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小娘子》云一一

3、第 3 章

　　秦书礼起床的时候，秦王氏已经将早饭做好了。

　　虽然秦王氏说不需要李如意沾手，李如意却也一直都留在厨房帮忙，直到秦家人都起床洗漱完，又帮着将早饭全都端上了桌。

　　秦家往日里的早饭都只是寻常的白粥搭配几样小菜，不过今日却是有所不同。秦王氏还特意做了香味四溢的大/肉/包子、又熬了汤，为的就是给秦书礼和李如意送行。

　　“来来来，你们俩都多吃一些。出门在外肯定要吃不少苦头，先在家里多补补。”秦王氏一边说一边将包子和汤都往秦书礼和李如意的面前送。

　　“娘，你们也都吃。”没有推辞秦王氏递过来的吃食，秦书礼认真回道。

　　“好好，都吃。”秦王氏点点头，忍不住又说道，“你们俩先吃，我们在家里想吃什么都有，随时都能另外再做。”

　　“是啊，四哥和四嫂赶紧吃。待会凉了，四哥就不能吃了。”秦五妹和秦小妹也都跟着劝道。

　　对秦书礼的吃食，秦家人一贯很是在意，只要在家里，就从不会让秦书礼碰生冷吃食。长久以来，已经成为了秦家所有人牢记在心的事情。

　　秦三姐本来没有打算开口，一听秦书礼不能吃了，她当即二话不说舀了一碗汤摆在秦书礼的面前：“少说话，吃饱好赶路。”

　　“多谢三姐。”没有拒绝秦三姐格外别扭的关心，秦书礼笑了笑，果真开始喝汤了。

　　另一边，秦王氏也给李如意舀好了汤，一个劲的催着李如意喝。

　　李如意点点头，跟着喝了起来。

　　待到秦书礼和李如意吃完早饭，同族另外两位学子也已经到了：“四弟、四弟妹，你们都收拾好了吗？”

　　“劳两位族兄等，我们已经收拾好了。”应着话的功夫，秦书礼和李如意提着包袱走了出来。

　　科举规定，如若要参加县试，需得五位学子互结，共同做下担保。但凡其中一人在县试中作弊，连带其他四位学子也会同罪，以作弊论处。故而在寻找互结的同伴时，所有人都会格外的小心翼翼，不敢有丁点的疏忽大意。

　　如秦书礼，自然就是寻找同族学子最为妥当。

　　只可惜，虽然秦家村一众族人而今已经渐渐开始重视起读书识字一事，然而真正学成的学子着实不多。这次跟秦书礼互结作保的两位族兄已然算得上是学子中的佼佼者，却接连考过两次县试都未果，今年已经是第三次了。

　　“书礼，这次县试一行你尽力而为，不要强求。”原本秦松岩是打算亲自陪秦书礼去清水县参加县试。然而他是族中私塾唯一的夫子，轻易脱不得身。

　　加之这次跟秦书礼一起去的另外两位学子都是同族之人，乃秦松岩一手教导出来的学生，人品很是信得过。所以秦松岩再三考量之后，还是决定留在秦家村，放任秦书礼和李如意两人一起出门。

　　“对对对，书礼你身体不好，又是出门在外，要是感到哪里不舒服，就干脆别考了，千万不要硬撑。”于秦王氏来说，只要秦书礼人好好的，她就很是心满意足。科举一事则是锦上添花，能考过固然最好，考不过也没关系。

　　“爹娘放心，我不会硬撑的。”秦书礼轻轻颌首，回道。

　　叮嘱完了秦书礼，秦松岩转而看向秦明和秦林：“此次县试，你们俩切记不要紧张，更不必心慌。以你们两人而今的学问，足以顺利考过县试。”

　　“谨记先生教诲。”秦明和秦林连忙拱手应声。

　　他们两人的心态确实不怎么好，接连两次没能考过县试，也是差了点运气。只希望这一次，他们都能一帆风顺，别再重蹈覆辙。

　　“四嫂，你和四哥一路可要小心啊！”将准备好的吃食递给李如意，秦五妹和秦小妹围着李如意说道。

　　“好。”李如意点点头，接着说道，“院子里的药材，就麻烦两位妹妹多多照看了。除了我昨日才刚采摘回来的药材，其他的药材再晒上三日就可以收起来了。”

