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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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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在与善镇待了半个多月,心态渐渐平和,终于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与大娘道别,回了清越门,兰兰眼泪汪汪问她:
“蓁蓁姐姐什么时候再来啊?”
叶蓁蓁笑着哄她:“姐姐就在山上,想下来就下来了,说不定过两天就下来了呢!”
“那你一定要多住几天。”
“好。”
大娘担忧地看着她:
“蓁蓁与以前不一样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叶蓁蓁笑着回道:“没有啊,怎么这样问?”
大娘说:“觉得蓁蓁没有以前爱笑了。”
叶蓁蓁一怔,大娘拉着她的手说:
“若有什么事便说出来吧,总闷在心里也不是个办法。”
叶蓁蓁摇了摇头:“大娘,我真没事。”她将大娘的手拉开,“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大娘,我以后再来看你。”
叶蓁蓁说完,转身离去,大娘在她身后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担忧。
叶蓁蓁是偷偷地下山的,走的不是正规山路,而是从山后面穿过鹿灵台,走隐蔽的小路,这条小路也不算是路,只是大概被偷溜出去的弟子走多了,也就不长草了,这才成了路。
叶蓁蓁走着走着,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就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她一般,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皆是参天大树,若有人要躲在树上暗算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叶蓁蓁暗暗咬牙,她私自下山,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带,若真有人想暗算她,只要是修为比她高的,她都逃不掉。
她一边防备着,一边心惊胆颤地往山上走,一直到翻墙进了山门,都没有人出来,她心中惊疑:难道是错觉?
她没多想,毕竟已经进了山门,真有人跟着她也不可能这时候出手。
她回了清心洞,清心洞洞门一直关着,因此这半个多月来,舜英舜华一直没发现她已经下了山。她准备在洞中待几天再出去。
叶蓁蓁在这里,能睡则睡,不能睡就发呆,也不知待了多久,洞口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她皱了皱眉,走了出去,发现吵闹的竟是舜英舜华二人,不知为何,她们的眼眶都有些发红,叶蓁蓁觉得好笑:
“我才闭关几天啊,你们怎么都这副模样,是怕我在洞中自杀吗?”
舜英红着眼眶,道:“蓁蓁,师尊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怎么,是想让我过去吗?我不说了吗,我要闭关,谁都别来打搅我。”
舜华颤着声道:“蓁蓁,师尊一向疼你,你别再闹了,去看一看师尊吧。”她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自眼眶中滚落,哭得叶蓁蓁有些害怕:
“你哭什么?”
“大师姐回来了,她已经把师尊安置好了,你......你就去看看师尊吧。”
叶蓁蓁不安地看着她们:“不是,什么安置,你们到底在哭什么?”
“蓁蓁,师尊不在了,师尊......没了。”
叶蓁蓁只觉得脑袋中响起一声轰鸣,她强颜欢笑道:
“舜华师姐,你在胡说些什么?是她让你来这么说的是吗?她是不是想让我去见她?我去就是了,用的着这样骗我吗?”
舜华已是泣不成声,舜英强忍着泪水,道:“蓁蓁,师尊是真的......不在了。”
叶蓁蓁双腿一软,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地上,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你们骗人,你们骗人......”
她娘这么厉害,怎么会没了呢?
她颤巍巍地走向厅堂,舜英舜华在她后面紧紧地跟着。
叶蓁蓁脑子是混沌的,她打从出生起便没见过爹,是容采一个人将她拉扯大的,容采对婧姝峰的人总是特别严厉,峰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惧怕她,可她是不怕的,容采要骂她,她就插科打诨,惹得容采有气发不出,这次她和容采虽吵的厉害,甚至放言不要她这个娘,可是,可是,那只是气话啊!她只想气气容采,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厅堂里聚满了人,哭声已响成一片,她的到来让哭声消停了片刻,他们都看向她,她走过去,他们便给她让开路,皆是一脸沉痛:
“蓁蓁,节哀啊!”
节哀,节什么哀?
“师妹,人死不能复生,若容采师叔在天有灵,定是不愿看到你悲伤的。”
这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要在天有灵?
“蓁蓁......”这人话没说完,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了。
叶蓁蓁只觉得这声音好熟悉,她看向这人,这人一向严肃的娃娃脸上此时满是泪水,是芳摘。
“大师姐,我娘呢?”
“蓁蓁......”
“大师姐,她们说我娘没了,我不信,她那么厉害,怎么会没了,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蓁蓁,师尊她......”
“大师姐,”叶蓁蓁打断了她的话,“你告诉她,我知错了,让她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告诉她,你告诉她啊!”
叶蓁蓁死死地抓着她的手,眼眶已经发红,眼中满是祈求。
有声音在一边响起,温柔而悲伤:“蓁蓁,别这样,容采师叔,若是知道定会伤心的。”
是慕离,她看着慕离,哽咽着闹道:“我要我娘,我要我娘,你们带我去找她好不好?你们带我去找她呀......”她就像小时候容采出去游历时那般哭闹着,仿佛这样容采下一刻便会出现在她面前,严厉地说道:“哭什么?”
“蓁蓁,你过来。”
芳摘拉着她,向里面走去,叶蓁蓁的身体不停地打颤,一口漆黑的棺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叶蓁蓁颤抖着上前,腿却一软,直接扑在了棺木上。
她看见,容采面色苍白,安静地躺在棺木里,仿佛睡着了一般,可是却没了呼吸,她胸前被剑刺穿的洞是这么的狰狞,血早就凝固,被鲜血染红了的青衣红得刺人眼眶。
“呜......娘......娘......娘.......”叶蓁蓁抓着棺木,放声大哭。
厅内,哭声再次响起,隐忍的,悲伤的,痛苦的......一阵一阵的哭声传出厅堂,门外的弟子也止不住哭了起来。
按照清越门的规矩,容采被葬入了清陵,容采下葬的那天,天有些阴,却没有下雨,容采的棺木被放入坟墓时,叶蓁蓁一遍又一遍的哭喊着:
“娘,我错了......”
“娘,我不要慕离师兄了......”
“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闹脾气了,娘,你回来好不好?”
掌门亲手给容采立了碑,叶蓁蓁坐在碑旁,许是哭累了,终于停了下来,掌门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物:
“容采真人走的时候,手一直拿着这东西,不肯放,眼睛也是一直盯着它,不肯合上,许是重要之物,你拿着,做个念想吧。”
叶蓁蓁看着他手上的东西,久久没有言语,那是一只红白相间的剑穗,有些旧,看起来已经带了很久了。
那天夜里,叶蓁蓁再次下了山,回来时,已是酩酊大醉,这是她第一次喝醉。
“怎么醉成这样?”
舜英心疼地看着她,叫来舜华,将她扶进房间,舜英想给她洗脸,却被她一把拉住手,她带着哭腔,声音有些沙哑,喃喃说着什么,舜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凑过去,问道:
“什么?”
“剑穗,呜,那只剑穗,是我......我编给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