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姐夫 ...
-
计盈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太医在她身边禀告着,只是风寒,想必明日便无大碍了。
齐钧拉着她不松手,越想让他松手攥得越紧,计盈也走不掉,只能在他身边陪着。
往事太过漫长,让人筋疲力尽,她已经不想知道为什么齐钧会娶别人,等了三年没有等来答案,想必她死后也一样。
齐钧眉头紧皱,像是梦中呓语,她只能听清两个字。
“阿瑶……”
计盈苦笑着,闭上了眼也阻挡不住眼泪冲了出来。
何必呢?
*
齐钧醒来以后,像是在梦中见到了应瑶,那是如此真实。
但是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再一见皇贵妃计盈那张与她相似的脸,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不是在找有什么相似,而是想看到不同。
没人能代替应瑶,他也不想有人代替她。
但是计盈似乎一天比一天了解他,为他排忧解难,全然没有了以前木讷的样子。
在这深宫之中还很如鱼得水,平衡的好太后与赵国公家女儿良妃。
不知不觉,计盈的宫中成了齐钧难得能获得心中的宁静的地方。
一日深夜,计盈到乾庭殿与齐钧下棋,下到一半,计盈突然开口。
“皇上,该收网了。”
齐钧一愣,“爱妃所言为何?”
计盈眉稍轻挑,“难道不是吗?应家的兵权皇上让计庭柏的亲信接手,派去的监军虽是计家的,但是皇上于其父韩大人有恩,所以这是皇上的人。襄阳王手中西南大军看着咄咄逼人,其实他是不敢动的。”
“所以四大兵权,计家以为他掌握了两个,近日皇上又将应司调离东南,给了计家看似可乘之机掌握东南。但是实则东南他们拿去了也没什么用,位置尴尬,他们只要保证东南不会起兵反他们就好。”
“而且应家军认得是人,不是调令,应司可以很快抢走应家军的兵权。”
“皇上利用臣妾试探计家口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中该有决断了吧?”
齐钧笑了,计盈总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没错,计家要是动手便是就在这近日了。
但是……
“你怎么知道朕曾有恩于韩大人?”
那是齐钧刚封王的时候,遇见了刚到京城投奔至计丞相门下的韩大人,但是被诬陷为富家子弟顶罪,是应瑶遇见了韩大人的女儿才听说此事,齐钧帮忙翻案,一家人才得以继续在京城维生。
韩大人的儿子韩仁语是个奇才,干过五辆银子赎铁矿的事,还是齐钧向先皇举荐的。
“臣妾也只是听说。”计盈讪笑道,她忘记计盈入宫前并未到过京城,几乎不可能听说这件事了。
齐钧眼中闪过了一丝怀疑的目光,连日计盈给他的感觉太过于熟悉,若不是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借尸还魂这一说,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应瑶转世了。
他并未深究,“可是有求于朕?”
计盈从不说无用的话,也不随意干政,如果她开口必是有所图谋。
“若是这件事结束了,臣妾想出宫一趟。”
*
一月后,计家扶持襄阳王起兵,兵至京城。襄阳王只是个草包,计家只是想要这天下姓计。
但入城以后,韩仁语手刃总兵计纹,直接接管兵权倒戈。
应司帅应家军救驾,齐钧殿前俘获计庭柏,送天牢等待审判。
计丞相死于殿前,临死前还指着计盈骂妖妃,你就是个细作!齐钧你有一日也会像我们一样的下场!
计盈笑着将他胸口的利剑拔出,躲开一步,免得喷出的鲜血溅到衣裙上。
至此,计家倒了,有关人等皆入天牢候审,计太后自尽。
一切尘埃落定,应家的案子又被翻了出来,计家栽赃陷害供认不讳。
只是除了这些,计庭柏还招供了别的东西。
那是有关应瑶的死。
那日齐钧在乾庭殿直奔天牢,不知与计庭柏说了些什么,但那之后太医院忙活了半天才把计庭柏救了回来。
“你说过她的死与你没关系。”
齐钧少见地深夜闯进计盈宫中,开口就是一句质问。
计盈还有些发懵,有一阵才反应过来齐钧说的是应瑶。
“皇上,发生了何事?”
“是你下的毒?”
“计家让你拿出你母族的巫毒,拿给她当调养的药,是吗?”
应瑶虽不像武将世家子女那样健壮,但是身体康健从不曾染上大病,自从嫁给计庭柏以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竟是死于心悸。
齐钧是不信的,所以当计庭柏招供给应瑶下毒时,一切都合理了,但是他没想到这毒竟然出自计盈之手。
她被这一问想起了一部分计盈的记忆,计盈受计太后哄骗,以为巫毒适量可以治疗肺痨,所以将那毒交了出去,但是她偶然见到一次应瑶后发觉,他们并不是想救人!
计盈原本胆小又无权无势,发现了以后自是不敢声张,巫毒无解,计盈在那之后将毒换成了延缓之药,但为时已晚,应瑶终是香消玉殒。
她在无限愧疚中郁郁而终,只是碰巧应瑶重生,才让她得到了一丝慰藉。
“若臣妾说,臣妾无意害计夫人,皇上可信?”
齐钧盯着她,计盈的眼神坦荡,毫不隐瞒。
信与不信,他早有答案。
仵作验尸发现按照那种计量,应瑶可能撑不到那时,应是有人施救,但是没能成功。
他只是气计盈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一连数天,齐钧都没有再踏入计盈宫门半步,满朝风风雨雨,都说计盈争风吃醋谋害了应瑶,皇上因为宠爱而包庇计盈。
又是一个深夜,计盈在宫中闲暇无事正在看书。
忽然,她站了起来吹灭了屋内的灯。
“应将军,私闯宫门可是重罪。”
黑暗中,应司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凭借着月光,计盈看清了应司的脸,以及他手中的刀。
“是你杀了我姐姐。”
“我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妖妃,满口诡辩之言!”
应司这小孩明显就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没办法,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
计盈不紧不慢地在他手中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字。
“司者,主也。以后京中应家还是要靠你了。”
应瑶出嫁前,应司才十三岁哭的不像样,应瑶拉着他的手说了好久,越说越哭,。最后应瑶拉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着他的名字,告诉他名字中的含义,兄姐常年在前线,家中祖母还要靠他照料,以后阿姐不能经常陪着他了。
他没想到,今日计盈竟原封不动地做出了一样的动作,说一样的话。
这不可能?!
“阿司,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这是真的。”
*
计盈的宫中,满院子侍女跪了一地,悄无声息。
齐钧静静立在计盈寝殿门口,她与应司的谈话一字不差全落在他的耳朵里。
见屋内又亮起了灯,他才离去。
在回乾庭殿的路上,齐钧屏退了随侍。
一个黑影冲到了他身边,张口就是一句。
“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