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金手指后我们红了》云织

15、人气垫底的男团末子

　　赵曦没能跑出体育场，他被保安拦下来捉了回去，确认没有急症之后，被按在镜子前上药。

　　经纪人本来就对他没什么耐心了，听了这一出只是冷着脸。

　　“离见面会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没有时间给你胡闹。”经纪人厌烦道，“我不管你发什么疯，今天配合完，有半个月时间休息。”
　　谁也不知道赵曦受了什么刺激，他已经尽量把语气放缓和，可赵曦还是神经质一样颤抖挣扎，如果不是被两个工作人员按着，早跳起来跑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其余人小声议论。

　　赵曦嘴里只是不停地机械地重复：
　　“让我走。”“放我走。”“我得去找……我得去。”
　　“求求你们了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地开始哭求惨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赵曦的眼泪混合着血水往下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内心越来越绝望，狠狠往下沉。
　　他得去找李俊钦，他得阻止李俊钦，不然他就会变得跟李俊钦一个下场。
　　那个人太狠了，太狠了。

　　杜嘉音注视着赵曦的周身，赵曦反应很厉害，可是他的黑气却没有之前那样浓了。

　　这说明，这浓重的怨气并不是指向自己的。

　　不是自己，那是谁？

　　很容易想得到答案。

　　“你们先去准备吧。”经纪人精疲力竭道，“赵曦这个样子……”

　　八成是不能上场了。

　　可是临时少一个人，粉丝会有什么反应，又需要费多少功夫去安抚，经纪人已经不敢去想了。

　　赵曦的身体一下一下地弹动着，死鱼一样扭，脸上的肌肉无意识地抽动。
　　直到他看到镜子里倒影出来的墙上的挂钟。
　　时间刚过三点，正是李俊钦向他预告的时间。
　　他突然就不动了，好似一下子放弃了挣扎，接受了命运。

　　房间里此刻只剩下按着他的工作人员、经纪人，以及晚走一步的杜嘉音。

　　赵曦僵了一会，自虐式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杜嘉音慢慢走过去，经纪人看他一眼，劝道：“你别管他了，先去吧。”
　　少一个赵曦还好说，再缺个杜嘉音，见面会就要变成事故了。

　　经纪人还没意识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杜嘉音敛眸，和经纪人对视片刻，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李俊钦刚刚发了这个。”

　　经纪人匆匆扫了一遍，表情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

　　他以前虽然没有往这个方向猜，但从赵曦反常的举动来看，李俊钦说的应该都是真话。

　　经纪人忍不住飙了句脏话，他瞪着赵曦的后脑勺，差点失去理智把手机砸过去。

　　体育馆内，观众的喧哗声慢慢变得大了起来，一切正在逐渐不受控制。

　　粉丝的心呢，已经有了裂痕，再撕裂一次，还能相信这个团吗？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他已经不敢想了。

　　杜嘉音垂眸，把手机调成勿扰，塞回口袋里。

　　“我出去了。”

　　经纪人还在想，见面会要不要取消。

　　团里这个年纪最小的成员却对他说：“拖得越久越糟。”

　　之前李俊钦给团造成了那么坏的影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公司处理地含糊不清。
　　如果现在取消见面会却不给粉丝一个交代，那玫瑰童话将会不复存在。

　　经纪人那一刻恍然想，其实玫瑰童话不存在，对杜嘉音不是更好吗？

　　然而其实，最开始，就是因为杜嘉音的坚持才有了这个团……

　　明明公司很对不起他，身边更是养出了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要这么真心地把团放在第一位吗？

　　“其实你不必——”经纪人的话说到一半，拍了拍杜嘉音的肩，化作一声叹。

　　这事应该让李俊钦和赵曦来面对公众，说明清楚。
　　根本不是杜嘉音的责任，没有理由让他出去面对公众的审视，而应该给他以补偿。

　　但是，为了玫瑰童话，他不用想都知道杜嘉音会去做那个主动走出去，说明一切的人。

　　“你等一下。”
　　经纪人知道杜嘉音肯定不会想再看到赵曦，干脆拉着他去了过道上，示意他等一等再出去。
　　“见面会推迟十分钟开始，我要跟蔺总把这件事说清楚。”

