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与你相遇》郁云华

112、Chapter 112

　　“你在想事情对吗？”良久，凛才出声，“想出结果了吗？”

　　云雀侧脸贴着她的发顶，埋在他怀里的女孩子说话间呼出的热气轻轻打在他胸前，轻触即逝，暖热与酥痒却似乎仍留在原处。意料之外的微愣后，他才回答她：“没有。”但是会有答案的，毕竟他和京极悠人应该都很想和对方单独谈一谈，这一点，在他们清楚彼此对凛的意义、且意识到今天并非初次见面时就已心照不宣。没错，云雀和京极悠人的初次见面并不是今天也不在京极家，而是三月三日在并盛，他见过那个来到镇上的陌生人，甚至指点悠人去了凛为女孩们祈福的地方。那时她对他而言还不是“凛”，他也还不知道这是“京极”的哥哥，但回想起来，眼见女孩子扑进兄长怀里的那一刻，他确实是有些……不满。

　　手机响了一声，凛松开环着云雀的手摸出手机；“不会纱希还要抱怨吧……”和云雀带着点心回来后她才终于想起了手机，插着充电线就匆忙开机，瞬间灌进来的消息卡到快要死机，于是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只能说自己回家太突然了来不及说，好友的抱怨也是应该的，可是要再来一轮就真的承受不住了。

　　事实上发信人也确实不是纱希，这个角度云雀也能看到凛屏幕上新收到的消息：晚饭吃什么？发信人：阿悠。

　　“……”

　　同样的备注名紧随其后又发来一条：今天轮到你决定晚饭，该去找隆叔报菜单了，别偷懒

　　原本在这间屋子里的温情脉脉瞬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快具象化的快溢出来了的无语，她哥这是在找茬吧？

　　然后：舅舅们都回来吃

　　手机被扔到一旁，凛从云雀怀里坐起来，显然是要撩袖子跟亲哥理论去了。

　　几秒的略微停顿后，显示的终于是最后一条：五人份

　　正起身的凛没注意，云雀先看到了，好像能看到悠人发送的这短句里些微的不甘愿与无可奈何的纵容，他勾起嘴角握住凛的手腕，短暂阻止了凛向外走的脚步，在她垂下眼时示意她看向最新的一行字：“别忘了，五人份。”

　　凛没察觉这两个男生的机锋，再拿起手机时对悠人特意指出这理所当然的事实的行为表达了持续的不满：“这肯定不会弄错的，他是当我几岁？”反正房间离得近也没别人，她刚走上走廊就抱怨开了，“京极悠人，我们讲讲道理，刚刚是你把我赶出来的好吧？！怎么现在变我偷懒了啊，你少污蔑我！”

　　云雀慢悠悠跟着起身，靠在门边看凛和已经站在先前那间屋子门口的悠人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最后傲娇地哼了一声朝外走去，目光微移他就对上了悠人的视线。

　　存心支开凛的悠人不怎么讲究地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率先回了屋子。云雀了然，合上门走了过去。

　　“云雀君知道不少事情吧，关于京极和草摩的那些以前和现在，应该大致都知道了吧？毕竟我家的孩子不太擅长和人亲近，更不擅长对亲近的人隐瞒太多事情。”见面到现在，悠人这才算是真正和云雀说上话了——毕竟初次被人拐带妹妹，还是当面进行的，这么刺激的经历，心理建设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悠人连客套一下招呼客人的意思都没有，摆出了一切随意的姿态：“云雀君大概也能猜到凛为了保护你而施的术有些特别，不过你一定不知道，它有多特别。这种术从来没拥有过正式的名字，凛她们几个学的时候决定把它叫作‘同生之术’，刚舅舅对几个小姑娘乱取名字也根本不在意，就随她们去了。同生——还真是简单明了，施术之后，她活，你就一定活着，她死，你却未必会一起死，同生未必共死，你说她们这个名字取得怎么样？”

