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金手指后我们红了》云织

35、被全公司吸血的大流量

　　《尘烟往事》播出收官那天，制片人召集了全剧组成员开庆功宴，唐青青自然是没有来。

　　谭清仪是整个宴会上被人灌酒最多的，他酒量并不好，酒过三巡，早已是头脑熏熏然，静静靠着椅背，指尖尚无意识把玩着酒杯，唇边笑意淡淡。

　　再有人上来劝酒，就要掂量三分了。

　　自然还有没眼色的人，比如那在播到半途时颠不颠儿硬加进来的广告商，兴冲冲拎了瓶茅台就往谭清仪面前桌上一拍。
　　“谭老板，这次要多谢你，商业效果那是相当的好哇。”广告商兴致勃勃地一撸袖子，打算跟这个最近风光无限的大红人感情深一口闷，说着便往谭清仪杯子里倒酒。

　　谭清仪心知自己再喝就醉了了，噙着笑手背轻轻挡了一挡，直言：“赵总见谅，我真的不能了。”

　　赵总却把脸一拉：“哎，刚刚何总向总不都跟你走了一个？凭什么到我这就不喝了，不行不行，满上。就一杯，就多这一杯吗？”

　　导演在旁和几个主演闲聊，一位眼尖的看见这边情况，有点担心道：“谭老师是不是醉了？他好像没有带助理，不然我让我助理去帮他买点醒酒药。”

　　导演看了眼，道：“还没呢，不过也差不离。”小谭喝醉之前那是清醒无比，一过那线，立马倒地不起，比神仙还灵。

　　眼看有人对他不依不饶，另一位主演也担心起来：“谭哥好像有点麻烦啊，要不去劝劝赵总？”

　　“那轮不到咱们，有人管。”

　　“啊？”

　　导演指了指谭清仪旁边那桌，先前就注意到了，往谭清仪那边频频回顾的某位漂亮先生，终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

　　谭清仪内心苦笑一下，这赵总要是他自己的客户，他怼就怼了，偏偏是剧组的。

　　怼是不能怼，他也不能让自己吃亏，那就只剩下……

　　余光随意一转，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喜。

　　宗珞疾步走过来，本想直接呛那位灌酒的蠢蛋，哪知刚走到近前，还没开口，就见谭清仪手一松，装满酒精的杯子斜向下一滚，咕噜转了半圈，液体全洒在桌布上，顺着桌角滴滴哒哒流了一地。

　　好巧不巧，溅了赵总一鞋面儿。

　　赵总刚想发作，谭清仪身体甚至晃了一下，勉力掀了一下眼皮，然而灯光射下，谁都能看出他眼神迷离，不胜酒力。

　　宗珞无措，伸手想扶，未料才触及衣料，那人已经半闭了眼，自然而然地、虚虚地，向他靠了过来。

　　“……”

　　宗医生赴宴难得穿了一身定制的西装，谭清仪没多少姿势可选，倒下去时耳朵不免被压住。
　　酒精使人体温上升，敏感度似乎也随之上升，熏热的耳廓明显地感受到西装表面的纹理，甚至能听得到埋藏在几层衣料底下的、皮肤下面的，动脉的节奏。

　　他脑海突然闪现一个月前的画面来。不是电梯里一触即分的厮磨，而是上了救护车后，一直安抚地轻轻握住他的手指。

　　接下来的事情谭清仪就省心了，他安然半眯着眼，任那双手扶住他腰际，配合地绕过宴席上挤挤挨挨的桌椅，走过酒店空无一人的长廊，一直走到大门口。或许他真的有些醉了，不然把胳膊压在宗珞肩上安心等车时，怎么会看见对方从脖子后面到衣领里，所有露在外面的部位都红了呢？

　　“宗医生。”谭清仪稳稳地喊他。

　　宗珞闻声侧过脸来，猝不及防双目交汇，对上那人深深的眼瞳，来不及叫一句危险，喉间默默咕哝：“原来你醒着的。”

　　宗珞的车终于开了过来，司机下车拉开车门，却见自家小少爷吃力地架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男人，忙上前想要帮忙。
　　“少爷，不如我来……”

