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119、第 119 章

　　只有江成月脸色已经由刚刚受力太过的涨红，一下子变作了惨白，微微瞪大了眼睛，咬着下唇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赔笑着讨好唤道：“兮明哥，你……你回来啦？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从兮明一身白色素衣只用细长宫绦束住，外面一件白纱縠衫笼在身上，墨黑长发也用了一根素色发带绑了，浑身上下除了腰间仙剑竟再没一件装饰之物。他身材纤瘦，风姿动人，临风就如一阵袅袅青烟般，叫人不由生出几分欲求又捉不住的心动来。
　　连李云珩的目光都不由被他紧紧牵牢了，适才只盯着江成月，现下便只盯着他，微微眯了眯眼。被他身影牵住目光的自然不止李云珩，江成月也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近三百年……他和他记忆中完美的模样别无二致，没有一丝出处……这才是他印象中兮明哥的样子，而不是最后见到的那具焦黑扭曲辨不清形体的焦尸。
　　幻境中白泽君从兮明一向温和可亲的脸少有地露出几分愠怒，淡淡睨了一眼地上因脱力瘫坐着的江成月，转向陈昭辉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可是有跟你们说过，不准私下逞强斗狠？同门之间切磋是一回事，对你们的修为也大有助益……当也得要点到为止，绝不可以伤到对方……你们可是都拿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他虽声音依旧轻柔，并不见疾言厉色，但众人都知，这位贯来温和的白泽君这话已经是说得很重，却是恼了的。顿时战战兢兢起来。
　　陈昭辉惊了惊，急忙俯身拜下，道：“回白泽君……并不曾逞强斗狠的，只是……和江公子比拼了一番耐力罢了。”他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委屈。
　　从兮明扫了一眼那一地的碎瓷尖石，微微凝了凝眉，不赞同道：“既是比拼……什么地方不可以比拼？缘何非要选此危险至极的地方？”
　　陈昭辉闻言，不敢回复，却是拿眼狠狠瞪了他身侧的江成月。
　　江成月只能颤巍巍举手道：“兮明哥……那个……是，是我选的。”
　　从兮明显然有些讶异，回头看了他一眼，蹙紧眉头道：“你这又是何故？”
　　“我……我……”他嚅嗫了半晌找不到借口推脱，只能一老一实低头道：“我错了……”
　　一众人等面前，从兮明错愕了片刻，失望地摇了摇头，还是一贯的柔和声线，却道：“江公子，江宗主将您交到灵越峰之时全须全尾，你这般顽劣累及我灵越峰弟子便罢了……你若是有个闪失，又置我灵越峰于何地？”
　　江成月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看着他，猛然明白过来他这次气大了。
　　从兮明道：“还望你下次行事之前三思！”说着抬眼扫了众人一眼，轻声道，“都散了吧。”
　　众人忙道：“是！”
　　人群陆陆续续散了去，江成月却依然愣在原地难以置信，陈昭辉一众人等从他身边经过，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直到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江成月才急急从地上一跃而起，忙追了从兮明的身影而去：“兮明哥……”
　　李云珩和现下的江成月便默不吭声跟在他身后。
　　年少的江成月紧赶慢赶追到了从兮明身后声声切切地唤着他，从兮明带着两名随侍弟子，头都不回地朝着自己所住的院子疾步走去。
　　江成月跑到他左边：“兮明哥……我……”从兮明把头扭到右边，恍若没看见，不得已江成月又跑到他右边，非要他看到自己不可，口中胡乱喊着，“兮明哥，兮明哥哥……白泽君！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真的！”从兮明不理他，继续把头甩到一边。
　　眼见着他就要入了院子门，江成月急急无赖地闪身上前，干脆把紧窄的院子门堵得个严严实实，张开两手拦住他的去路，这下从兮明想不停都不能了，只能驻足看着他：“请你让开！”
　　“兮明哥，我错了。这次我真的知晓我错了！”江成月一边对他哀求，一边越过他朝他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侍弟子打了个眼色，那两人也是聪明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心神领会地笑了笑，便悄然无声退了下去。“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气了……”他捏起两指，做了个指天发誓的姿势，从兮明却忽而目光一凝。
　　江成月觉察有异，顺着他的目光去看，才发现自己那手上都是血污和泥和成一团，脏得要死，惨不忍睹。刚刚从兮明虽然接住了他没让他整个栽倒在地，但身形一晃重心失衡的时候他便出于本能般一掌按到了地上，一阵剧痛，手心叫碎石和瓷片刺伤，不过后面见从兮明生气了，倒自己也忘了检查伤处了。
　　江成月见他脸色阴沉，愠怒未消，忙放下手，不好意思地背到身后，低下头。
　　从兮明盛怒之下，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这又叫江成月心下惴惴不安，刚想去偷瞧下他的脸色，从兮明已经回头唤了刚刚退下那两名随侍弟子，道：“去打一盆清水来。”
