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180、第 180 章

　　江成月回到青龙氏本宅后院，没见着李云珩倒先见着柳清辉侯在门口，显然是特意等着他的，见他走来便唤了一声：“擎昌君……刚上仙托我跟你说一声，他有事儿要回灵璧宫……”
　　江成月怔了怔，低低地“哦”了一声，神色黯然。
　　柳清辉多么机警一个人，立即就了然：“又吵架啦？”
　　这个“又”字加得实在是……巧妙恰当得对江成月来说又有点儿讽刺，他不由苦笑了一下。
　　柳清辉叹了口气，低声劝慰：“有时候真挺羡慕你们的……”
　　江成月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柳清辉笑道：“能吵吵闹闹，也是一味幸事不是么？”
　　江成月也跟着叹了口气才道：“玹霖君……这段日子多谢你照拂。我也有点儿事，得要离了阎丘。”
　　柳清辉大惊：“你要走？”
　　江成月点了点头。
　　柳清辉竟怔了许久无语，久到江成月都有些诧异，柳清辉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不舍了？好在许久之后，柳清辉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知晓大概留你不住。不过有件事并非上仙吩咐，是我个人想要多嘴提醒擎昌君一句……涉身险境之时，多三思而后行。毕竟，擎昌君也知晓你这魂魄……救回来不容易。”
　　江成月愣了下，心里对李云珩那点儿愤愤不平顷刻去了个干净，甚至嘴角一垮，喉头泛酸。但擎昌君多么金贵的脸皮，绝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轻易落泪，急忙止住了，只是点点头。
　　柳清辉又问道：“那你何时动身？”
　　江成月答：“马上。”
　　柳清辉怔了下，神色黯然道：“这么急啊？”
　　江成月点了点头。
　　辞别了柳清辉后，江成月进了园子准备收拾一下行李，结果四下张望，只翻出几件衣服来，其余竟什么都没有了。他记起从前离了褚云山时，临行前稗儿给他塞了一堆吃穿用度的往事，记忆竟久远得好似是上辈子……
　　想起自家小徒弟想起褚云山来又是另一段心酸往事，江成月急忙止了心绪，只打量着这个他住了大半年的屋子，简朴但整洁，有过他和李云珩太多太多回忆。忽然他的目光叫房里的餐桌吸引，那上面放了一个麻绳扎起的小纸包，非常眼熟，仔细一想，赫然就是刚刚见李云珩去寻他之时手里拎着的那个！
　　江成月急忙奔了过去，拆开来，里面包着的是……梅花糕。
　　江成月掏了一个梅花糕塞进嘴里，机械地嚼着，梅花糕已经凉掉了，想来李云珩拎着它也走了蛮久。一个人独处，脸颊便痒痒滑过两行水渍，江成月愤愤擦了。他深吸一口气，试图通灵传声于李云珩……却，没有回应。
　　擎昌君含着甜甜的糕点，叹了一口气。吃完嘴里的，将剩下的依旧依样包好，小心翼翼收进乾坤袖中，这才捡起自己的包袱，离了他窝了大半年的阎丘。
　　……
　　江成月站在灵越峰山脚下一个僻静处，举目高眺，心下觉得有些好笑，他都不知道是该怨还是该谢过那位“青鳞神君”将地点选在灵越峰了。他本想用宏元天尊留下的阵法对付李云珩，没想到反而将自己也给绕进去。人界玄门那些门派不知擎昌君生前身份，自然不会知晓这里对于江成月来说，竟是家一般熟悉的地儿，而将夜淮山就地羁押在灵越峰大牢，而且那位“青鳞神君”居然还是比着从前的灵越峰重建的！呵呵……
　　玄门门派自然都会设下禁制，对灵力波动较为敏感，江成月将墨龙别在腰间，卷了自己的袖子绑好，露出两条细长又隐隐蕴含着力道的双臂，腰上绑了绳索，如同采药攀山的山民一般朝上攀爬。
　　墨龙先前早叫他化作了长钩状，或卡着岩石裂缝或掷出卷了崖间古树徒手攀岩。
　　灵越峰三面悬崖，南边崖间却有个山洞，早先叫江成月和若羽肖平他们几个皮猴儿知晓了，这才会做出在崖间山洞里面酿酒藏酒的事。先前一次来的时候，江成月抱着的那罐药酒就是从那里取来的，肖平当年酿下，说既可以饮酒又可以有助修为，三人还时常在此肩并肩挨着眺望夕阳共赏美景，约定了有朝一日一同启封。山洞里面有条天然的洞穴暗道正对着灵越峰顶一处凹口缺陷，完美躲过禁制，才会藏得下少年们那么多孩子气的机密。江成月上次早已探过，这条道儿还是通的。
　　这道天然的洞穴暗道九曲十八弯，江成月不敢施法又没钱买夜明珠，手里吹出来的火折子叫四面吸风的洞穴中空气乱流吹灭了，江成月只得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朝前摸索。
　　忽然，他敏锐地停下了脚步，浑身定住不动，远远好似听闻到前面有轻微的脚步和呼吸声，他竖起耳朵，因处在下风口，远处轻不可闻的细细耳语声还是被他听见了，有人道：“快，快灭了夜明珠呀笨蛋！”
　　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后，微光顿灭。
　　前面的显然也听到了他这边的动静。
　　两厢对峙了半晌，前面的又嘀嘀咕咕道：“什么东西？会不会是灵越峰的发现咱们了？”
　　“不，我觉得不会……会不会是灵越峰养在洞里看家护院的妖兽？！”
