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死法是什么》一行万里

35、林韦辰的梦境（五）

　　林韦辰想要多了解一点陈情，也这样去做了，他不着痕迹的从各种细节里推断出和陈情有关的事。
　　设计不经意的偶遇，提前了解对方感兴趣的话题，甚至还偷偷跟踪对方。
　　陈情震惊的看着林韦辰熟练的换装，哼着歌，蹦蹦跳跳的出门，跟着自己行动。
　　［这个小区有点老旧了，安保也不怎么好。］
　　［呀，陈情养了仙人掌！看起来挺大的，不知道养了多久了。］
　　［陈情今天买了苦瓜，是心情不好吗？工作上有了麻烦？但是不喜欢吃苦瓜，偏偏每次心情不好就买很多苦瓜吃的陈情好可爱。］
　　［哈哈，陈情果然心软了，明明昨天才买了番茄，今天又买了，是想让老人家早点卖完回去吧。］
　　［这么晚还不睡吗？早点休息呀。］
　　［和朋友聚会是开心，可是不要喝这么多的酒啊，会很难受的。］
　　看着坐在长椅上休息和朋友聊天的陈情，林韦辰跑去药店买了解酒药，装作偶遇的样子和陈情他们打招呼，“我朋友也喝醉了，在包厢里躺着呢，我买了点解酒药，你们也吃点吧。”
　　陈情笑着接过解酒药，“那就谢谢你了。”
　　朋友问陈情这人谁，陈情笑着说是我最近认识的一个朋友，聊的挺投缘的。
　　林韦辰眼睛亮亮的，用力点头，“嗯，我是陈情的朋友。”
　　［朋友！］
　　［我和陈情是朋友！］
　　［陈情亲口说的！］
　　陈情再次和他道谢并道别，“我们叫了车，马上就到。”
　　林韦辰还想留下，“我送你吧，你还醉着呢。”
　　陈情拒绝了，“刚刚你不是看着我吃了解酒药吗？再说了，你朋友还在包厢等你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朋友拿起手机，低声骂了一句，“那司机说他找不到路，导航也进不来。”
　　陈情凑过去趴在朋友身上看手机，“这块儿路况是复杂了些，我看看……不远，干脆我们过去算了。”
　　两人就这样扶着对方走了。
　　林韦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手上一点点用力攥紧药盒。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已经是朋友了，为什么我还是会感到不够？］
　　［为什么？］
　　回家后，林韦辰问林韦博，“哥哥，比朋友更好的关系是什么？”
　　林韦博：“嗯？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林韦辰将今天的事删删减减的说了一遍，最后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明明已经是朋友了，为什么我还是不开心？不满足？我也想让陈情没有防备的靠在我身上，我也可以照料他，他一个人住，今天又喝了那么多酒，回去后难受了怎么办……”
　　林韦辰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林韦博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最后轻声问他。
　　“辰辰，你喜欢陈情吗？”
　　林韦辰奇怪的看着林韦博，“我当然喜欢他。”
　　林韦博一脸严肃，“我说的是那种喜欢，包含着欲望的喜欢，想和对方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
　　林韦辰愣住了。
　　包含着欲望的喜欢？想和对方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
　　和陈情一辈子在一起吗？认真想想，那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境，只是想想，就让人心里发甜。
　　还有欲望……
　　林韦辰陡然想起今日喝醉了的陈情，微红的眼眶，温热柔软的手指，略带了几分的粘糊和笑意的笑意和眼神，被汗水沁湿，像是在发光的那一块儿锁骨，以及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截腰……
　　林韦博惊恐的看着林韦辰傻笑着突然就流了鼻血，急忙给他止血，“行了！不用你说了，我知道你喜欢他！”
　　“不，我不喜欢他！”林韦辰狼狈不堪，脸上还糊着血，但他的笑容却灿烂无比，“我爱他！”
　　林韦辰不只留了鼻血，还一连洗了一个星期内裤。
　　林韦博无奈叹气，
　　“然后呢？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
　　林韦辰愣住了。
　　陈情喜欢他吗？
　　林韦博摸摸他的头，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你好好想想吧，哥哥以前和你讲过，你自己也知道我和你靖哥的事，无论是放弃还是坚持，哥哥都支持你。”
　　林韦辰看着桌子上偷拍的陈情的照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陈情，我喜欢你，我爱你。”
　　［你也喜欢我，你也爱我好不好？］
　　知道林韦辰不打算放弃后林韦博就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林韦辰眨眨眼，“告白。”
　　“有胆量。”林韦博比了个大拇指，“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白？怎么告白？要不要哥哥给你出主意？”
