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金手指后我们红了》云织

11、人气垫底的男团末子

　　经纪人声音特别冷淡，就问李俊钦到底做了没有。

　　不知怎么，原本想要干脆一把子承认，了却一切的李俊钦，在并没有立刻被怒骂之后，又犹豫了。

　　也许，经纪人还不知道，毕竟……他没有证据！

　　“没有，我没做！”燃起一线希望的李俊钦，急急忙忙矢口否认。

　　这话一出，他反而感到委屈了。

　　为什么经纪人明明没有证据，却不选择相信他，而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质问他有没有陷害杜嘉音？

　　是了，一定是因为杜嘉音现在红了，比他有价值。

　　公司当然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保杜嘉音，而不是他。

　　无论有没有证据，相不相信是他做的。

　　李俊钦心里一凉，却反而越发觉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其实很正确，做的很有理。

　　如果杜嘉音从一开始就脱颖而出，公司还会给他和其他人一点点眼神吗？

　　经纪人没说什么，只让他暂时不要出门，也不要上网，勿乱说话。

　　李俊钦有些迷惑：“可……我还有工作啊？”

　　经纪人没空跟他闲扯，高贵冷艳地挂掉了电话。

　　留下李俊钦非常心神不宁。

　　怎么办？怎么办？

　　他想来想去，只有打电话给杜嘉音。

　　打了两通电话没有人接，他还要再打，转念一想，又放下了手机，快速起身收拾东西。

　　他直接上门去找人！

　　*

　　“嗡——”

　　“嗡——”

　　杜嘉音正要出门，放在玄关的手机忽然响了。

　　廖航一要把手机给他，看到来电人，却沉默了。

　　“不接吗？”

　　杜嘉音冷漠道：“我能想到他会说什么。”

　　没有管电话，手机塞到口袋里，廖航一送他出门，可是刚踏出门，杜嘉音又顿住了。

　　“抱歉……我忽然想到他可能会去蹲我家门口。”
　　杜嘉音略带厌烦地看向不远处的窗口，透出一块深黑的天空。

　　他其实是一点都不喜欢身处这些烦扰的事情之中的，转头看还站在玄关的廖航一，一双黑眼珠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廖航一的眼瞳非常清透，眼尾微挑，眯着眼看人的时候总透着两分媚，而睁大的时候又异常乖觉。为了送他出来，自己也换好了外装，浅卡其色的风衣领竖起来，双手插在兜里，还在不安分地动着。

　　廖航一看着他，也跟着露出苦恼的神情，随即想到什么，结结巴巴说：“不……不然……”

　　他明明想要泰然自若地说出来，但是偏偏事与愿违，卡壳卡得想当场去世。

　　杜嘉音面露疑惑，很快顺着他的话往下猜，礼貌补完：“不然一块出去玩玩？”

　　廖航一终于恢复正常，淡定道：“对我说的就是这个。”

　　“你想去哪？”

　　杜嘉音想了想，说了一个地方。

　　半小时后，杜嘉音和廖航一到了温暖如春的24小时营业电玩城，李俊钦来到了冰冷刺骨的杜嘉音家大门口。

　　凌晨的电玩城挺空，没几个人，那些个半夜无聊跑来的年轻男生对帅哥也没有兴趣，没人会来打扰他们。

　　杜嘉音从柜台回来，递给廖航一一筐游戏币：“你看看你想玩什么。”

　　他自己坐在小火车前面，刚玩了半分钟，就看到廖航一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廖航一张了张嘴，就见杜嘉音笑了一下，眼睛没移开，手却把旁边的凳子拉了过来。

　　“一起玩吧。”

　　“哐哐哐哐——”

　　杜嘉音和廖航一把小火车推下来，金币哐哐往下砸，欢快悠扬的配乐声响起的时候，李俊钦正蹲在杜嘉音门口擤鼻涕。

　　所以说真的是太冷了啊，这个天。

　　嘉音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哇！！”