　　云雀脸色冷了下来。

　　而悠人却无视了云雀的反应：“从这个术法被研究出来到现在都很少有族人会真的用到它，甚至早已有超过半数的族人把它视作无用之物根本不作传承，毕竟京极的血脉只为了久远的约定而存在，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另一个人什么的……”他嗤笑一声，嘲弄的口吻根本不是一个一族之长该有的，“在京极一族的传承里是不应该存在的行为，京极族人没资格拥有所谓的‘自己’，因为从传承初始族人的一切都由神明赐予，更早早就被先祖供奉给了他们信仰的神明，所有的繁衍所有的规则与束缚都只有这唯一的意义，如果是为了保护神明与动物们的宿主，任何一个京极的生命都不重要，而除此以外任何一个京极都是不允许为别人付出的。”

　　悠人面无表情地看向云雀：“但为了你，凛违规了。在这种得靠牢牢抓着那些已经腐朽到轻轻一推就会完全烂掉的规矩才能安心继续存在的家族里，违规会是什么后果，云雀君能想到的吧？”比起妹妹找了对象并且这对象大喇喇找上了门，悠人更在意防备的就是凛被人抓到这个把柄捅去某几个长老们那里。过度使用灵力不算什么，是京极与京极之间彼此保护，灵力能恢复、他们的命也都还在，不存在实质性的损伤，他怎么都能兜住，可作为命缘者的凛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京极之外的人，他们绝不会再由着他把凛放出去，而是会把她彻底关起来，甚至连云雀也会被连带着圈禁在京极家，如果发展到那一步，可以说云雀来京极家是自投罗网了。

　　云雀当然能听出悠人话里的意思，眼前这个人显然不在意凛会做出什么事，完全是无论凛做什么他都全盘接受的态度，他唯独不接受凛被任何人任何事牵连受到伤害，结合现今的状况似乎在指责自己就是那个会牵连到凛被京极的规矩伤害的人，但云雀也知道，来到京极之后悠人对待他的态度明白昭示了他绝没有这个意思。

　　“我当然能护住凛，即使手段可能有些过激，但我确实做得到让她继续全须全尾地走出京极。”悠人语气淡淡，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话语中表露的意思有多么傲慢，“可是之后呢？我要的只是凛离开京极，越远越好，可现在她显然不在意自己会去到哪里，她要保护你，施术用自己的命做保障保护你远离伤害，再是想知道怎么逆转这个术好让你远离彼世的一切牵扯。”过于了解一手带大的妹妹，凛什么都不用说，悠人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我没教她要思虑周全，只教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她也一直都这样做着，是我把她教成这样的，任性却坦率，多可爱的孩子。”

　　“云雀君或许也听说了吧，几年前堇推算过的命数。”说到这，悠人借倒茶沉默了几秒，附近感受不到凛回来的气息，看来被他支去绊住凛的人成功了，“堇很少推算，但她得出的结果很少出错——那是真实的未来……”

　　一直沉默的云雀冷声打断他，斩钉截铁地反驳：“不可能！”

　　“云雀君，在我们这种家族，在我们所处的世界里，有太多你以为的不可能都是必然。凛是我的妹妹，就连她的名字都是我取的，我没打算让她接触那些所谓的真实，更不想让她去背负什么，可我无法否认她既定的命运。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从过去到未来可以有无数人为两族而死，谁都有可能，只有凛是特殊的，京极凛的存在别具意义，只要留在京极她就必然会沦为祭品，甚至可以说这是她出生在这个家族唯一的意义，谁都只是有可能为两族而死，而凛是必然会为两族而死。”明明是颇为沉重的话题，悠人举起杯子的动作却依旧悠闲，“可注定了又怎么样，我决定代凛拒绝这样的命运，所以我计划好了一切，也顺利地把她送了出去。我很庆幸她按着我的引导选择离开京极，只要她远离京极、远离草摩，血脉带来的命运束缚就能逐渐失效，否则她迟早还是得为两族陪葬。”

　　“云雀君，在我看来，即使京极全族灭亡也没有关系，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没有什么比凛好好活着更有意义。”悠人轻而易举地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语，态度却好似更加温和了些，“而现在在凛看来，即使为此付出代价被剥夺自由，甚至在她不自知的情况下走回她曾经的命运，她也想要你安稳度日。我从来不太想看到凛失望的，所以我总会成全她，既然她想要你的安全，那我也会保证你和她一样安全。我也不屑去说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凛好，我对凛的安排是我能做到的全部，我很清楚凛不会答应，这我不管，反正原本就是我想做，而不是为了凛去做。那么接下来，”他直视云雀，“云雀君，请告诉我你又能做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