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吃饭了吗》二参

32、恐怖游戏（5）

　　32

　　裴盛然接到电话的时候，其实才刚染完头发，全程闭着眼零交流跟聋哑选手没什么区别。

　　但尽管如此，他也是个帅气的瞎子。理发师上上下下打量这位酷哥，身为直男眼神却难以从对方身上撕下来，毫不吝啬地赞叹道：“我本来觉得黑发最衬你，没想到金发也很好看。”

　　先不提能够衬托发色的这张脸蛋，他通身的气质矜傲冷淡，就算你从背面看他，也不会误会他是哪来的杀马特小混混，反而还觉得人家刚从皇宫里出来。

　　裴盛然望着镜子里的陌生人，难得地产生了一丝不好意思，他应该会吓一跳吧？会是惊吓还是惊喜？到时候又要怎么解释？

　　毕竟他可不是海因茨那种但凡学校放假出来放风都要换个颜色的人，也没那么厚脸皮。

　　刚走出店，才发现终端落在了飞行器上，通讯请求疯狂震得椅子都在晃，他单手捏起来看了眼，都是同一个人，于是发了个问号过去。

　　【单开霁：江湖救救救急！】

　　裴盛然瞄了一眼就随手转发了他妈分享在朋友圈里的软文“当代年轻人遇到困难应该先学会自救，自我疏导的100种方法你学会了吗”。

　　【单开霁：……】
　　【单开霁：不开玩笑！】

　　裴盛然启动飞行器，懒得理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坑了，要追溯源头那都得到他刚进军队那会儿，经常给这位学长一些莫名其妙的发明做实验，有一次心理创伤太大了过了一个多月才缓过来，偶尔做噩梦还会回忆起来，醒来一身的冷汗。

　　数都数不清的回数里，也只有上一次带给他不一样的体验，不过主要是遇上了让他非常感兴趣的人。想到这里，裴盛然把通讯器扔在一边，打算晾他一会儿。

　　【单开霁：你家小朋友出大事了！】

　　飞行器猛地停下来，从半开的玻璃窗能看到裴盛然紧抿着的唇线，手指快速点了几下一个通讯拨了过去。

　　单开霁声音听起来像做错事了怕被打似的，“……先说好哈，我不是故意坑那小可爱的。”

　　裴盛然刚酝酿好的话吞了回去，顿了顿道：“你叫他什么？”

　　单开霁：“……”重点是这个吗？

　　*

　　丛愿的问号刚落下，不知道哪来的风把唯一的光源给吹熄了，裹挟着冷风的黑暗很快把这里填满了。

　　地下的空间不算大，黑黢黢的一片，只有半人大小的排风口时不时发出不合时宜的转轮声，不至于让地底的空间显得过于窒息。

　　丛愿怕黑，尽管自己是个做菜的，对食物搭配营养均衡都很懂，但是是个不折不扣奉行“吃得开心”的人，尤其不爱吃胡萝卜这类菜，导致他一到晚上眼神就不好使。

　　原主更是弱鸡一只，别说看不看得清了，是看都看不见。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不自觉往裴盛然那边靠了靠，抓着塑料袋的手指微微捏紧，在安静的空气里格外明显。

　　而裴盛然刚好相反，他的夜视能力极为出色，那双仿佛能够点燃黑夜的金色瞳孔亮得吓人，他自然发觉了丛愿的不对劲。

　　“唔，对不起。”丛愿退后的时候刚好撞在对方身上，不得不说，和裴盛然呆在一块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一起去点灯吧，”裴盛然自然地牵过丛愿微微发抖的手，又补充了句，“两个人会比较安全。”

　　【拉灯了？exm我们这里不是全年龄平台吗？？】
　　【是真·吃豆腐，我懂了。】
　　【那……那主播慢慢吃哦[乖巧脱裤子.jpg]】

　　弹幕趁机开车一字不落地落在丛愿眼里，他脸皮又薄，现在红得跟麻辣小龙虾似的，只能庆幸现在周遭漆黑一片，不然真是在全国观众面前丢脸了！

　　丛愿揉了揉脸，等融融火光燃起来的时候，视线不可抑制地落在二人交握的双手上，又“噌”地一下，刚刚凉下去的温度又绵绵地攀上来。

　　裴盛然嘴角悄悄翘了起来，“很热吗？”

　　丛愿低着头假装翻找材料，闷闷道：“嗯，地底很闷的。”

　　重见光明后，四周的环境一览无余，尽管给人阴冷潮湿的感觉，实际上却是强迫症一般的极度干净，老旧的排风口甚至都摸不到一点儿灰尘，水池的下水口也跟刚装修那般甚至还反射着洁净的银光。

