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樱桃》一只尺八

3、第三章

　　蒋浩毫无知觉，很积极地玩起了你问我答，“我们在和新同学交流感情，夏天的樱桃，好可爱的。”
　　一旁的宋雅疯狂点头。
　　夏樱则有不太好的预感，没吭声，起身给他让座。

　　“哦。”男生手撑着桌面，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还有呢？”

　　“而且我和夏樱的妈妈一样，都喜欢吃樱桃！”蒋浩像个求夸奖的小孩，神色激动。

　　“甜不拉几，也不怕吃多酸牙。”
　　少年声音冷戾，面无表情回了座位，顺路非常云淡风轻地踹了蒋浩的桌子一脚。

　　蒋浩桌上的水杯直接摔到了地上，他不得不弓下身子去捡，一边捡一边哀嚎，“哥，你为啥要对我的杯子动手。”

　　余知不带任何温度地斜睨蒋浩一眼，眼神如刀，坐下往椅背一靠。
　　虽然一言不发，但身上的冷气让粗神经的蒋浩汗毛倒竖，本能地闭上了嘴。

　　蒋浩在心里默默嘀咕，今天是什么日子，大佬突然良心发现，开始关心他的牙齿？？？
　　就是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三个人的友好交流不了了之，夏樱默默缩成鹌鹑，也不知道又哪里惹了这位大佬，感觉他从早到晚都表现得很暴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消气。

　　结果一上数学课，大佬眉毛拧得更紧了。

　　数学老师浑身低气压进了教室，气压和旁边的余知不相上下，两个低气压遥遥相应，夹在中间的小夏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老师也不说什么开场白，面无表情讲完内容要点，然后PPT上直接放高考真题，叫同学一个一个回答。

　　眼看叫起来的同学都一个个阵亡，数学老师的脸越来越黑。
　　身后传来蒋浩的小声抱怨，“老师是魔鬼吗，定义都没讲明白就让做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数学老师的视线老往她这边飘，在他第十二次看过来的时候，夏樱一个不留神，瞬间和老师对视。

　　“就你了，新来的吧，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夏樱立马站起来，先定了定神，看向PPT。

　　虽然明夏一中教学进度比她原来的学校快很多，但是夏樱一直有预习的习惯，今天的内容是恰好昨天看过的，夏樱略略思索就报出了正确答案。

　　数学老师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下，“那你说说要点是什么？”

　　夏樱想了想，“自变量落在一个同一个单调区间。”

　　“听见没，一个个的，一天到晚心思都不知道在哪飘着。”

　　全班都埋着头，安静如鸡。

　　“不会就得多问，会了的――”数学老师停顿了一下，“也别觉得就你一个会，聪明人很多，不差你一个！！”

　　这话虽然是对着全班，但是目光若有若无扫向她同桌，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夏樱明白了，大概是因为早上余知退了英才杯，数学老师不开心，这会借着她来敲打余知呢。

　　想及此，夏樱一个激灵，看向左边。
　　果然，左边暴躁的少年也在安静地看她，眸子漆黑，不言不语，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笔，一圈，两圈……

　　夏樱心虚地移开视线，虽然好像自己没什么错，但就是莫名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

　　傍晚时分，窗外的火烧云烧了半边天，整个教室都被照得敞亮异常。

　　下课铃一打，男生黑色书包往肩上一搭，从座位上起身。

　　没等余知说话，夏樱立刻起身让座。
　　大佬对夏樱的识趣行为很满意，冷哼一声，慢慢悠悠走出座位。

　　光影里，欣长挺拔的少年单手勾着书包搭在背后，另一只手插兜，极其潇洒地出了教室。

　　不上晚自习的吗？
　　夏樱看着男生挺拔清隽的背影，暗自腹诽。

　　虽然余知不报竞赛这个行为在她看来有点中二，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数学老师要这么着急，毕竟报的人应该挺多的。

　　而且，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怎么那么狂？

　　……

　　夏樱又写了会习题册，宋雅叫她一起去吃晚饭。
　　两个人走得晚，到的时候餐厅人不多，稀稀拉拉几个坐着吃饭的学生，还有一旁擦餐桌的保洁阿姨。

　　她点了一份鸡排饭，一杯牛奶。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宋雅和夏樱说着学校的八卦，不知怎么话题转到了余知。

　　夏樱：“那个，余知不上晚自习，老师都不管管？”

　　宋雅见怪不怪：“他是我们学校理科扛把子嘛，大考小考都是第一，上个学期文理分科后四校联考稳稳甩了第二二十分。成绩牛叉，只要不是太过分，老师自然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喔。”
　　夏樱有点明白为什么他那么狂了。
　　明夏市教学水平一直是省里顶尖的，年年包揽文理状元，能拿下市联考的第一，相当于省状元没跑了。

