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世界》何枝

5、005黑夜里

　　有一种常见的误解——用刀刺入心脏后拔出，鲜血就会如同喷泉一样涌出。然而事实上只有划破心脏动脉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根据汤文舟那一点点浅薄的生物知识，拆信刀并没有刺入心脏或者动脉，换句话说拆信刀给男子造成的伤害不足以当场死亡。

　　汤文舟不敢寄希望于时间，所以选择了蹬踹的动作，试图借助反冲的力量，与男子拉开距离。

　　然而汤文舟的右腿在与男子身体接触的一瞬间，诡异的黑气就已经缠绕上了足底。

　　每一个细胞都在传递着困意，眼皮如同石头般沉重，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汤文舟原本计划的动作全部变缓。

　　这一瞬间汤文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原来刚才的困意并不是安眠药，而是这种诡异的能力；为什么男子敢如此嚣张的破门而入；为什么周围的住户没有任何反应……

　　汤文舟的思绪也开始缓慢下来，下一秒就要陷入昏睡、失去知觉。

　　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对方很明显想要杀死自己，绝对不能落入昏过去。

　　视野和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只能靠着本能在行动。汤文舟根本顾不上血液感染的问题，拿着拆信刀就往自己的大腿扎去。

　　肌肉撕裂的疼痛瞬间让汤文舟清醒了不少，他视野也得到一定的恢复，男子身上的黑气已经离体半尺，正朝着汤文舟张牙舞爪。

　　看见汤文舟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摆脱自己的神力，男子有些恼羞成怒，呵斥道：

　　“你无法逃过审判。”

　　话音未落，他一拳挥向汤文舟的脸部。

　　男子刚才可是凭借自己的蛮力将铁质房门踹开，力量不言而喻。汤文舟可不敢用自己的脸去硬接对方的拳头。这不是破相的问题，而是会不会“银瓶乍破水浆迸”。

　　右臂直接挡在右脸侧，手臂与拳头瞬间正面接触。

　　入骨的疼痛，让右臂神经立刻产生自我保护机制，暂时停止工作，失去知觉，无法操纵。汤文舟甚至怀疑对方这一拳让他的右臂骨直接裂开，这力量、硬度太恐怖了。

　　本来就处于劣势，作为一个右手惯用者，无法再使用右臂怎么想都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情。

　　男子对于自己的力量似乎十分满意，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然而现在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因为右臂的疼痛让汤文舟的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除了右臂以外，哪怕是大腿也处于最巅峰的状态。

　　更重要的是，此时汤文舟的大脑十分清醒，正在快速分析者当下的局势。

　　自己和对方继续战斗的话，不说对方诡异莫测的黑雾，单是非人的体质就能轻易杀死自己，战斗这条路被直接排除。

　　至于求救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根据对方的能力与邻居的反应，汤文舟估计整栋楼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昏睡状态。刚才破门的声音都无法将他们唤醒，不用浪费体力与时间去呼救了。

　　求饶，更不可能的。

　　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逃。

　　但怎么逃跑依旧是个大问题，汤文舟看了看男子身后的门，显然是条死路，最后的逃生之路不言而喻。

　　所有的判断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看见汤文舟已经无法控制的右臂，男子表情越加兴奋，他说道：

　　“不错的反应意识，不过谁让你是警察局的走狗呢？你这样的特种警察估计也不多吧，哈哈。”

　　话语之中有太多不解之处，但已经没有时间给汤文舟思考了，因为男子左拳再次挥了过来。

　　汤文舟没有再用手臂抵挡，而是俯身下蹲，同时将自己身侧的椅子朝着男子挥去。

　　其实以男子身体素质完全可以无视木椅。但除非经过专业、严苛的训练，人的本能在看到物体朝着自己飞来的时候，必然会抵挡和眨眼。

　　刚才男子的攻击让汤文舟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对方并不擅长格斗，单论技术恐怕连自己都比不过，对方依仗的更多是非人体能与特殊能力，所以汤文舟才有了这样的选择。

　　果不其然，男子放弃了对于汤文舟的攻击，选择了后撤一步，保护自己的头部。

　　这样一来，汤文舟和男子之间的距离就拉开了一步。

　　就是现在！

　　汤文舟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窗户撞去。玻璃、铝制窗框应声而碎，直接在汤文舟的脸部、身体留下骇人的伤口。

