的长睫毛频率越来越慢。
　　看着张云雷闭上了眼睛，微微仰起的下巴，娇艳的唇仿佛在邀请他。杨九郎魔怔了似地一点点靠近。
　　“该换药了吧。”护士拎着药瓶闯了进来。
　　杨九郎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跳下了床，板板正正地站在床边。张云雷也慌张地睁开眼，清了清嗓子。
　　俩人这才回到现实里，想起来这是在病房呢。
　　小护士奇怪地来回看了看他们两个，不明所以地开始换药。
　　“啊，那个，我去趟洗手间。”
　　张云雷没出声，小护士心不在焉地嗯了句。慌忙地逃到了洗手间，想起刚才那一幕，杨九郎猛地甩甩头。
　　“想什么呢你，以后开玩笑可不能这么没分寸了。本来没什么，容易让外人误会不是。”杨
　　九郎在心里嘀咕着，用冷水洗了几把脸，又在走廊吹了会儿风才回去。
　　回到病房时，张云雷已经累得睡过去了。杨九郎在一旁坐下看着他，睡着的小辫儿没了刚才那般气场，显得特别单纯无辜。
　　没过多久，杨九郎也昏睡了过去，这么一睡，一个小时过去了，听到什么声音，杨九郎猛地惊醒了。
　　原来是张云雷迷迷糊糊地呢喃着，杨九郎起身凑近，只见张云雷紧闭着双眼，眉头皱起，嘴里不停地小声唤着：“翔子，翔子……”
　　“在呢，辫儿，我在。”
　　“疼……”张云雷半梦半醒地说，这一个疼字扎在杨九郎心里，他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张云雷的手，十指紧扣，拇指温柔摩挲，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张云雷的脸，轻声地哄着：“不疼了，不疼了。”
　　张云雷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来，但呼吸还是因为疼痛而急促。
　　杨九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去找护士问问有什么办法止疼没有。可手刚往外抽就被张云雷抓住。杨九郎只得作罢，安安静静地坐下来陪他。
　　“辫儿，要不我给你唱歌儿听吧。”
　　张云雷没有反应，杨九郎试探着小声哼唱着：“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
　　听着杨九郎的歌声，张云雷就真的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一睁开眼的张云雷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杨九郎一只手牵着自己，一只手垫着床边儿，趴在那儿睡着了。
　　张云雷松开镇痛棒，搓了搓杨九郎的耳朵。杨九郎一个激灵就醒了，茫茫然地看着张云雷，见他正微笑着盯着自己看，杨九郎咧开嘴灿烂地笑了。
　　这笑容，比洒进病房内的朝阳余晖还耀眼，给九郎罩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张云雷傻傻地跟着
　　他笑。若有人曾见到这美丽的一幕，定不忍心去伤害这画中的人物。
　　他想，若这是梦，哪怕再痛，只要他在，他也愿长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