　　而她上一次是全市十四名，暑假成绩出来时候，班群里有人讨论过全市第一的成绩满屏的
　　［卧槽卧槽卧槽……逆天的成绩……］
　　［语文刚一百出头就拿状元？？其他科得多好才能逆天改命？？］，
　　当时她忙着订正卷子，没往上翻消息，原来那个第一就是他啊。
　　那也――
　　不能否认这位扛把子是杠精上身，嚣张又自恋。

　　夏樱戳了戳金黄酥脆的鸡排，只能对着鸡排表达自己的憋屈。
　　她又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退英才杯吗？”

　　“大佬有自己的想法，谁知道呢，不过听说是和数学社的社长路临合不来，路临就是那个上次被甩了二十分的第二。”
　　宋雅说着，目光示意夏樱回头，“就现在在你后面旁边放杯可乐的那个。”

　　夏樱偏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轮廓硬朗英气，眉眼干净的男生。
　　不同于余回的桀骜不驯，他校服穿得规规矩矩，脚上的白球鞋一尘不染，此刻拿着可乐慢慢悠悠地喝着。
　　整个人透着一种气定神闲的气场。

　　“喔，他看起来也很厉害。”
　　夏樱回过头，专心致志喝牛奶。

　　看着夏樱小口喝着牛奶，皮肤瓷白，模样怪可爱，宋雅忍不住问一句：“你皮肤这么好，是因为牛奶喝得多吗？”

　　“啊，这个，可能是我不熬夜叭。”夏樱小脸泛起红晕，有点不好意思，“喝牛奶主要是为了长个，我妈嘱咐我的。”

　　“哈哈哈。”宋雅没忍住轻笑出声，“什么年头了还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孩，什么都听妈妈的话。”

　　夏樱咬了咬吸管，不服气地开口：“是真的啊，我有长高的。”

　　“那你一年能长多少？”

　　“零点五……厘米……”话一说出来，她头顶的呆毛都少了几分底气，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

　　宋雅没忍住，被橙汁呛得不停咳嗽：“行吧，每年零点五，等高考完得一米六了，也挺厉害的。”

　　夏樱：“……”
　　哼，(*｀へ*)

　　――

　　两个人正吃着，就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带着几丝痞气的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异常响：“再说一遍，不去就是不去，你别给老子瞎整。”

　　夏樱一回头，就看到她桀骜不驯的同桌正立在路临旁边。
　　男生像是刚打完篮球，头发湿漉漉的，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左肩，上身的黑T印着暗金色logo，眼底都是漫不经心的嘲讽。

　　路临没什么动作，继续喝着可乐，脸上毫无表情。

　　男生似乎被路临的态度搞得有点急躁，嗤笑一声：“你这种人，眼里也只剩下这些玩意儿了。”

　　路临这才抬头，放下手里的可乐，神色淡淡，语气温和：“两年了，我们都希望你能回来。”

　　“呵，希望个屁，还不是因为英才杯。”
　　余知说着半躬下身，单手撑着桌面，黑T随着男生的动作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男生一字一句，声音里都是满满的侵略性和攻击性：“你不是喜欢那些荣誉啊证书的玩意，那就你们上，使劲上，别给二中的看笑话，反正老子不稀罕。”

　　路临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破裂，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端着餐盘缓缓起身。

　　就在夏樱以为两个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出乎意料，余知只是黑着脸立在原地。

　　路临离开之前和他说了句什么，声音是一贯的温和，但是夏樱没听清，只是看到少年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低低咒骂一声。

　　夏樱转过头看向宋雅，眼里带了点疑惑。

　　“一中和二中死对头，什么都要比，去年咱们学校就出了几个银牌，没二中的多。当时二中校长来咱们学校访问，那神情，趾高气昂的，鼻孔都翻天上去了。”
　　“不过说起来，明夏市好几年没出过英才杯的金牌了。”

　　宋雅说着叹了口气：“如果余知出手的话，肯定能拿个金牌，我记得他初二参加什么全国性的比赛，他们队伍拿过冠军，学校还拉了横幅庆祝。可惜他倔脾气，老早放了话不去，怎么说也没用。”

　　夏樱忍不住小声吐槽：“这人真是的，脾气那么坏，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

　　“小团子，你妈没告诉过你，不要私底下议论别人吗？”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霸道又张扬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宛若一道夏日惊雷，破空劈开。

　　哦豁，完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