　　但这些伤口和汤文舟接下来的选择比起来都是小菜一碟，他借着这股冲劲直接背越式跳出窗户。

　　速度之快，乃至于男子都有些意外。

　　不过也坚定了他的猜测：汤文舟就是一名特种战员。

　　汤文舟的选择实在太果决了。一般人在选择破窗而逃的时候，多少会有些犹豫，而且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蹲在窗户上，屈身下跳。

　　这样的动作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打开窗户、站上窗户、向下跳跃。

　　汤文舟很清楚木椅根本没有办法对男子造成多少伤害，只要让男子回过神来，伸手一抓，就阻断正常的跳窗。或者是男子对自己的后背轰上一拳，那也是十死无生。

　　最后的机会，也就只有这信仰一跃了。

　　暂时脱离了男子的攻击范围，但生死危机依然没有脱离。

　　他家可是住在四楼，如果背越式从天而降，汤文舟相信自己绝对会当场死亡。

　　汤文舟之所以敢做这样的选择，那是因为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小区的行道树！

　　虽然此时树叶已经全部凋零，但枝丫都保留了下来。

　　半空中没有借力点，无法调整身体的姿势，而这也是汤文舟选择背越式的原因。

　　后背、臀部以及大腿的肌肉相对紧实，可以承受比较大的冲击力。

　　当汤文舟感受到后背传来尖锐刺痛感的时候，心神也稍微松了一点。这意味着他的落点的确是行道树。

　　耳边不断传来树枝裂开的声响，汤文舟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下落速度在不断下降，再折断一个巨大的枝丫后，汤文舟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他十分确信自己身体肯定有地方出现了骨折，但在肾上腺激素的作用下，汤文舟暂时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自己都能从四楼跳下来而不死，那不明身份的男子肯定能轻松做到。自己这样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其他的周旋手段了。

　　所以汤文舟从地上爬起来立刻朝着街道外跑去，甚至没时间抬头看一眼窗户。

　　还好汤文舟的屋子距离小区的出口很近。这年头早就没有保安门卫这样的职业了，因为没有足够的供电，小区门闸早已拆除。汤文舟朝着街道奔去，虽然一片漆黑，但心中已经有明确的方向。

　　这个时候，内城面积不大反而成了汤文舟最后的希望。

　　住所距离最近的警察局只有两条街道，1000多米的距离，平时的汤文舟全力狂奔，2、3分钟就能够到达。

　　此时浑身是伤的汤文舟，奔跑起来跌跌撞撞，全靠着一股莫名的毅力在撑着。

　　路程并不长，汤文舟完全没有回头。如果男子真的追上来，那他也只能认命了，他已经做出了实力范围之内最好的选择。

　　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血液因为剧烈运动而加速流动，汤文舟觉得自己浑身一片燥热，仿佛有无尽的力量一般，然而这只是他汤文舟的错觉罢了。

　　当警察局的霓虹灯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后，汤文舟一直紧咬的那口气终于松懈。用尽最后的力量，汤文舟倒在警察局的玻璃门上，彻底失去知觉……

　　在汤文舟做出惊人选择背越式跳窗后，屋内的神秘男子在短暂的惊愕后立刻来到窗边，目光锁定汤文舟。

　　他没有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罪人，不仅设计伤了他，还从他的手中逃走，就像是一个人被蚂蚁咬了一口，内心之中充满愤恨，想要将对方碾压死。

　　愤怒让男子想要不顾一切调下楼房击杀汤文舟，但此时胸口传来一阵巨疼。

　　原来拆信刀对男子造成的伤害比汤文舟想象之中更严重，拆信刀已经命中了男子的心包。

　　如果是普通人，瞬间就会造成心包堵塞，然后死亡。男子的身体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类的范畴，虽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但依然给男子带来很大的麻烦。

　　在快速确定自己的身体状态后，男子从自己的裤兜中掏出一块怀表，喃喃自语道：

　　“都怪这块该死的表，否则我的实力也不会被削弱至这个地步。神的荣光不容有失，这个仇我记住了。”

　　刚才竟然还不是男子全部的实力？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变态？

　　然而这个问题无人能够回答，或许只能等下次汤文舟再与男子相遇时候才能知晓答案……

　　男子看得出汤文舟的逃生路线，如果强行追赶汤文舟，被政府的人发现，那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能逃脱，也无法带走怀表。

　　做出决定后，男子也选择从窗户直接跳下，然后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整栋楼的住户依然酣然沉睡，超乎想象的一场战斗，被黑夜所掩藏，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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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设定人类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之后会有解释。这是为什么小汤从四楼跳下来不死的，原因，换到现实里，四楼、背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还有汤老师跑步的速度也超越了现实人类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