　　“是。”两人应了一声便去了，从兮明便捏着江成月的脏爪子将他拖进了院子里，入了卧房中的小厅，按他在桌前坐下。
　　那两名弟子机灵手脚又快，一看便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不仅取了清水布巾，连带着连伤药和工具也一并取了过来，用了个木托盘端着，置于桌上，推到从兮明旁边。从兮明便亲自从铜盆里拧了个湿巾，小心翼翼将他手上血痂脏污擦去，又用三寸小匕首小心翼翼挑去手心肉中扎了的碎瓷，着人换了盆水，又重新擦了一遍。
　　江成月见他专心致志地低头捧着自己的右手，长长的睫毛垂下，微微震颤，呼吸轻舔他的手心，不由心里暖暖的，见气氛正好，更加撒娇一样柔声道：“兮明哥……那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从兮明没理他，只当听不见。
　　江成月便知他气还没消，顿时又不敢嬉皮笑脸了。
　　两人沉默一会儿没有说话，从兮明处理着他手上的伤处，忽叹了一声，无可奈何问道：“成月……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一处临近悬崖，比拼的又是灵力体力，若是体力透支跌下去，提不起灵力来御剑岂不是白白送命？你这般顽劣，还要带着昭辉一起做这样危险的事情，难道我不该生气么？”
　　江成月细若蚊哼真心实意地认错道：“该的。”
　　许久之后，从兮明终于处理干净了他的伤处，将药浅浅覆在他手心，姿态神色都温柔到了极点，江成月只觉得伤处涂完药膏凉凉的，那凉正好熄灭了先前仿佛被烈焰炙烤一般的烧痛，他正要露出微笑，从兮明忽然死死攥紧了他的手。
　　“啊——”江成月疼得整个人一挣，差点儿没跳起来，伤处却依然被从兮明死死按了，他不由惊叫道：“疼！”
　　从兮明嗔笑道：“这会子……倒知道疼了？”
　　江成月：“疼疼疼疼疼……兮明哥！我错了！高抬贵手！！！”
　　从兮明笑了笑，这才慢慢放开手，江成月急忙将手抽回，翻开手心一看，刚刚被清了伤处还在冒的鲜血已经被止住了。
　　他这边还在惊疑不定，那边从兮明已经淡然地取了白布条来，柔声道：“手给我。”
　　江成月呼了一口气，颤巍巍将手伸过去，小心翼翼陪着笑：“轻……轻点啊。”
　　从兮明终于被他逗笑了，无奈地摇摇头，瞪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嘴里一边含笑温柔地埋怨，一边已经轻轻地动手给他细细包扎好了，打了个漂亮的结，缓缓拍开他的手吩咐：“伤口忌水……这两天就消停点，别再惹是生非了。可好？真真是让人不省心……”
　　江成月唯唯诺诺道：“不敢了，不敢了……兮明哥。”
　　从兮明不欲再跟他过多纠缠下去，笑道：“好了好了……刚回来，我这还有一堆事儿要处理。”
　　江成月便拱手故作恭敬笑道：“是！那……江某不敢叨扰白泽君，这就告退。”
　　从兮明愣了下，料想他这是在报他刚刚当着众人面跟他说那一番重话的仇呢，旋即又笑嗔了一句：“你这个锱铢必较的小混蛋！”
　　那两个忙着收拾水盆伤药的侍奉弟子都不由跟着笑了。
　　这位白泽君人前人后都是极有教养，彬彬有礼和煦温柔，不曾疾言厉色更不会说一句粗话，想来这辈子所有骂句都要对着这位江公子说完了不可，偏生两人关系又比谁都亲厚些，倒真像一对相依为命的亲兄弟似了。
　　江成月吐了吐舌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江成月也忙忙碌碌直到戌时末才回了自己房间，虽饿的前胸贴后背，但他这人也素来喜洁，便先着人送了一大桶水来，他下午跟陈昭辉比了那一场，本就一身臭汗，不洗干净浑身难受。
　　他泡进浴桶痛痛快快洗了澡换了衣衫，这才看到右手伤处的绷带早湿透了。他原先倒是还记着从兮明的吩咐手举得高高的来着，无奈实在不方便，后面也就莫名其妙弄湿了些，想着反正湿了，索性不管不顾，直接当没这个伤口算了。他伸手到绷带接口处，刚欲拆下来，想着自己左手同右手重新包扎也不方便，再则从兮明打得那个结又实在很漂亮，那手便在那个结上爱怜珍惜般地摸了摸，又放下了。
　　着人收了洗澡水敞开窗送了饭进来，他便坐到房间小圆桌前，用包得厚厚绷带的右手小心翼翼去取了筷子，夹了两块，实在不方便，便转为左手，笨拙地撬着盘子里的素菜，艰难地吃着。过了会儿又搁了筷子，疑惑地抬了抬胳膊，顿时胸膛一阵剧痛，不由蹙眉。
　　想来是下午那一场太过逞强，灵力也透支过甚，导致灵脉也有了些许妨碍。他心中懊恼，心道这可真是得不偿失了：输给陈昭辉丢脸就罢了，还惹怒了从兮明，现下更要花时间精力小心去修复灵脉……
　　他这厢正一边漫不经心地捣了两口吃食，一边郁闷，忽听闻轻柔的脚步进来，抬头去看，果然见从兮明独自从院子门口转过来，提了个红漆食盒。
　　“兮明哥！”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迎上去正欲接他手中的食盒，从兮明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只道，“你手上有伤呢！”江成月便只得跟着他入了自己房间，在先前的小桌边分坐了。
　　江成月明知故问般笑问：“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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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兮明……哥哥……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