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审神者之后[综刀剑]》星集

15、第十五章

　　“哥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绪方初收回目光，在心底把那个名“佐为”的鬼魂的危险性下调到低危线——

　　仅仅在旁边观察了两三分钟，他就自对方和那个同样能感知到鬼魂的男孩的相处中摸清了一人一鬼的大部分底细，警惕意识弱到这种地步的家伙绝不可能是什么危险分子。
　　就算是，他也有一定的把握能应对他们。

　　在初步确认了安全之后，绪方初的紧张感褪去，好奇心飞快占据了上风。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
　　活的，理智且能和人沟通的鬼魂！

　　这位名为“佐为”的鬼魂先生看上去似乎是一位平安京时代的贵族，安静伫立着的时候姿容秀丽仪态高雅，恍惚间便能让人模糊掉时光的距离，窥到他身后的那角古老宫殿和瑰丽传奇。

　　雅致风流，浑然天成，和影视作品里常见的种种鬼魂形象截然不同，反而更接近他本丸里的付丧神们……当然，只有形似。

　　绪方初说不好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就他通过灵力得到的反馈，鬼魂先生的灵体偏于飘忽晦涩，无所凭依，付丧神们的灵体则同他们的本体一样锋锐坚实。

　　除此此外，这位鬼魂先生明显痴迷围棋并且棋力高超。虽然只能通过那个男孩的帮忙在网上和人对弈，但他紧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神和气势和塔矢名人一般无二。

　　就是姿势不太雅观。

　　为了方便对局，鬼魂先生此时正像只大号蘑菇似的蹲在电脑椅旁边，两只手扒着桌子，仰着脸望向屏幕，再凝重的气势也因为他这种小狗姿势打了对折，无端的便从不可言说之境踏入现世人间。

　　见他们的一局棋似乎将要收官，绪方初想了想，掏出几张零钱，找了个买零食的借口把弟弟支去柜台，自己则起身站到对面男孩的另一侧。

　　身边突然多了个身影，心思并没有全部放在对局上的进藤光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听到对方开口搭话，他停下手里的鼠标回望过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差点没把他吓死的请求。

　　“请问，我能和你右边的佐为先生沟通几句吗？”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嗷！！”
　　[怎么了，怎么了小光？你没事吧？]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看着被自己的一句话吓到蹬翻椅子摔到地上连连呼痛的男孩，绪方初哭笑不得的对两人道了声歉，搬开椅子，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缓过身上的疼痛，进藤光完全顾不得自己的现状，满脸惊异的看向这个出口惊人的人。

　　“你也能看到佐为！？”
　　[什么什么？你能看到我？真的么？那能听到我说话么？理我一下呀？]

　　“是，不过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你们的棋局还要继续吗？”

　　他们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周围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连服务生也快步走过来关心情况。
　　还有最重要的鬼魂先生，或许是兴奋于又多了一个能看到他的人，他整只鬼活泼的过分，每个动作、每句话都诠释着惊喜二字，丝毫不见先前令人心折的雅士气度……

　　绪方初付出了极大的定力才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忽视掉鬼魂先生，打发走服务生，应付好弟弟，看向满脸尴尬的男孩，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询。

　　“我……”
　　[我跟你去！等我把这盘棋下完，小光你快答应下来！]

　　“那、那就等……下完棋？”进藤光含糊掉中间的人名，难得的感到了一点不好意思。被一句话就吓的坐到地上什么的，实在是太糗了。

　　其实，不说佐为，进藤光自己也对这个大哥哥很感兴趣。除了他之外，这是第二个能看到佐为的人，而且他没有接触过那个棋盘！

　　阴阳师、神官、超能力者之类的人物在脑袋里转了一圈，进藤光在佐为的催促下重新坐到电脑前。

　　因为耽搁的久，电脑另一端的对手已经发来了催促的话语。进藤光没有理他，按照佐为的指点落下黑子。

　　十分钟后，网吧旁边的甜品店里迎来了一大两小三位客人。

　　甜品店里的客人不多，用两个小蛋糕打发掉自己的弟弟，绪方初带着进藤光找了个角落里的阴凉位置坐下。
　　不用再担心被人看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他好奇至极的看向鬼魂先生。

　　初步交换过姓名，绪方初已经知道对方是一位来自平安时代的棋士，曾任棋待诏的藤原佐为。

　　[你想问我什么呢？如果是围棋上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帮你解答的！]
　　[或者，你要和我下一盘棋吗？]

　　“不……抱歉，等我解决完心中的疑惑之后，或许得拜托您教导一下我家的孩子。”

　　面对自己莫名转变的口风，绪方初沉默了一瞬，觉得有些头疼。
　　为什么一个千年老鬼的眼神会比他的弟弟还纯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不管他的内心有多纠结，进藤光和藤原佐为一人一鬼显然觉得没问题，一个立刻神情期待的欢呼出声，一个积极的索要起联系方式。

　　“好了，我们先进入正题。”绪方初敲了敲桌子，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回来。

　　“我想知道，为什么小光可以看到藤原先生？你还能看到其他的鬼魂吗？”

