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与你相遇》郁云华

119、Chapter 119

　　“我想遮住你的眼睛、捂住你的耳朵，想让你和这个世界隔绝。”紫吴毫不忌讳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最疯狂的念头，“我想让你只和我拥有同一个世界。”

　　可是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存在，太多的人会出现，太多的人不断在打扰他们，草摩、京极，他并不喜欢和他同样被动物附身的同伴，也并不喜欢那个和慊人之间有命缘牵系的京极的女孩，他不喜欢他们，他嫉妒他们分走慊人的注意力和时间，她如果只属于他就好了……

　　而红野在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时，就果断决定带着凛几个人去旁边的屋子里等候，根本没听到紫吴和慊人的对话。

　　“所以你接受了楝夫人的建议，让他们把恶咒放到了我身上。”

　　“你怎么知道？是京极告诉你的吗？”紫吴脸色大变。

　　慊人却完全没有紫吴那样大的反应，只是阐述事实，她甚至没有任何责怪紫吴的意图：“可是紫吴，即使恶咒让我发疯，你禁锢的灵魂也不是你想要的。”她始终注视着紫吴，“你看到的我究竟是谁？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你面前的都只是草摩慊人，无论你多么渴望、多么不择手段，人类也永远无法禁锢神明。”

　　紫吴却在这一刻超乎以往地冷静，更超乎寻常地狂热：“那现在在我眼前的，又是谁呢？”

　　“是草摩慊人。”慊人温和却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一直都只有草摩慊人。”

　　紫吴倏地闭上了双眼，良久，再睁开眼时他沉着声音说：“我明白了，我会离开草摩家。”

　　幼时梦中的影子、突如其来的将万千情绪汇聚的心悸，他从那时就沉溺于那些浓厚复杂却无法描述的感情里，那是能让他体会到世间一切的瞬间，刻骨铭心，也转瞬即逝。他清楚那是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迎接神明降生时的震颤，他全身心地渴望重温那一刻，终于他想到了，是不是把那个拥有神明灵魂的人永远留在身边，他就可以永远沉溺在那些浓厚斑斓的情感中。他得到了助力，找到了合适的机会，用了卑劣的手段，即使抹黑灵魂也在所不惜，可是神明不属于他，由最初至最终，都无法属于他。

　　紫吴苦笑了一声，起身离开。

　　“我会拆掉那个屋子。”

　　紫吴停顿了一瞬，他知道慊人指的是那个将会把猫附身者囚禁到死的屋子，那个似乎承载了所有嫌恶禁忌却又处处透着特殊的扭曲寄托。

　　“你不能留下，因为你的心无法安定，我不能让你留下，所以必须将你放逐。可是紫吴，这并不是结束。”慊人看着他的背影，温柔而郑重，“当故事迎来结局，你们都会是自由的——即使是神，也会这样说。”

　　有红野在，在旁边屋子里等着的京极一行当然是被招待得很好，不过红野与他们接触不多并不熟悉，所以也只是周到地客气着。就在紫吴离开之后，正要跟着姐姐们一起转移的绘梨却因为怀里兔子突然往外跳而不言不语地追着它走出了屋子。凛让红野和真奈一起跟上去，自己和云雀先去见慊人，毕竟他们和慊人就隔壁屋的距离，她和慊人的关系也实在不用客气到这几步路还要人陪同指引，而且真奈和绘梨对这里没她熟悉，还是确保能有个人给她们带路比较好。

　　真奈并没有追出多远就找到了绘梨，因为兔子和绘梨都停下了脚步，兔子正被金发的男孩抱在怀里，绘梨站在他身边，呆呆看着他，而他们身边长身玉立的人更是真奈熟识的。

　　红野见到面前的人最先开口打招呼：“波鸟哥哥。”

　　真奈只是停顿了一瞬，很快走上前在绘梨身边摸着她的头，温柔地引导着：“不是说了，今天要和红叶君打招呼的吗？”

　　红叶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也有些期待地看向从刚才起就站在身边的女孩。他们没说过话，但他一直都记得她叫京极绘梨，也记得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她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可爱漂亮、安静乖巧，直到她突然开始放声大哭，让他也有些吓到了。他们都说绘梨是讨厌他才会哭成那样，可红叶知道不是，因为她一直牢牢地抓着他的衣袖不愿意放开，直到京极家的大人们把她抱走，如果讨厌，她是绝对不会愿意接近他的。虽然没和任何人说过，可红叶有种感觉，绘梨她好像，是在为他哭……

　　绘梨对上红叶的目光，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认真地开口：“红叶，下午好。”

