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套路我》离袅

9、09

　　要知道方回虽然是个酒保，但他也是妖。当酒保赚人类的钱，面对人类的时候总是谦和有礼的，但跟妖怪们聊天时就是另一种状态了。

　　眼下只要看方回的表情就可以判断出，吧台前那个也是只妖，不过他们法力低微，看不出原型。

　　妖族审美虽迥异与人类，但爱美之心妖皆有之，更何况姬行云的长相属于男女通吃的类型。妖物精怪，也是看脸的！

　　就这么你推我我推你的，几个小妖扭着腰肢花枝招展地找了过去。

　　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女妖，连男妖也被吸引来几只，方回不得不承认即使失去记忆和妖力，光凭这张脸，姬行云仍然是妖山最吃得开的崽！

　　“我收集的精怪比较杂……”看了一眼围上来的小妖们，方回不好意思地轻哼一声，才拉过一个介绍道，“认识下，这只猪妖就是刚刚找你搭讪被拒的那只。她叫珠珠，喜欢川剧变脸，所以她的脸也是常常变的。”

　　“还有还有，这两个你看得出来吧，一只黄鼠狼一个生姜。说到生姜，我这里还有一个菠菜一个蘑菇……这四个关系特别要好，可以凑一盘菜的！”

　　“……”姬行云不吭声，只冷淡地点点头应下。

　　炒菜……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糟蹋！

　　“姬先生好！”一个算一个，笑嘻嘻地跟姬行云打招呼。姬行云只感觉自己听到这声“姬先生”时，右手已经下意识往腰间摸去：刀呢，我刀呢？我的四十米大刀呢！神特么姬先生啊！

　　一看姬行云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方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幸好酒吧里灯红酒绿音乐又放得响，不然他刚才这样大笑肯定要坏掉一些印象分的。

　　他可是个高冷帅哥呢！

　　也许是方回的笑声太吵了，姬行云怀里原本趴在吧台上睡着的景予也有了动静。只见她动了动因姿势不对而有几分僵硬的脖子，又迷迷糊糊地晃晃脑袋，好似是想要理清自己现在的状况。

　　她记得……她带着姬行云进了酒吧，然后喝了酒，再然后……嗯？好像没然后了？

　　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犹带着刚睡醒的迷茫，景予一侧头，就对上了好几双好奇的盯着她的眼睛。

　　什么鬼？发生了什么？

　　她吓了一跳，脊背倏地僵硬，虽然很快就放松下来，但是姬行云还是很明显就感受到了，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景予的反应。

　　接着，她看到身边围了一群人，有男有女，长得都很好看。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要干什么？她好像就是喝醉了趴着眯了会儿吧，应该没有大喊大叫耍酒疯吧。

　　景予慢半拍地想着，转了转头，没看到一起来的姬行云。她有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知道姬行云不会离她太远，可是在身边却没看到他，心里有点不得劲！

　　下意识低头避开那些好奇的视线，她看到自己身前圈着她的手臂……当转头看到是姬行云的时候，景予心里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地拍了拍姬行云的手臂，小声地跟他说了句什么就跳下地，也不管那些或好奇或探究或羡慕的目光，蹦蹦跳跳的进了舞池。

　　她刚才说，我先进去玩玩，一会儿我们就回家！

　　我们，回家。

　　姬行云舌尖绕着这两个词，心里一点点又火热了起来，扭头就见方回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他瞪了回去，又要了一杯杜康酒。

　　仰起脖子饮下一口酒，姬行云半倚靠在吧台上看向舞池，他看得出景予心中还是恐惧的，只是没有跟他说而已。虽然她藏得深，但眼睛是不会说谎的，而且她能那么快接受他是妖这个事实，无非是因为暂时而言，他是无害的。

　　如果他的能力太过强大，会对她甚至周边的人产生影响的话……姬行云不敢肯定景予还会接受他。

　　而上次他们碰上的那半截手臂，大概是刷新了景予对妖的认识，才会让她产生恐惧感，对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那样反感。

　　提到那半截手臂，姬行云忙回转身，搁下酒杯屈指扣了扣台面，唤回方回的主意。

　　“怎么？”方回问他。

　　“这里的妖，你都知道吗？”

　　“一半一半吧。”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画面，方回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斟酌着回答了姬行云。

　　一半一半？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姬行云听了可不满意，他拧眉认真地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变化，问他：“什么叫一半一半？你不是说自己是大妖吗，还有你不知道的？”