　　这是个用于关人的类似地牢的地方，排风口处有一张不锈钢制的长方形平台，像是用来做什么危险实验一般，边上还挨着一个小冰箱，一拉开门，还冻着不少吃的。

　　他查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时，顺嘴问：“哥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几个玩家进入游戏的时间好像都不一样，看起来他似乎是最早进来的一个。

　　裴盛然对时间的估量很敏锐，“三十七分钟。”

　　丛愿：“哥来了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从他的话里，丛愿大致整理了一下，裴盛然的玩家身份是志愿者，是因为发现了这间孤儿院阴暗面的一角，被关在了地底的小密室里。

　　房间通风口的对角线就是这里的出口，那是一道被密布的栏杆搭建起来的铁门，生锈的门锁锁孔被人恶作剧地塞住了，是为了引导玩家用隔壁那道密码锁解开。

　　那么房间里就一定有剧情线索，让玩家获得一个四位数密码。

　　“不急，先吃点东西吧。”

　　【主播你还我刚刚上线的紧张感啊啊啊！】
　　【评论区已经有大神在讨论解开密码需要收集哪些道具了，而主播在做饭[冷漠.jpg]】
　　【……饿着肚子脑子转不动啊（试图为主播开脱）】

　　裴盛然在这里转了一圈，也获得了几样道具，但是对密码还没有头绪，闻言也暂时不急着出去了，习惯性地走到丛愿旁边。

　　说实话，这个门根本管不住他，给他一个像样的铁质工具，坚硬一点的铁丝或者撬棒，他就能直接出去，只是这里的水管电线全都埋得暗道，暂时没发现趁手的工具。

　　然后他就看到丛愿无比自然地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丛愿感受到视线，回过头来看他一眼，“这里挺冷的，我们吃辣点儿，刚好冰箱里有没过期的矿泉水。”

　　裴盛然：“……嗯。”

　　“就做麻婆豆腐啦。”想到之前那个四川小鬼，丛愿把冰箱里的肉拿出来，不过说实话他实在瘆得慌，不太敢用这里的肉，尽管他辨认得出这是块不赖的牛肉。

　　冰冻的肉浸泡在放了盐的凉水里，让它自然醒冻。

　　丛愿很无语地翻找了一溜，发现这里就是没有辣椒之类味道比较重的东西，还好刚刚有一包豆瓣酱乖巧地掉进了自己怀里，不然真是要淡出鸟来。

　　姜和蒜也很少，扒拉了半天也就一点儿还藏在特别奇怪的地方，全部剁成了碎末儿放在砧板上，还不如豆瓣酱的一半。

　　豆豉也没有，丛愿鼓着脸颊切了豆腐，“老豆腐需要焯水去一下豆腥味儿，这块豆腐很嫩我们就省略这步啦。”

　　丛愿刀工很好，用手轻轻一戳就会散成碎块儿的嫩豆腐被他完整地分成了大小一致的小方块，再开始处理需要切碎的豆瓣和牛肉，“不切也行，就是吃起来口感会不好，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切一会解解压。”

　　【？？？】
　　【他刚说完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切芦荟那种asmr解压小视频，还特地换上了我三万块的耳机设备……】
　　【是我，我你[马头]不会再相信他了，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屠夫在我耳边剁我的耳朵！】

　　好在他手速也快，观众们的耳朵没有受到太久的折磨，解好冻的牛肉眨眼间就变成了砧板上那一大堆肉糜。

　　切好的辅料进入热好的油锅中，被煸炒出足够的香味儿逼出红油，只可惜这里条件不够，要是加入他自制的辣椒味道会更丰富。

　　炒匀了肉末之后，锅里的东西作为底料拌面都会非常好吃，丛愿把白嫩的豆腐小心翼翼地扔到锅中，轻轻晃悠翻匀。

　　他力气不够，也没使多大劲儿颠锅手腕就酸得厉害，但是嫩豆腐又不能用铲子去翻搅，不然会碎成不规则的渣渣，卖相和吃起来的感觉都不好。

　　“我帮你吧。”被打发去做最简单的煮饭的裴盛然回来，接过炒锅，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在他这双魔鬼般的手上，雪白的方块一个个均匀地染上了漂亮的红色，深褐色的肉糜游走在豆腐之间，衬出诱人的景象。

　　好在女鬼姐姐的豆瓣酱足够给力，浓郁的辣味和鲜味只有少数被排风口带走，还剩下则灌满了这小小一方地。

　　【我觉得我该去医院看看了，为什么就是管不住我这张破嘴呢，口水流得比我家水龙头都多otz】
　　【里面是不是还没熟呀，外面的酱好香好好吃，里面还是软绵绵的有一丝丝甜味。】
　　【还不是你太心急了，还没出锅就偷吃！】