　　宗珞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绕过他强行把那人扛上了车。

　　司机：……
　　是错觉么，怎么总觉得少爷好像嫌他多了这句嘴似的。

　　车后座宽敞，宗珞坐得正正的，旁边那个人就放松得多，坐得没个正形，衣扣解开了几颗，眼睛没有聚焦地半望着前座吊顶的车灯。
　　是夜晚，滴酒未沾的宗珞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未开瓶的水，仰头灌了几口。

　　“我也要喝。”谭清仪在旁边懒洋洋地说。

　　宗珞道：“李勤，把保温杯给我。”

　　司机闻言腾出一只手递过去，宗珞伸手去接，可他拿到保温杯，刚刚拧开盖，旁边谭清仪却已经拿着一瓶水在喝了。

　　是刚刚他喝过的水。

　　“那是冷的……”宗珞从唇角挤出这句话，谭清仪已经转过头来。

　　他眼中映着灯火，唇被冷水浸润过，浮现出一个只属于对面这个人的笑。

　　这个笑。

　　下一秒理应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亲吻。宗珞闭上眼睛，但……

　　可惜了。迎接他的不是一个吻，而是任性地重重砸在肩上的一颗脑袋。

　　谭清仪终于醉过去了。

　　·

　　前排的司机表示不敢说话。

　　·

　　《尘烟往事》播完只是一个开始。谭清仪发觉最近的电话越发接不过来了，不要经纪人的后果就是他得自己负责工作的对接，以往倒还好，最多是剧本和广告，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的采访邀约雪片似的往他这飞，搞得谭清仪莫名其妙。

　　再接到一位记者问能不能专访的电话时，他终于忍不住问：“我不太明白，我出道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可访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还有想知道的人不知道么？”

　　记者沉默片刻，泪流满面。

　　谭老师说话果然是博大精深，不愧是已经开创了一门学科叫做谭学的人。

　　记者解释道：“是这样，《尘烟往事》太火爆，最近吸引了大批的粉丝和路人来关注您，大家都对您的新人设喜闻乐见，所以关于这个过去的形象和现在形象的差别，很多人都想知道您自己是怎么看的。”

　　“我能怎么看。”谭清仪咽下那句“我也很绝望”，正气凛然道，“我就是我。”
　　又咽下一句“不一样的烟火”。

　　记者还想争取：“我知道您现在非常非常的忙，但是如果您一直不接任何一档采访，大家肯定是不会死心的，不如就接一档，也是安抚一下新粉您看呢？”

　　谭清仪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他看了下来点的人，是本市的日报，似乎也不是什么娱乐八卦报纸，问问题应该是有底线的，就答应了。
　　记者喜出望外，连连说谢谢，仿佛谭清仪一句话就奠定了他的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谭清仪接受专题采访的消息传出去，确实把好多家娱乐媒体气得跳脚，眼巴巴地盼着这个必火的专题被人抢先了，居然还是家日报社。

　　粉丝路人当然无所谓，有的看就行。纷纷挤到报社微博底下各种提建议，问题都给报社方想好了，可谓是相当稳。

　　当天，一向守传统的纸媒也搞了个年轻人习惯的直播，地点么自然是报社的背景，就还……挺少见的。
　　也是相当重视了。

　　然而一见到采访者是谁，谭清仪麻了。

　　他嘴角第一次出现并非演出来的无规律抽动，立刻有种站起来跑路的冲动。

　　看直播的粉丝也全麻了。

　　【怎么是何璐啊啊啊】

　　【什么鬼——垃圾日报社不做人——】

　　【我想报警啊啊啊啊啊啊】

　　而真路人就没这么懂了，只一个劲问：弹幕在刷什么？这女的不就是个十八线主持人吗？

　　谭清仪就很想，麻溜地，让这家报社关门大吉。

　　可惜他不是天凉王破的霸总，报社也是基本不可能关门的。

　　出于信任，采访区只核对了问题，没有过问太多，结果就给他来这出？

　　他控制住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围未入镜的工作人员，和他对接的那个眼神明显的闪躲，而且好像还哭过。

