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137、第 137 章

　　齐登邈这时却是幽幽开口道：“我无意伤二位。”
　　夜岚猛然瞪着他怒目而视，夜淮山低着头低低地笑了起来，许久抬起头看着他：“若是如此，且将我父兄和族人性命还来！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无意……”
　　齐登邈又闭口不言了。
　　夜岚气得也质问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说是我们冤枉了你？”
　　“并非如此。”
　　夜淮山冷笑了一下，看着他，问道：“我一直很想替我父君问你一句为什么？我娄涿魔族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父君视你为左膀右臂，你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背叛他？！你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齐登邈埋着头，许久未言，最后才幽幽低声似呢喃般自语了一句：“我若说……情非得已……公子信么？”
　　夜淮山和夜岚闻言楞了楞，都好似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满脸悲戚，夜岚甚至重新掏出望月来，含着悲愤到了极致的泪看着他，咬牙切齿重复道：“情非得已？齐登邈！你倒是会把自己摘干净？我娄涿全族几乎被屠戮殆尽，只换来你这轻飘飘的四个字么？‘情非得已’？”
　　齐登邈却一脸凝重道：“不！于娄涿，于裂阳君……‘恩将仇报，罪无可赦’这八个字，我是逃不掉的。”
　　“那你就去死！”夜岚持了双刀又要冲上去，却被夜淮山伸手拦住了。夜淮山阴沉着脸，阻止了冲动的妹妹，看着齐登邈，冷冷说了两个字，“理由？”
　　齐登邈看着他。
　　夜淮山道：“我想听你‘情非得已’的理由。”
　　夜岚在他身后急道：“三哥，你不会真的信他妖言惑众吧？我知道你原来跟他感情好，不过你不要忘了他现在是我们的仇——”好似被触了什么痛脚，夜淮山迅速回过头去瞪了他多嘴多舌的妹妹一眼，夜岚顷刻间噤声。
　　齐登邈刻意忽略了这一幕，叹了口气道：“理由……我现下不能说。但是欠娄涿欠裂阳君的，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自会给两位一个交代。现下还不到我引颈就戮的时候……二位就当是先将这命岁借于我的吧。”
　　夜岚还要说什么被夜淮山拦住了，夜淮山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尘埃落定’？什么时候？”
　　齐登邈道：“等到真的尘埃落定的时候……公子就知晓了。”
　　夜淮山猛然蹙眉，问道：“你们，究竟准备做什么？”他没有用“你”，而是用的“你们”，没具体说是谁，齐登邈却完完全全明白他指代的那一位。微微露出苦笑道，“我和那一位各有所求，他想要‘自由’，我想要‘希望’，又偏生恰好所谋都是同一件事，所以暂时同道。两个叛徒……谁也没法唾弃谁……不是么？他也好，便是裂阳君也罢……谁都不会是我的‘主子’，我的主人……从来只有一位……我于三界六众漂泊了千年……终有一天，我会等到他回来的。”他一边说着竟一边对着夜淮山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仿佛瞬间迸发了无限光辉的微笑。
　　夜淮山心头一道灵光一闪而过，明明差点儿追逐着那道灵光猜得出冰山一角的，那道灵光却又消失得太快，什么也没有捉到。
　　齐登邈说完后，一步一步朝后退去，很快便这么径直转身离去。
　　夜岚急得跳脚，偏生先前受伤太重行动不便，抓着夜淮山叫道：“三哥！他要跑！咱们快追！”
　　夜淮山叹了口气，不为所动。
　　夜岚惊道：“三哥，你不会真信了他那番鬼话吧？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你忘了他先前卑劣的行径了？”
　　夜淮山看着她，问道：“‘血缚咒’他自己挣开的？”
　　夜岚愣了下，点点头。
　　夜淮山道：“血缚咒都没法制住他……怎么追？追上又能如何？”
　　夜岚扁扁嘴委委屈屈道：“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他走啊。起码要试试，阿爹……大哥……”
　　夜淮山道：“阿爹和大哥他们也没教过你白白送死！报仇也得要点儿脑子！”
　　夜岚不说话了。