　　“加入足量的水，让味道慢慢地渗进去，”丛愿舀了水，他惯常的做法会加一些汤进去，因为那样会增加更多的风味，可眼下只能委委屈屈浇点儿水，“现在可以勾个芡，一般我是勾一次薄的一次厚的，但这里淀粉不多我们勾一次厚芡，可以往里面加一点葱花。”

　　勾好芡的豆腐更加嫩滑，出锅的一瞬间，火辣辣的油光荡漾在其中，氤氲在空气里，拨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勾起每一只小馋虫。所有观众都按捺不住，跟打仗七天七夜没吃东西似的，顺着辣味儿就扑了上来。

　　快煮模式下米饭也很快蒸熟，装在两个深蓝色的瓷碗里一边摆上一个，中间则摆上满满一盘麻婆豆腐。

　　丛愿走过去的时候还在想，这个浅白色小花的桌布还挺好看的，暖黄的灯光照射下，更给它蒙上一层勾人食欲的色泽，随便找个角度拍下来都能上美食摄影周榜了。

　　裴盛然看他两手食指大拇指比划了半天，好笑道：“要拍个照发朋友圈吗？”

　　丛愿瞪圆了眼，也太有默契了吧！

　　“这个游戏有截图功能，你试试。”

　　丛愿趁着两人都没动筷赶紧挑了几个绝佳角度截好图，美滋滋地坐下来吃东西。

　　豆腐被煮得很入味儿，牛肉应该十分新鲜，放在这盘里虽然不出彩，但是精华却全都跑进了豆腐里面，就比如土豆烧鸡里的土豆永远比鸡要好吃，干锅花菜也往往要丢肥一些的五花肉进去出味儿。

　　【呜呜呜好嫩好入味，我吃一小口能吞下一大碗饭。】
　　【啊辣辣的真的好适合在空调房里吃啊，简直浑身舒服！】
　　【又嫩又滑直接化在嘴里了，这是真实存在的触感吗qnq】
　　【我好得不能再好了，我感觉它在用灼热的温度轻轻亲吻我的喉咙，试问就算是个火辣的男朋友能做到吗？】
　　【妈的前面是什么比喻鬼才，要是你男朋友能做到我建议你带他去外星人研究所看看：）。】

　　丛愿用瓷白的勺子盛满满一勺裹着红油的豆腐，再浇在香喷喷的米饭上，稍微搅拌一下，让汤汁充分揉进米饭里，却又不过分得像是汤泡饭。

　　而裴盛然则是舀一勺配上一口米饭。

　　这点就体现出吃法的不同了，一份盖浇饭，左边是菜右边是米饭，有些人就喜欢把它们搅匀，甚至看上去像一碗炒饭了；而有的人就喜欢米饭干干净净的在一旁，到口里才完全和菜的汁水融合在一起，两种吃法都别有风味。

　　丛愿呆在如此文艺的布置面前，动作不如对面的裴盛然快，那边都吃了三分之一下去，他才刚慢吞吞地拌好，刚舀起一勺送入口中之际，门外传来了略重的脚步声，就好像一身疲惫的上班族回家那般。

　　艹。

　　打扰人吃饭是要下地狱的你知道吗？

　　说的就是你们这样没有眼色的辣鸡鬼！

　　不，现在谁都不能阻止我吃东西，丛愿毅然决然地抱紧了他的小饭碗。

　　*

　　裴盛然长年累月积攒的习惯想要熄灭灯光，转念一想，在这里亮着灯会比黑暗中更有利才对，于是手一转把人拉在身后屏息贴在门后。

　　“裴小哥又在做饭吗？”来人似乎和关在这里的志愿者熟识，没有开门自然地和他寒暄起来。

　　但透过缝隙就能发现，对方闭着一双眼，手抵在墙上，似乎是看不见东西，因为走道上仍是漆黑一片。

　　“看来您适应得很快，”那人见裴盛然不说话，又自顾自继续说，语气很是不赞同，“不过您要注意一下，不要做这种气味很重的东西……不过很好闻倒是了。”

　　仗着人家看不见，不动声色地塞了满满一嘴的丛愿心里哼了一声，这个鬼还蛮有品味的嘛。

　　怕他不放在心上，又说道：“您也知道老师对这些味道讨厌得很，做菜的小张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重一点都被训了好久。”

　　听到关键词，两个人心神俱是一动，裴盛然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那人听到回应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惯常的说辞收尾道：“我劝您还是早日想清楚，老师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他工作卖力的人的。”没有说的是，违抗老师的话下场会非常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浑身打了个颤。