　　杜嘉音离开房间时回头看了一眼。

　　赵曦背对着他，整个人失去生气，呆呆望着镜子，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

　　体育馆里本来就坐满了整整一万人，好不容易快开场了安静下来，却又因为李俊钦骤然扔下的炸弹而沸腾了。

　　起初只是一两个人无心刷手机时看到，很快就变成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那些茫然的粉丝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后也下意识打开手机看群组消息，然后……迅速地，演变成一场狂乱之灾。

　　全网最关心事件主角们的一万人聚在一个体育馆里。
　　就在这个时候，点燃引线。

　　“到底是……”

　　“这怎么可……”

　　“他把证据都……网盘……看到了……”

　　“全都是……的主意……”

　　“岂不是说看看等会赵曦出来的状态就能推测出……”

　　“出了这样的事他还会出来吗？！”

　　场地还在播视频，借着屏幕的光，许多人都往赵曦粉丝聚集的应援位置张望。

　　那里，原本属于赵曦的应援灯已经灭了，没有粉丝还有心情应援，期待他们的偶像出来。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很多人的心情落落起起，抱着一线希望想要为自己的偶像申辩，最后希望尽数破灭，所有的爱意变成质疑，质疑变成恼怒，恼怒变成看不起。

　　两个月来，李俊钦粉丝经历过的一切，迅速在赵曦粉丝身上重演，只不过被浓缩到了几分钟之内。

　　他们最后，抱有的一线希望，是——

　　“站出来，哥哥，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然的话，就太恶心了啊……”

　　视频播放结束，玫瑰童话的几人在黑暗中隐现。

　　要按照以往，这是见面会最喧腾、兴奋的时刻。

　　可今天，现场意外地沉浸在一种尴尬低沉的气氛中。

　　所有人都盯着灯光亮起的地方，心提到嗓子眼，一个个数身影。

　　一、二、三、四……

　　怎么只有四个人？

　　少的两个人会是谁？

　　和李俊钦发的那些东西……有没有关系？

　　正在赵曦粉丝开始发抖的时候，光线全部暗下去。

　　看不见人了，屏幕上打出：见面会将推迟10分钟开始！

　　就像往脆弱的玻璃碗里浇下一锅沸腾的油，现场砰擦砰擦全炸开了。

　　有人开始抽泣，有人面面相觑。

　　已经走出来的四人彼此对视，同样弄不懂发生了什么。

　　廖航一转身往回走。

　　队长一咬牙，搭着另两个人的肩，也转身走回候场区。

　　麦克还没开，队长压低声道：“得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很快，他们看到了在打电话的经纪人，和站在一旁沉默的杜嘉音。

　　杜嘉音听到动静，抬眼扫过去，入目几人，无论原先颜色如何，此时都添上一分橙色。

　　焦虑/担忧？

　　廖航一的深粉色混合着淡橙色，十分像一种很漂亮的饮料。

　　杜嘉音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一下。
　　经过握手会，他现在可以确定粉色的含义了。

　　他的笑让其他几人稍微放松了些，廖航一便也不问他，只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边。

　　有这个间歇，都保持沉默的几人便听清了经纪人打电话时说的话。经纪人并没有避讳，一句一字点的十分明白。
　　几人起先还是惊讶不敢信，慢慢变成了愤怒，再后来，都围在杜嘉音周围，把手搭在他肩上。

　　杜嘉音感受着他们搭在肩上的这份力量、温度，半晌道：“等一会见面会，要给粉丝一个交代。”

　　队长立刻道：“我来。”

　　杜嘉音摇头，冲他笑了一笑，道：“队长，这次让我来吧。”

　　他是当事人，由他来说。

　　经纪人打完了电话，朝杜嘉音点点头：“公司同意按照我们刚刚说的方式处理，现在，嘉音，你拥有解释权。”

　　“好。”杜嘉音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他剩下的四个队友，“准备好了吗？”

　　他微笑。

　　*

　　“……呜哇！”

　　经历了十分钟的焦躁等待，黑暗中终于亮起了光，霓虹的彩色照亮了粉丝们情绪驳杂的面庞，照亮了整个体育馆。

　　如果说刚刚极致的黑暗给人以心力交瘁的考验，此刻的绚烂的光芒就是破开黑暗给脆弱的心理带来强烈的正向冲击。
　　本来就几经起伏脆弱不堪的粉丝心绪，被光亮诱导着逐渐安定下来。
　　四处都有人惊呼：

　　“太漂亮了吧！！”
　　“好美啊……”