　　夜淮山刚吩咐完夜岚：“毕竟有合作关系，去帮忙空隆山的人，能捡几个活的是几个。” 两人谈话间已经从那处偏僻之地走了出来，他却在看见眼前的场景后蓦然目眦欲裂，将刚刚教训夜岚那番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齐登邈的带来的魔族手下竟将不知什么时候抓来的那些交殇廆山小妖魔们扔在了战场中央，那些交殇廆山小妖魔们修为极差，又长期躲在廆山不见天日，只想着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不论是人间凡修抑或是齐登邈手下的魔族皆可轻易将他们撕扯成碎片。在刚刚齐登邈拖着他们说那番话的功夫已经被殃及池鱼，现下也已经横七竖八零零落落地“点缀”在一地尸体中。
　　“齐登邈！”
　　夜淮山这才知道，就连刚刚齐登邈对着他看似推心置腹剖心剖肺的那一番恳切之言，也都是算准了他性子的利用和计谋罢了！
　　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夜淮山忽然无比自愧，听到齐登邈说他“情非得已”，说一切“尘埃落定”自然会给一个交代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想要相信他的！！！
　　“怎么会这样？！”跟出来的夜岚也发觉了这一幕，扑过去抱着一个垂死挣扎着的小妖怪，不过人类孩童六七岁大小，顶着一对招风耳，正是先前招呼过李云珩和江成月那个小鼠精，此刻正瞪着无辜而失神的眼，失焦地看着火红一片的天空，堪堪成型的妖丹破裂得稀碎，口鼻处溢出淋漓的鲜血来，稚嫩脸上的表情逐渐定格在惊诧和疑惑……好似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落得这样的下场。
　　“小四儿！小四……”夜岚声嘶力竭地喊着他，转头噙着满眼的热泪看着她三哥，难以接受而不自觉地摇着头，一声一声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三哥，怎么会这样？！”
　　夜淮山好似已经听不见妹妹的叫唤了，内心如焦，自恨不已！
　　交殇廆山那一众小妖魔们都是自愿跟着他，起先没有多少数量，后面才渐渐越聚越多。这些修为低微的小妖魔们将交殇廆山当做乐土，其实也不过求一个自保，求他这位淮山公子能够庇护一二……他们尊重他信任他，视他为神祇一般，而他竟然蠢到丝毫没有察觉这个阴谋，真的被齐登邈给拖住了，错失了最后挽救他们的时机。
　　因为他，自己付出了被灭族的惨痛代价，事到如今竟然还没有学聪明，依旧像一个傻子般被对方轻易玩弄于股掌之中！
　　夜淮山内心愤恨不已，再难以自持，瞥见齐登邈的身影居然还在前面不远处没有离去，手中唤出如虹，朝齐登邈杀过去。
　　许是察觉到了身后的杀意，远远被几个厮杀了一番后手持染血武器的魔族下属簇拥着的齐登邈回头看着他，好像早意料到了这一幕，神色平静无波。簇拥着他的那几个魔族下属，脸上带着兴奋嗜血的笑意，看着夜淮山冲过来，扬起手中的武器便狞笑着迎上来，看似也想要会一会这位前“第一贵公子”。然而夜淮山看到齐登邈及时伸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众魔族下属都有些诧异，却没敢违背，这才收回脚步，回了自家主子身边。
　　“齐登邈……”夜淮山咬牙唤道，紧紧握住手中如虹的剑柄，回手刚做了一个攻势，忽然看见齐登邈指尖一勾，顷刻间周边几个空隆山派一番奋战后已经身受重伤垂死的凡修身体好似被看不见的线操纵着，木偶一般动作僵硬地将夜淮山紧紧围绕着。
　　“站住！”夜淮山刚欲继续往前冲，那几个围住了他的凡修便持了手中仙剑，身不由己地朝他攻过来。夜淮山不得不持剑相抗，起先几声“铿锵”的兵刃交鸣声响起后，那边齐登邈已经再没什么留恋似地，带着一众魔族下属，转身从容离去。“齐登邈！”夜淮山愤恨至极，偏生被那些被操纵着的凡修拖住，迫不得已，只能用了杀招。一声一声“噗嗤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夜淮山身边腾起一阵又一阵的血雾。
　　夜岚起了身看着自家三哥对着空隆山派凡修大开杀戒，惊诧地捂着嘴巴，不无担忧叫道：“三哥……你……你刚不是还说……空隆山和我们有合作关系……这样，这样我们的合作关系不是要彻底毁了？”
　　夜淮山好不容易将那几个被傀儡术操纵的凡修制住，追了几步发现齐登邈等人已经走远，不见踪迹，回头扫视了一圈尸横遍野死伤惨重的空隆山派，缓缓收了手中如虹，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家单纯的傻妹子，沉声道：“从你我上了空隆山派那一刻开始，这一场杀戮早就被算在了我们头上。‘合作’？许正是这两个字，才给空隆山招来的灭顶之灾。”
　　夜岚脸色顷刻雪白。
　　夜淮山叹道：“从此人间玄门，再容不得我们了。”
　　……
　　淮山公子这边经历了这么一番惊天动地，他先前准备亲自去寻了详谈一番的擎昌君这些时日却过得如蜜里调油。
　　等到江李二人黏糊完出现在灵越峰的时候，天下玄门来看热闹的早就聚集得差不多了，竟然比先前聚集在寿陵那一次还要整齐。众人也早就对着大门翘首以盼多时，所以当二人姗姗来迟便收获了全部人的注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