　　心里暗暗叹息。

　　何璐这个人太麻烦了，不是能对付的，还活跃在台前，又是生理性有病，你还不能在台面上指认她有病。

　　好在这人不犯病的时候看上去确实挺正常，此刻穿一身知性的套装，坐姿也优雅端正，连眼神都收敛得看不出异样。

　　谭清仪看了眼直播镜头，慢慢喝了口水，在不出画的前提下坐得离何璐更远了一些。

　　何璐眼神顿了顿，反而笑了一下，然后也不多说，挺专业地说起了开头语。

　　两人除了距离特别远，谭清仪的姿势语言特别拒人于千里之外以外，倒也看不出和普通的采访有什么区别。

　　路人连姿势也看不出问题，反而骂粉丝有病。

　　【不过就是看漂亮妹子可以接近老谭吧？嫉妒心太强了吧姐姐，人也不小了总得有个归宿，要爆恋爱了你们不是要气死？】

　　【我看这个主持没什么问题啊，长得好看声音也甜，态度也很专业啊，粉丝都什么被害妄想症。】

　　【不懂，是说这个女的小号发疯？我去看了，有啥能说明是她小号的？再说了你们粉丝平时的微博也这个画风吧？】

　　粉丝也懒得解释，所谓路人，就是粉丝有罪论而已，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们倒是希望何璐不要发疯呢，本来希望时间越长越好的一个直播，现在愣是提心吊胆的，希望越早结束越好。

　　看到一半的时候，粉丝心都稍微定下来了，这时候，何璐突然开始开炮了。

　　——

　　“谭先生也快到三十而立的阶段了，在大家看来您似乎一直没有承认过恋爱，那么这么多年真的一直是单身的状态么？”

　　谭清仪正喝水，突然呛住，这个问题沟通时根本没有！

　　他一直回避何璐的视线，这个时候不得不看向对方，皮笑肉不笑刚动了一下嘴角，就听何璐道：“谭先生也说了偶像已经不再是唯一的方向，感情问题应该也不是绝对不能提的，而且大家一定都很好奇。”
　　她“温婉”地笑了一下，指尖划过手里平板电脑的边缘，好像在说：“你看，我不是随便问的，是看到直播的弹幕里粉丝想知道哦。”

　　谭清仪心里暗暗叫苦。不是他服软，正常人跟疯子斗有什么胜算？他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无论是直接拒答，还是表现出不想回答的态度，模棱两可地带过，都一样会糟。

　　回答是？还是否？

　　他探究地看了一眼何璐的眼睛，试图推测她的目的。

　　这家伙是个妄想症，认为自己和她有感情纠葛。回答谈过，大概会让她妄想症加重罢，万一当场发疯，场面谁控制得了？
　　可要回答没谈过，没准还会发疯问“为什么撒谎”。

　　谭清仪顿在那里想了一秒，苦恼气冲天灵盖，他想喝口水压一压，可刚刚才呛到。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百万粉丝和路人的见证下，谭清仪他……打了个嗝。

　　何璐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神情，她整理了一下衣摆，幽幽前倾身体道：“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她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孰料谭清仪缓过来后连连摆手，“虽然我觉得问这个挺无聊的，但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他这个不在意的态度倒是让何璐愣住了，她一边做出“愿闻其详”的表情一边又用余光扫了扫弹幕，表情更微妙了。

　　【呜哇这是要爆猛料吗是真的打算会打吗哥哥好飒我喜欢】

　　【虽然何璐突然问这个多半有病，但正面回答不回避的态度实在太可了！清仪不愧是你！】

　　谭清仪确实是想通了，何璐发不发疯都跟他没关系，她家人家里有病人不治疗放出去骚扰别人，闹出社会性事件来，也怪不到自己这个受害者头上。

　　“出道后确实没有谈过。”谭清仪坦然道。
　　“初期的确有照顾粉丝情绪的考虑。后来则是太忙了，根本顾不过来。”