　　裴盛然状似认真思考了一会道：“再说吧。”

　　“那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听声音那人要走，没过几步又折返回来，“对了，有件事可能还得麻烦一下您了，刚刚在门口抓了个不听话的孩子，竟然在这个时间跑来这里，得托您看管一下了。”

　　说罢，只听见钥匙铛铛响了几声，最下边的门洞被人打了开来，塞进来一个扎着双马尾的花裙子小姑娘，嘴巴里塞着东西，竟然连“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姑娘眨着眼睛看丛愿，眼睛里明晃晃的光。

　　丛愿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等到外面的人走了才跑了过去，端着碗蹲下身来用气音小小声问：“我给你解开你会大叫吗？”

　　小姑娘轻轻哼了一声，带着点娇蛮的笑意，丛愿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发不出声，是她原本就安安静静地没有出声。

　　得到了保证后丛愿动作轻柔地替她解开，凑近了看才发现她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掐痕不说，还有很多新鲜的像是被碎石子划破的血痕。

　　脸上包着厚厚的绷带，只有双眸明亮，仿佛不是个死人。

　　那么还有没露在外面的地方，可能更加严重，丛愿很心疼，但面上一点也没显露，这个姑娘和之前那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不一样，看上去有几分傲气在，肯定不希望被人用怜悯的眼神注视。

　　其实丛愿想多了，人家小姑娘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碗。

　　小姑娘的嗓音很甜，“小哥哥，这是什么呀？”

　　丛愿告诉她后，又听她说：“我能尝尝吗？”

　　丛愿点头，看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便问：“你能自己走吗，需要我抱你去餐桌吗？”

　　她摇了摇头，两根辫子甩了甩乖乖地跟在丛愿身后走到餐桌，蹦上了裴盛然给她搬过来的凳子。

　　由于身高不够，还得两张椅子叠成快餐店里的那种儿童椅才能够到餐桌。

　　拼接的椅子不算稳，裴盛然用绳子固定好，“小心点儿，觉得不舒服就跟我说。”

　　“嗯！”

　　丛愿觉得挺稀奇的，这里的橱柜里居然还有兔耳朵形状的盘子，他觉得小朋友应该会喜欢，便盛了饭把菜铺在一旁，又抽了双干净筷子挑干净里面一点点花椒粒，拿了小勺子递给她，“慢点吃……对了，你叫什么？”

　　像是第一次被大人这么温柔地对待，小姑娘露出的一点鼻尖染上一层薄红，精致可爱的摆盘让她抓着勺子的手还有点不知所措，慢吞吞地说：“我叫小莓。”

　　说完生怕别人误会似的，闷闷地说：“是草莓的莓喔！很可爱的那种！”

　　小孩子的自尊心总是点在一些大人注意不到的莫名其妙的位置，丛愿笑弯了眼睛，顺着她夸道：“嗯，很可爱。”

　　裴盛然眉尾扬起一点，默不作声地抿了一口。

　　“好辣，”小莓用舌尖舔了舔勺子上的红油，瞬间缩了回来，迟疑又坚定地“啊呜”一下一口包住整个勺子，滑滑的弹弹的，但是又不粘，把咸味和辣味麻麻地戳在味蕾上，“好好吃啊！”

　　她有意识以来就一直呆在福利院里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迟到“外人”做的东西，小路说得果然没错，这个哥哥做菜特别特别好吃，真是不枉小路一口气没憋坏说了二十来个特别。

　　她吃得很慢，因为每一口都无比珍惜，丛愿捏着纸巾连个帮忙擦嘴的机会都没有。

　　看她每吃一口咽下去后还会“嘶哈嘶哈”地吐气，裴盛然体贴地给她端了一小杯水来。要不是地点奇怪，一眼看上去仿佛一家三口。

　　【我竟然jio得有1、、温馨。】
　　【szd爸爸妈妈女儿都齐了，奇怪，之前和老加也是两大一小的组合，但是都没有这种气氛[扣会儿脑阔.jpg]】
　　【确实，看着比较像祖父孙三代同堂。】
　　【哈哈哈哈哈哈靠前面的姐妹你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两千万负债吗！】

　　直到她乖乖吃完，盘子上一点剩下的也没有，丛愿把纸巾递给她擦擦嘴，在心里打了一遍草稿，理了理顺序怎样问出重要线索又不伤害到她。

　　然后就听小姑娘清亮的嗓音脆生生地来了一句：“还有吗？”

　　丛愿：“……”现在小姑娘都这么能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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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弃坑，调了休在憋大招，这章后面还有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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