　　“四嫂放心，我们俩肯定会把这些药材收好的。”这两个月下来，秦五妹和秦小妹偶尔会跟着李如意帮忙晒药材，并不至于手慌脚乱。

　　其实不需要李如意特意叮嘱，秦五妹和秦小妹也会将李如意采摘回来的药材视如珍宝。要知道，这些药材可都是能救她们四哥性命的。

　　秦三姐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李如意，却是一个字也没多说。

　　李如意自然不会跟秦三姐生气，朝着秦三姐点点头，就转身随秦书礼三人一道出发了。

　　从秦家村到清水县，要路经白石镇。跟秦书礼他们三人一起互结的另外两位学子，便是等在白石镇。所以秦书礼四人率先要去的，还是白石镇。

　　尽管秦家村距离白石镇算不得远，为了秦书礼的身子骨着想，秦松岩最起初的打算无疑就是为秦书礼雇一辆牛车。

　　因为都是同族，秦书礼四人又是准备前往清水县参加县试，秦氏一族本来就很重视。还没等秦松岩开口，族长就已经安排好了牛车。这不，秦书礼四人才刚走到村口，两辆牛车就等在那里了。

　　秦书礼和李如意自然是同坐一辆牛车，另外一辆牛车就留给秦明和秦林了。

　　相比秦书礼，秦明和秦林无疑要更加的勤奋好学。即便是坐在牛车上，两人也是书不离手，尤为的刻苦认真。

　　“夫君要不要也再温习一下？”瞥见秦明和秦林的举动，李如意问道。

　　“不用。该记下的，为夫平日里已经记下。”对于此次县试，秦书礼是胸有成竹的。若是没有李如意坐在身边，他自然也会如秦明和秦林那般作为。但是有李如意在身边，秦书礼更愿意多陪李如意说说话。

　　“牛车颠簸，不看也好。”李如意也不想秦书礼太过沉迷念书。尽管她对秦书礼而今的身体很有把握，却并不希望秦书礼太过耗费心神。所以，秦书礼只需要适度的温温书就好，否则必然弊大于利。

　　“嗯。”点点头，秦书礼取过一旁的黑色披风，披在了李如意的身上，“挡风。”

　　没有拒绝秦书礼的关怀，李如意朝着秦书礼笑了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白石镇镇口，另外两位学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见到秦书礼四人到来，两位学子一边行礼，一边招呼秦书礼四人上马车。

　　跟牛车一样，马车也是备了两辆。秦明和秦林跟另外两位学子同坐一辆马车，另外一辆则是特意为秦书礼和李如意雇的。

　　原本一辆马车就坐不下五人，故而一早决定同行的时候，其他四位学子还担心过如何乘坐马车的问题。毕竟他们的家境都不是特别的宽裕，待去到清水县后的开销只会更多，便寄望在路上的时候能省就省。

　　不过秦书礼很快就表示，他可以另外雇一辆马车，银钱自然也是他独自一人来付，这才有了这会儿的默契。

　　清水县距离白石镇，足有大半日的行程。好在不用赶夜路，也无需夜宿野外，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一路颠簸，李如意最担心的就是秦书礼会受不住。毕竟是第一次出门，而且还是出远门，李如意自己也不确定秦书礼一定就能安然无恙。

　　然而秦书礼很是让人意外的，既没有晕车，也没有不舒服。等到马车抵达清水县，除了稍稍疲惫，秦书礼也就面色泛白，未有更多的征兆。

　　看到这样的秦书礼，李如意一直提起来的心终于落下，缓缓松了口气。

　　秦明和秦林都是来过清水县的，没有过多的耽搁，在留下他们即将入住的客栈名字和地址后，就跟秦书礼和李如意二人暂且分道了。

　　而秦书礼和李如意，则是径自前往秦家二姐、秦兰儿的夫家。

　　“可算把你们俩给等来了。”夜色已经渐黑，等的心急如焚的秦二姐终于见到秦书礼和李如意的身影，连忙问道，“书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一路可还好？”

　　“二姐安心，有娘子一路照顾，我还好。”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一直都不是很好，连累一家人跟着担忧了这么多年，秦书礼回道。

　　“真是辛苦如意了。”对李如意，秦二姐的态度跟秦王氏如出一辙，很是热情，“赶了一天的路，如意饿不饿？二姐给你们俩留了饭菜，走，赶紧进屋。”

　　这还是秦书礼和李如意第一次来齐家，自然是所有的事情都由着秦二姐安排。

　　秦二姐也不是磨磨蹭蹭的性子，雷厉风行的带着秦书礼和李如意进了她和齐霄的小院子。

　　一如李如意所说，秦二姐确实很厉害。嫁进齐家没两个月，她就不动声色的撺掇着齐家另外几房的妯娌联手闹事，颇为顺利的分了家。

　　而今秦二姐和齐霄是分家出来单住，虽然没有搬出齐家，但也另外起了炉灶。齐家分给他们的院子并不大，却也足够他们一家三口住了，亦尤为方便眼下秦书礼和李如意来清水县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