　　“不要！”林韦辰直接拒绝，“我还没准备好，我要自己告白！”
　　他叠了一只只千纸鹤，里面藏着写了爱语的小纸条，每天在陈情不经意的时候将其送到他的身边。
　　“为什么我心里会感觉到不安？”
　　林韦辰看着手中的千纸鹤，“等叠满一千只，就给陈情告白！”
　　［叠满一千只千纸鹤就能实现愿望，那我能许愿陈情会爱上我吗？］
　　千纸鹤没有叠满一千只，甚至连一百只都没有。
　　林韦博偶然发现了端倪，一番查探之下，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一句句问林韦辰，又惊又怒，那神情莫名让陈情想起他读初中时的外公外婆。
　　林韦博头一次对林韦辰发火动手，疾言厉色的数落着他的错处。
　　林韦博将林韦辰关了起来，“是我没有把你教好。从今天起，你什么时候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能够约束自己再出门！”
　　半年后，林韦辰终于被放了出来。
　　他没有继续读书，而是选择正式进入社会开始工作。
　　靖哥开着车带他去学校搬东西，“想清楚了？你不愿意在我公司里待，自己创业也可以。”
　　林韦辰看着车窗外的人群，“想清楚了。”他猛地坐直身子，趴在车窗上贪婪的看着路旁路过的陈情。
　　“前面是路口，要我放你下去吗？可以和他打声招呼。”
　　林韦辰身子一震，慢慢的坐回了原位，“不用了，过几天会见面的。”
　　他抬手捂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我能控制住自己。”
　　［不要做坏事。］
　　［不要伤害陈情。］
　　过了几天，一身正装的林韦辰站在陈情面前朝他笑，“从今天前，我们就是同事啦！”
　　陈情眼中满是笑意，“什么同事，叫前辈。”
　　中午两人一块儿吃饭，陈情突然问起林韦辰的身体状况，“听说还休养了半年，现在没事吧？平日里工作累了别硬撑。”
　　林韦辰嘴角慢慢往上弯，“没事了，病已经治好了。”
　　［病已经治好了。］
　　借着之前对陈情的了解，林韦辰很快成为了陈情真正的好朋友，陈情甚至还亲自下厨请他吃饭。
　　坐在陈情的屋子里，林韦辰看着周围的摆设，一动不敢动，眼睛却晶亮亮的。
　　吃到兴头，陈情看着林韦辰笑，“我和你这小孩儿也算是有缘，以后你要是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哥吧。”
　　林韦辰心一下沉了下去，“不要！”
　　陈情脸上浮现几分错愕，接着就是难堪，“抱歉，我喝醉了，刚刚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吧。”
　　“没有嫌弃。”林韦辰摇头，“不喊哥！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儿！”
　　陈情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行吧，那就不喊哥。”
　　陈情的眼中满是纵容，像是在说你这样还不算是小孩子吗？
　　林韦辰低下头，刚刚甘甜无比的饭菜此时却索然无味，他眨眨眼，一滴泪就落入了碗里。
　　［陈情，看看我吧。］
　　［认真看看我吧。］
　　［看着我，不要用看待弟弟的目光。］
　　［……是用看爱人的目光。］
　　两人的关系越发亲近起来，等到林韦辰生日那天，陈情送了份两份礼物给他，其中一份是照片。
　　“你钱包里的那张照片，之前不是太旧了有些看不清了吗？我找人帮忙弄了一下，只能恢复到这个样子。”
　　林韦辰看着重新鲜活起来的铃铛，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话说你还真的喜欢猫啊，是猫咖的常客，包里的照片也是猫，如果这张照片你不满意，那我送你一只猫吧……等等！你怎么哭了？！”
　　林韦辰一把抱住陈情，狠狠吻了上去。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不要拿看弟弟的眼光看着我！你认真看！你认真看看！”
　　“你看着我！”
　　“我从来不想当你的弟弟……”
　　“我爱你啊……”
　　“陈情……我爱你啊……”
　　“是我林韦辰爱你陈情……”
　　看着陈情落荒而逃的背影，林韦辰没有追，他站在原地，又哭又笑，最后蹲下身，慢慢抱住自己。
　　［搞砸了。］
　　林韦博安慰了他几天，还提出离职的事，被林韦辰拒绝了。
　　短短几天，林韦辰瘦了整整一圈。
　　“我不要放弃，我要正式追求陈情。”
　　林韦博轻声问他，“哪怕希望渺茫？”
　　“是。”
　　林韦辰看着窗外，“哥哥，这个世界很有趣，各种各样的声音、画面、故事，生活中的每一点乐趣、希望、困难、无奈……”
　　“……这些都是陈情带给我的。”
　　“……我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孤单下去了。”
　　“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林韦辰认真道：“你教我的那些我都还记得。”
　　“爱一个人，不应该是伤害。”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我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