　　红叶不知道绘梨很少开口，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绘梨说话，虽然听着有些奇怪，但他觉得这个声音也和洋娃娃一样可爱，于是笑容灿烂地回应她：“嗯，下午好！”

　　真奈放下心来，这才看向波鸟，对他扬起笑：“下午好。”前几天刚在京极家打过照面，好久不见已经不适用，但谁说不能用最简单的问候做真正意义上久别重逢的开场白呢？

　　波鸟在同样的问候之后又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真奈低头看向绘梨：“绘梨还小，总需要有个监护人在的。”

　　简单几句寒暄，红野提醒他们慊人还在等着，于是几人同行。

　　和慊人打过招呼后，真奈在凛身边坐下，发现凛不知怎么的在发愣，低声问：“怎么了？”

　　凛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但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凛不说，真奈也没有追问，只是让她结阵施术。之后一切都非常顺利，凛的灵力运转顺畅，真奈也放下心来。

　　道别时，绘梨明显有些依依不舍，慊人于是建议真奈可以经常带绘梨来找红叶玩，在绘梨期待的目光下，真奈点头答应了。然后趁着大家起身告别时，绘梨竟然还凑到了慊人身边，软糯认真地说很喜欢她。真奈失笑，再是无奈道歉。波鸟和红叶一直送他们到大门，这才回去。

　　临走前，凛又回头看了一眼草摩家，回程都靠在云雀肩上闭着眼休息。绘梨倒显得有些兴奋，极其难得地一直挂着笑。

　　回了京极家，真奈就对凛说：“我先把绘梨送回去，你在禁制法阵那里等我。”

　　凛答应完才反应过来真奈的意思是她明天就要走，趁今天有时间先把她的禁制法阵修复了，上次堇虽然练了个手，可其实是施术解术各试了一次，并没有真的把她的禁制重新结起来。于是她看向云雀，想知道他要不要一起去，其实凛是不想让云雀去的，毕竟云雀再怎么也不是京极一族的人，只能在外面等她，修复法阵也不是眨眨眼睛的事情，谁知道会遇上什么牛鬼蛇神，她不放心。云雀可没有那么多顾虑，更没打算和她分开。然后凛发现，自己的担心都是白搭，某位知名不具的京极族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杵在那了，于是她禁制修复的全程都安心无比。

　　虽然这次凛回到族里的原因有些令人忧心，可又一次送走妹妹的悠人却没有过多的叮嘱，也不过是让她量力而行，不要逞强，别的竟然没了。

　　凛默了默，然后开口：“阿悠，你之前问的，我找到答案了。”她带着几分认真，“我找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我守护他，他守护我，我们拥有彼此，我们守护彼此，这就是我喜欢他的方式。”

　　悠人不知道为什么想叹气，但还是欣慰的情绪占比更大：“既然已经离开京极过自己的生活，那我就不要你不管你了，也不会再左右你的想法，京极一族的任何人就更别想让你去做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尽管去你想去的地方，尽管去牵你想要牵的手，我一样不会拦着你，毕竟我已经卸任了。虽然还是那句话，想回来的话我还是养得起的，可我想——”悠人望向门口，无需告别的少年正站在那里耐心等候着，“你的哥哥大人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因为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把这样的机会给了别人，尽管不爽至极，可他还是更想看到妹妹快快乐乐的样子，比起那些，他这点不爽无足轻重。京极也好，草摩也好，过往也好，现实也好……随便什么都好，谁都别想来妨碍她的幸福。

　　凛顿了顿，说了句似乎无关痛痒的话：“这一次，禁制松的口子好像比以前还大。”处在禁制下她还总能或多或少用点灵力，一直以来她都心里有数这其中有真奈暗箱操作的缘故，而和她相关的一切大事小事，肯定都有悠人点头的，这一次出了事回来，他们竟然还给她开了更大的口子，怕是这些人有什么打算，怕会顾不过来在外面的她，这才让她多些保障。

　　悠人看着她的表情，了悟：果然还是发现了啊？

　　“阿悠，我绝对不会辜负这所有的一切。无论如何，慊人只是慊人，你也只是京极悠人、只是我的哥哥。”总算说出来了，凛如释重负。

　　门口的云雀听见看了过来。

　　悠人轻笑：“凛，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心等着就可以了。”

　　“安心是不会安心的，一切结束之前肯定都安心不了，”凛无奈，“但我确实也只有等着了。”

　　悠人拍了拍凛的肩，然后推着她朝外走去：“好了，出发吧。”

　　云雀牵过凛的手，对悠人点了点头，就带着人走了。直到彼此远离视线所及，谁都再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