　　四下俱是交换着不敢相信的目光，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怎么可能！

　　除了粉丝，大部分人听了也是不敢相信的态度。不为别的，谭清仪实在绯闻不少，出道以来，特别是红了之后，几乎每年都有绯闻传出，虽然公司总是辟谣飞快，但是么……在这个圈子里，大部分人都是只看造谣不看辟谣的。

　　果然，何璐第一个直白发难：“可谭先生你绯闻很多啊。”

　　【草，纯路人，这下我真信这个何璐有问题了，她是跟谭清仪有仇吧？】

　　【我就没见过这么采访人的】

　　【报仇，是在报仇吧】

　　【因爱生恨吗……】

　　谭清仪却好像早已预料到她不依不饶，只云淡风轻笑笑，一副宽容而好脾气地样子道：“我想理智的人都不会乱信谣言的，毕竟都辟谣了呢？哦对了。”
　　他突然坐直，对镜头正色道：“欢迎大家到谭清仪工作室官方账号搜索‘辟谣’。”
　　他不在意地瞟了眼何璐，果然看到她面色难看。果然，什么发不发疯，这人今天就是来向他这个“渣男”“复仇”的。

　　何璐：……

　　【家人们，笑到流眼泪了，谭·不放过任何宣传机会·官方辟谣·清仪！】

　　【好奇去搜了下惊呆了，三位数条目的辟谣微博？这是平均半个月造谣一次吧好家伙】

　　【谭清仪实惨，不过他好幽默，路转粉了】

　　何璐僵了一会才勉强附和道：“原来是这样。”

　　谭清仪点头赞同脸：“可不是么。”

　　“……”可不是你妹夫啊！何璐在心里咆哮。
　　脸都已经沉下来了。

　　何璐似乎还不打算放弃，缓了缓又问：“虽然绯闻是假，但这么多年拍了很多戏，和女演员没有过擦出火花的时候吗？”
　　她不怀好意道：“据我所知，好几位女共演都表示过对你十分欣赏。比如……”

　　那一刻，谭清仪的嘴抢答了：“比如唐青青？”

　　谭清仪：……
　　完蛋玩意儿，这跟公开婊人有什么区别。虽然唐青青活该，可是……算了，唐青青活该。

　　何璐：……
　　她的手沉默地抖了两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或或或】

　　【每一个哈字都是我手动打的，你不要再搞笑了啦！】

　　【太·过·机·智】

　　【条·件·反·射】

　　【体现了一句话噎死人的精髓】

　　【何璐听了想下班】

　　【这可不就聊不下去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过于好笑，由于被提到的人是唐青青而加倍好笑】

　　【好家伙，谭哥深谙四两拨千斤的道理啊】

　　【唐青青笑话+1】

　　见何璐无话可说，旁边的策划已经开始吃速效救心丸，谭清仪索性自主说起来这话题：“在影视剧里产生感情不罕见，只是我个人来说，不会这样去找恋爱对象。”

　　何璐机械问：“因为麻烦？”

　　“是因为对角色产生感情的是角色，对人产生感情的才是人，如果因为一部戏对对手戏演员移情，那很可能长久不了。”谭清仪居然把话题扭回了正常轨道，“我希望自己只谈一段恋爱，一段就谈一辈子。”

　　这话说时他没看镜头也没看主持人，是有一点沉思的笑意挂在唇边的。何璐呼吸一滞，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向被男狐狸精勾引的渣男复仇的。

　　【这人太太太太好看了救！命！】

　　【是认真在说这个吧，苏死我了，你谭怎么这么会啊！】

　　【这要是被他表白不得幸福死？“我希望一生只谈一段恋爱，和你”】

　　【看看何璐眼神，感觉她转黑失败回去又要写妄想小作文了惹】

　　众多弹幕里，有一部分画风尤其清奇。

　　【只有我觉得，他这话，是想着某个人在说的吗？】

　　【我也觉得！！】

　　【？？？】

　　这弹幕好巧不巧就被何璐看到了。

　　策划刚放下速效救心丸，下一秒又拿了起来。

　　何璐：“听上去好像想着某个人在说的，那么，你现在有可以告白的女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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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谭：有，但根本不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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