　　“这个啊，这个我也不清楚诶。”进藤光挠头，“不过我猜是跟我爷爷家的那个棋盘有关。那个棋盘超脏的，我擦了两下，佐为就出现了。”

　　“佐为说那个棋盘是古董呢，本因坊秀策曾经用过。可当时小明也在，她就没法看到佐为。”
　　顿了顿，进藤光记起第二个问题：“至于鬼魂，我只看到过佐为一个。”

　　[我也只看到过我一个。]藤原佐为在一旁努力点头作证。

　　“那藤原先生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变成鬼魂的吗？本因坊秀策是不是也能看到你？”

　　划掉心中被证实错误的猜测之一，绪方初顺着对方的话换了一个方向，心里有些紧张。

　　沉浸回自己的过去，藤原佐为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打开手里的蝙蝠扇。

　　[我的确教导过虎次郎一段时间，那真的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

　　藤原佐为的人生经历曲折而短暂，绪方初听完，既是为他唏嘘，却又无奈的发现前方似乎多了更多的谜团。

　　他为什么能在死后化为鬼魂？为什么平常时只能在棋盘里沉睡？为什么只能和本因坊秀策、进藤光等寥寥几人接触？

　　[我不知道……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平安时代的棋士看了看两人，满面迷茫的露出一个天真孩子般的笑脸。绪方初看在眼里，不由得消去了心底的最后一点戒心。

　　[小初还真是较真，你如果愿意学习围棋，一定会很厉害！]
　　[可惜，我大概帮不上什么忙，我当年还是从虎次郎那里知道自己变成鬼了，也不认识别的鬼魂可以给你介绍。]

　　“不，我已经在您这里收获了很多。”绪方初摇摇头，真心道。

　　他连灵力都没有摸透，想了解藤原佐为、了解鬼魂的情况也只是出于对“异常”的关注。
　　知道现世还是那个大体上安稳平静的现世，科学定律依旧□□，绪方初反而放心了。

　　“你们聊好了？”

　　一旁的进藤光见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连忙示意自己也有话想问。他抹了抹嘴巴上沾到的奶油，目光炯炯的看向绪方初。

　　“我早就想问了，初你是不是阴阳师？像安倍晴明那种能退治鬼怪的大阴阳师！”

　　“……你想多了。”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绪方初的脸色立刻古怪了起来，“你也能看到藤原先生，你是阴阳师么？”

　　“诶？这样就不好玩了，说不定我们有做阴阳师的天赋呢？”进藤光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到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一定都是佐为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围棋的错！

　　“佐为，你见过安倍晴明么？”

　　收起蝙蝠扇，藤原佐为在两人的灼灼视线中摇摇头。

　　[没见过。不过，他和家主大人的关系好像很亲密，我听侍女说过几次。]

　　“——真、真的么？”

　　进藤光满脸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幸得绪方初提醒的及时，他还记得控制一下自己的音量。绪方初也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面上还能镇定，脑袋里却不停翻涌着有关安倍晴明的种种传奇故事，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倍晴明……他的阴阳术真的存在么？还有百鬼夜行、式神录这些？”

　　[即使是千年后的后世，安倍大人的声名也是如此响亮啊。]

　　藤原佐为回忆着那时候的光景，颇为复杂的感叹了一句。他那时候沉迷围棋，不喜出门，一般的活动更是很少参加，无缘和安倍大人见面，但即使那样，他也从很多人嘴里听说过晴明公的威名。

　　天皇夸赞他退治有方，葵姬认为他风姿过人，侍女们推崇他通晓阴阳。安倍晴明，是那个时代里最受人信赖的大阴阳师。

　　[妖灵式神、百鬼夜行什么的我其实也没有见过，可能因为天皇宫和藤原宅都有安倍大人布下的结界？]
　　[不过，它们当然是存在的。那时候的所有人知道不能在日落后走出家门，夜晚的平安京是妖魔鬼怪们的天下。]

　　藤原佐为先前也很奇怪为什么现在的人们对妖魔之说无所顾忌，但千年前后两个时代的差异不是一点半点，引他奇怪的事情实在太多，渐渐也就见怪不怪了。

　　连万世一系的天皇血脉都开始岌岌可危，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真是不可思议，原来那些小说家漫画家们讲的故事也不全是瞎编的？”

　　藤原佐为讲述往事的话语很平淡，但那些淹没在时光之河里的珍奇往事实在太过超出常识，进藤光听得连连惊叹，一副被重新教导做人的恍惚模样。

　　绪方初也差不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世界观早在被时之政府找上门的时候就重塑了一回，现在勉强还能撑住。甚至，他的思维发散到了另一个方向——

　　平安时代很可能也是时之政府和溯行军的战场之一，到那时，如果他的灵力修行有成，绝对要和付丧神们一同出阵，去那人妖共存的时代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码到一半发现实在不好断章，所以补到这里来ORZ
晴明和佐为是同一年代的！佐为出生的时候晴明63岁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