　　这欢呼声是廖航一发出来的，杜嘉音侧眼看他，突然发觉自己从来没看见廖航一开心成这样过。
　　虽然最近，这个他以为是冰山的哥慢慢展露了越来越多的真实情绪，但仍然是紧张的小心的，很难看见他放肆地笑。

　　“第一次来玩吗？”杜嘉音随口问。

　　廖航一高高兴兴地收拾着金币，唇角始终不自觉上扬着，闻言老实回答：“不是，小时候经常来。”

　　杜嘉音道：“那现在呢？”

　　廖航一摇摇头：“不怎么来了。不太喜欢玩。”
　　“啊，也不是……”察觉到自己说漏嘴的廖航一赶紧补充，“是因为不太会，所以不喜欢的。”

　　没人喜欢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杜嘉音笑了，俯身摘下堆了一地的兑换券：“可我看你现在挺高兴。”

　　廖航一愣了愣，杜嘉音已经起身去柜台数兑换券了。

　　杜嘉音正看着柜台，见他过来，就问他：“你想兑个什么。”

　　廖航一轻声道：“看你。”

　　这两个人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异，柜台的小姐姐倒是脸快红到出血了。

　　苍天啊，大地啊，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幸运，偏偏选到了今晚值夜班呢！

　　从电玩城出来，刚刚喧嚣的情绪似乎平静下来，两个人挺久没说话，兀自在商场前面那段压了会马路。

　　不时有车子开过，出租车时不时在他们面前放慢速度，见两个人没有打车的意思，又加快速度开走。

　　直到杜嘉音掌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廖航一犹豫道，“天这么冷，回家吧，李俊钦这么久没看到你，肯定以为你不回去了。”

　　杜嘉音抬起头，默默笑了笑，点头：“好。”

　　本来预计的是出门就回家的，为什么又莫名地在大马路上待这么久。

　　或许是想让之前那种愉快的气氛延续的久一点。

　　他不是没有主动陪过朋友，相反，杜嘉音人缘好，是因为他对人都好。不过，在一块玩的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小子，这个年龄的男孩子，谁又懂得怎么照顾别人。男生与男生之间，谁能注意得到同伴有没有受冻，情绪差，没睡好？

　　同时停下来两辆的士，上车之前，杜嘉音听到廖航一叫他。

　　“音音！”

　　杜嘉音转头，廖航一冲他比了个电话的手势。

　　廖航一从车窗缩回去，一鼓作气合上车窗，把冻得通红的手缩进袖子里，心怦怦怦怦跳。

　　而杜嘉音那车的司机，一开口就让杜嘉音想下车，因为他怀疑这司机近视。

　　“小伙子，那是你女朋友吗？”

　　杜嘉音差点呛住：“怎么可能。”

　　“嘿。”司机从反光镜看他一眼，很不赞同的语气，“大半夜陪你压马路，不是你女朋友难道是别人女朋友？”

　　杜嘉音无奈：“师傅，您要是瞧仔细了，就会发现他跟我一样是个男生。”

　　司机还没反应过来：“哦哦，男朋友啊，行，你别担心啊，我不歧视的。这年头，我开车什么没见过，就连……”

　　杜嘉音试了三次，仍然无法找到机会打断司机，只好叹了口气，默默掏出了耳塞。

　　在司机热情的一路聒噪的欢送下，杜嘉音终于回到了他家门口。不过一出电梯门，之前的好心情就戛然而止。

　　他门口，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蹲在那，一看到他，蹭地站起来。

　　他猜的没错，电话没打通，李俊钦真来蹲他点了。而且异常的有毅力，愣是到这个点还没走。

　　“老七！”李俊钦显然是酝酿已久，看见他便扑过来，只是手还没搭上杜嘉音肩膀，就被他一掌拍开。

　　杜嘉音闪开一边，楼里的声控灯被李俊钦一嗓子全喊亮了。

　　李俊钦也不在意，厚着脸皮跟着他往家门口走，说：“老七，我是来找你帮忙的，这次只有你能帮我了。”

　　杜嘉音站在门口找钥匙，想也不想问：“你想让我帮什么？”

　　李俊钦忙道：“当然是帮哥解释清楚，告诉大家，那事不是我做的。我们关系这么好，我怎么会害你呢？”