　　看家护院？！江成月嘴角抽了抽。
　　另一个道：“怎可能？先前我们数次来探都未见，怎会偏偏今日撞见？！”
　　如此几句之后，江成月忽觉得异样，这两人的声音非常年轻，要么修为足够定了型，要么就真是年青人……而且，此二人的声音听着……非常的耳熟？！绝对在哪儿听过！
　　难不成还是旧识？
　　江成月便决定上前一探究竟，他轻咳了几声，堂而皇之举步上前。
　　那两个人果不其然有些慌乱起来，大声质问道：“什么人？”
　　江成月心思一转，笑道：“两位小友既是来了我这洞府，不递上拜帖就算了，怎么有让主人家先通姓名的道理呢？”
　　那人一怔，其中一个诧异问道：“你……你是这洞穴的主人？”
　　江成月信口雌黄随口乱掰道：“正是！两位小友借道鄙府，何不以示以真身？偷偷摸摸未免……”
　　话还未说完，那边夜明珠又发出微弱的光来，远远照见两张蓝幽幽的脸来，果不其然非常年轻，江成月走近一看，真是熟人：空隆山派许幻泽，钟离山派倪银雪。
　　江成月挑了挑眉，心道这两人缘何会知晓此地的？显然从这儿走也是要秘密上灵越峰……只是，是要去做什么呢？
　　说实在的，先前接触过几次，让他对这两个年青人印象还不差，尤其是空隆山派的许幻泽，洞察力非常敏锐，也不似那些玄门修士一般迂腐傲慢；倪银雪嘛，虽然骄纵急躁，但到底少年心性，江成月也不计较他先前的几次冒犯。
　　倪银雪见走过来一个俊美男子，瞧着年岁不大，不由有些惊讶，但他出身名门，礼节还是有的，毕竟是自己和好友擅闯在先，便朝江成月拱了拱手施了一礼解释道：“非是我二人无礼擅闯，只是先前不知此处竟有主的。我们也确实只是想由此处过个道，还望洞主行个方便？”
　　江成月无端起了逗弄他们一番的心思，双手环胸闲闲地朝一边仄狭的洞壁上一靠，痞气地笑道：“好说好说。只不过两位既然由我这儿过个道，那么……买路钱是不是也要意思意思？”
　　倪银雪一怔，脸色有些僵。
　　他身侧空隆山派的许幻泽微微扯了下嘴角，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跟着拱了拱手道：“那就不知价钱几何肯叫擎昌君行这个方便了？”
　　此言一出，不止是江成月，连着倪银雪都跟着愣住了，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江成月，足愣了半天才猛地朝许幻泽那边一跳，对江成月提了声叫道：“你？！擎昌君？又换了一张皮相？！”
　　江成月直起身，被戳穿也觉得特别没意思，愤愤问道：“你怎么知晓是我的？”明明也没什么地儿露出破绽才是。
　　到这里，许幻泽才笑得更开更放松了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笑道：“刚刚啊，擎昌君自己亲口告诉我的。”
　　江成月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无奈摇摇头：“哦，原来适才是诈我的呢？那你怎么猜到有可能是我？”两厢打算的都是偷上灵越峰，彼此都未曾动用灵力，标志他身份的墨龙也被他收得好好的，他现下是的确有些好奇。
　　许幻泽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苦笑道：“先前在灵越峰对峙的那回，从我无意中听到上仙和擎昌君对话的只言片语中也可推论，上仙和擎昌君当是对灵越峰非常熟悉……灵越峰怕是同擎昌君前身都有所关联吧？再则……现下这关口，还能想着同我们这般密上灵越峰，大概……擎昌君也算其一？所以……便出口一探，没成想擎昌君接口就说出了答案。”
　　不得不说他这话回答得非常聪明，不仅解释原因，更是不着痕迹地消了江成月的戒心，让他知晓，他们和他目的是一致的，彼此是友非敌。
　　江成月有些诧异，着实没想到会是这样，便问道：“莫不是，你们……也想着去……”他没说完，许幻泽何等机灵，早知晓了他没说完的另半句，便点了点头。江成月惊道，“你，信淮山公子那天说的？”
　　许幻泽沉默了一下，道：“不完全……但，也是有几分相信的，如若现下就绝了淮山公子的性命……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岂不是叫仇者快？我只要空隆山派灭门的真正凶手，无论是夜淮山还是齐登邈，我们不会错杀，但也绝不会错纵！”说到这里，他那双黝黑双眸在幽暗的夜明珠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光。
　　江成月默然无语了一会儿，竟对其人有几分钦佩，好感度更高了。这才是玄门正直青年该有的样子和正确的三观嘛……
　　江成月道：“所以，你们这也是上山去要放了夜淮山的？”
　　许幻泽道：“擎昌君走后，淮山公子被囚灵越峰，我同淮山公子早暗下达成共识，我可以放他，但……交换条件是他必须找到证据证明他确实与空隆山灭门无关。”
　　江成月笑道：“他若是能找到，上次对峙之时便拿出来了……”
　　许幻泽道：“没错……可若是，抓住齐登邈呢？”
　　江成月眼前一亮。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