　　那五个人，是紧握着彼此的手出来的。

　　光照在他们脸上身上，看清每个人表情的那刻，很多粉丝都哭了起来。

　　他们已经猜到事情是怎样了——不再自欺欺人，将发生的所有事联系起来，推测出一个令人痛惜的真相。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见面会、在事情发生后立刻见到这些没有做错、无辜受损的五个人，赵曦出事的再次打击会让在场至少一半的人心碎，对这个团体失去信任。
　　可是，在这一刻清楚地看到他们拉着手站在一起，年轻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坚定的样子。

　　就在那一刻，许多人不由自主地跟着情绪的感召流下了眼泪，却根本也说不出为何。

　　“明明他们才是，什么都没做错，被连累……”

　　“嘉音太可怜了，被好朋友那样对待……”

　　“选择一起走出来，是为了我们啊。是想让我们感受到，他们还想要一起走下去的决心吧？”

　　队长动了动唇，侧目看着杜嘉音，把话筒递给了他。

　　所有人安静下来，意识到这将是一段不寻常的发言。

　　杜嘉音手指摩挲了一下话筒，眼睛扫视了一圈四面漂亮的玫瑰海，淡淡笑了笑。

　　“嗨。”他说，“我是杜嘉音，有些话要和大家说。”

　　“今天，将只有我们五人和大家见面。”

　　料想之中的一阵躁动，李俊钦事件之后，公开场合公司这边都避免提到他，这还是第一次团队成员正面回应此事。
　　杜嘉音停了一下，等待众人议论声平息，然后平静地继续述说。

　　“但我不会说为此感到遗憾，因为现在已经不在我们当中的……两人。”他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扔出爆炸性的言论，“我想他们因为某些原因，已经永远离开了玫瑰童话。”

　　四周嗡嗡声明显变得响了，队友大概也都在看他，但杜嘉音没有理会，他一口气把剩下的话说完——
　　“现在站在这里的我们五个人，是带着真挚的态度，决定要站在一起，继续作为玫瑰童话而存在。我们想要和大家一起创造更多的记忆。”

　　周围安静得不像话，杜嘉音看着所有高举着灯牌，为他、为他的队友全力应援的粉丝，他深黑的瞳中倒映着万千萤火，认真地、纯挚地、毫不修饰地说：“我们已经发行过唱片，我们登上过打歌舞台，但我们还没有拿到过首位。以后我们还想开自己的演唱会，还想开目前没有开过的巡回，还想一起做更多更了不起的事，这一切都需要和你们一起实现！”

　　大屏幕将少年的神情映照到所有人眼中，不知多少人泣不成声。

　　队友们没有商议，围上去抱住了杜嘉音。几句话弄哭许多人的男孩，他自己也一样湿了眼眶。

　　底下粉丝快把嗓子喊破了，体育馆的天花板都在微微震动。

　　“哥哥不哭啊啊啊！！我们陪着你！！！”

　　“玫瑰童话是不可代替的！”

　　“我们陪你一起走下去！！！”

　　“一起开演唱会！”

　　“要一起拿第一啊！！”

　　“我的宝贝啊呜呜呜……”

　　……

　　五个人的见面会，没有残缺，没有遗憾，反而圆满。

　　离开的人，就是应该离开的人。

　　此时，赵曦在后台，一边听着公司律师公事公办的冷漠口吻说话，一边眼睛瞟着内场直播的画面。
　　同时得到他将收到法院传票的李俊钦，挂了电话，手枕在脑后，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和赵曦看到的一样的画面。

　　在那里，在见面会的最后，从杜嘉音开始，到队长结尾，每个人又一次做了一遍熟悉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玫瑰童话的杜嘉音。”
　　“大家好，我是玫瑰童话的廖航一。”
　　“大家好，我是玫瑰童话的洛风！”
　　“大家好，我是玫瑰童话的队长文徽。我们是——”
　　五个人：“玫瑰童话！”

　　少了两个人，然而气势丝毫不减，反而更足。如果不看他们的过往，只看这一刻，五个人更像一个团队，站在那里就将整个舞台填满。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坚定的，带着共同的信念。

　　谁也不知道，这一刻，现场，直播前，到底有多少人被泪水糊住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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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最后结尾难。
写结尾太磨人啦！
大概还有半章收尾，写一写小杜小廖的甜甜，之后就是老好人大流量谭清仪突变杠精的故事。
之前故事的主角/可能/会去后面的故事打酱油。
啵~再一次、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