　　杜嘉音停下了动作，垂头看着腆着脸望着他，满脸祈求的李俊钦，半晌，轻轻笑了笑。

　　不知怎么，看清杜嘉音的表情，李俊钦觉得心里升上来一股寒凉，他怯懦地赔着笑，仍抱有一丝侥幸道：“哥真的没做，哥什么都没做，哥可……”

　　杜嘉音道：“让一让，我要进去了。”

　　李俊钦急急道：“行，那进去再说。”

　　“我是说，我要进去了。”杜嘉音转动钥匙，打开房门，背转身面对李俊钦，淡淡道，“不包括你。”

　　他就站在那里，也没有动，一双深色的眼珠在声控灯暖光里居高临下从李俊钦脸上扫过，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插在兜里，那完全不是一个具有攻击性的姿势。

　　然而，李俊钦就算满心焦急，想把着门框，想钻进他家，却始终不敢动。

　　杜嘉音这个样子，让人害怕。他仿佛完全不念任何情分，如果李俊钦敢挡住门，他就敢直接把门关上，任凭他手指夹断。

　　到这份上，李俊钦算是明白了，杜嘉音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一个字。

　　是了，局外人谁会知道那件事？传言能传得那么准确，说明就是当事人放出去的话。杜嘉音早就知道是他干的了，而且他有证据……

　　李俊钦突然感到浓浓的恐慌，这件事从发生到现在，哪怕是经纪人给他打电话质问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恐慌。因为他始终抱有侥幸，始终认为，就算所有人说他是坏人，杜嘉音这个人，还是会选择相信朋友的。

　　可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杜嘉音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满心慌乱，见杜嘉音要关门，已经错乱的思路无法正常工作，他本能地伸出手，噗通一下跪在他面前，磕着头一叠声哭求：

　　“原谅我吧！嘉音！哥不是故意的啊！不是故意要害你啊！”
　　“我没想那么干，真没想那么干，都是一时冲动，都怪我，是哥太嫉妒你了，哥嫉妒你什么都好，轻轻松松就能抢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嫉妒你什么都能做好，哥担心，真的担心你太强，我们都不行，最后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越来越厉害，我只能看着，只能看……”
　　“原谅我吧！真的原谅我吧！嘉音你的未来这么光明，也不忍心看着哥被惩罚一无所有对不对？嘉音，我们是朋友，你一定会帮我这一次的对不对？哥以前从来没这么求过你，你就看在哥给你下跪，哥脸都不要了，看在朋友的份上，嘉音你帮我行不行？”

　　杜嘉音沉默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原来人可以这么无耻。”李俊钦仓皇仰头，只看到杜嘉音寒凉的眼神，仿佛刀子要将他一点点凌迟。
　　“从你嘴里听到你还认为我们是朋友，我觉得很惊讶。不过有一点你确实说对了，脸这种东西，我原本就不该指望你有。”

　　有个什么东西丢了出来，然后门在李俊钦眼前合上，声控灯也关了，四周静悄悄的一片黑。

　　李俊钦茫然在冰凉的地上坐了一会，视线习惯了黑暗，他机械地伸出手，抓住那个掉在地上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打火机。
　　他好半天才想起这是什么。

　　三年前，李俊钦和赵曦偷偷在杜嘉音家抽烟，杜嘉音不高兴。打火机留在了嘉音家，后来也没有记得拿。哪知道这东西一直就放在他家玄关。

　　李俊钦抓着打火机，擦亮，黑暗中火焰在他的瞳孔里跳动。

　　他突然想起，杜嘉音一直告诉他和赵曦别抽烟，却从来没有举报过他。他和赵曦有无数证据留在杜嘉音这里，同样是没有彼此隐瞒，杜嘉音却一条足够真正的黑料都找不着。

　　杜嘉音才是那个真正曾经把他当朋友的人，李俊钦的手冻得发抖，火焰熄灭了，他流着鼻涕眼泪，悔恨交加地想着——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到底失去了什么。

　　李俊钦在门外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