　　“嗯，”方回点点头，转身往酒柜上探了探，不知在找什么，“我虽然是大妖，但是只有我一个也没这么大的能量，还是有一部分小妖跟着另一只大妖的。那只该死的蛇妖跟我们理念不同，反正一直都跟我们对着干，几百年了都习惯了。”

　　说着，方回从最上层的酒柜上摸出一个小盒子，往姬行云的方向推了过去，说，“这是你当年托我保管的，现在还给你！”

　　“这是什么？”姬行云拿着盒子左右看看，又轻轻摇了摇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声响传出来。

　　方回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哪知道哦？你在上面下了禁制。”

　　“哦。”姬行云应下，把盒子往兜里一揣也没想着在这里就看。

　　“你问这个做什么？遇上麻烦了？”

　　“嗯。”

　　“怎么回事？是你现在解决不了的吗？”方回关切地说。

　　“我们上次遇到半截手臂，攻击景予。”姬行云说。

　　“左手还是右手？”

　　“没注意看，好像是……左手！”姬行云撑着头仔细回想那天看到的画面，过了一会儿才说。

　　“是蛇头那边的。”方回肯定道，“蛇头也想要找到你。”

　　姬行云敏感地捕捉到他话里的“也”字，就问他为什么用也，还有谁要找他，找他干什么。

　　这时，方回才告诉他是因为一句话。

　　那句预言一般的话语“妖异出世，必将祸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而当时也确实天象大变，天气急剧变化。往往有不正常的雷雨时，都有一件非常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妖异？我？”姬行云蹙着眉头不可思议地反手指了指自己，最后在方回肯定的眼神里他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后，他又突然正襟危坐地看着方回，他说：

　　“我需要钱。”

　　方回：？？？

　　不是好好的在聊蛇头那边派来的先头兵吗？怎么又突然扯到钱了？

　　你转移话题这么生硬的吗？

　　“什、什么？”方回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姬行云什么时候考虑过这么现实的问题吗？他一个妖，要钱来也没地儿花呀！他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又是揉眼睛又是掏耳朵的，看得姬行云眼皮抽筋。

　　“你干吗？”

　　“你刚才说什么？”一见姬行云凌冽的眼神扫过来，方回只感到后背一阵冰冷，忙端正神色问他。

　　姬行云也干脆，直接回他三个字：“我缺钱！”说出目的后，姬行云就冷冷地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状似不耐地曲着手指在吧台上敲击，一下又一下，旋律平稳却把方回听得心绪不宁。

　　这个时候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几百年后的今天见到姬行云总有种怪异的感觉了。

　　要不是刚看到姬行云的时候太激动了，否则他也不会忽略这样的变化——姬行云并不是有耐心的人，但他从不会给人这样大的压迫感，甚至敲桌子催促人。

　　他虽然没耐心，脾气也不见得多好，但他偏偏就是能坐下来听你长话短说的人，是个又热心又善良的妖。但眼前这个……怎么觉得里头都是黑的！？

　　一杯杜康酒下肚，姬行云顿时觉得浑身大振，一股暖流流经身体各个筋脉直达大脑，眼前一片清明，他甚至感觉自己此时此刻的状态竟是前所未有的好！

　　然而，在姬行云愉悦地感受着自身的变化时，舞池中正舞动着的人们一个个都退了出来，只，从那里传出吵闹声。

　　正聚精会神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姬行云本不想关注酒吧里突发的状况，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刚才景予也进了舞池。姬行云什么都不想猛地站起来就往舞池冲去，心里祈祷着舞池中发生的事跟景予没有关系。

　　酒吧里的人只感到身边突然一阵风吹过，再看却什么都没有，一个个都露出奇怪的表情但都没放在心上，而围着吧台坐着的几只小妖看到了也只觉正常，更确定姬行云也是妖，纷纷交头接耳的猜测起来。

　　姬行云动作如风，所过之处带起一阵清风。他循着气息找到景予，此时景予并没在舞池中，她正独自坐在卡座上揉额头，看来是酒劲上来了。而他找到景予后，才有空关注舞池中发生的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因为大家都喝嗨了，又都是年轻人，年轻人血气方刚，行事难免有几分冲动。

　　见并没什么大事，姬行云也就没再关心，远远地给方回递了个眼神，带着景予就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