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183、第 183 章

　　两人在屋顶细谈慢饮，竟不知不觉天光大亮，江成月打着哈欠和夜淮山下了屋顶各自去房中补眠不谈。
　　一觉睡起，夜淮山魔力恢复重新变作了凡人模样，扯了段绸带当作抹额遮了前额升魔印，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模样，点了一桌吃食，已经端坐在桌前等着江成月了。
　　江成月和他打过招呼刚坐下，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直把夜淮山看得心里发毛，忙问道：“怎么？”
　　擎昌君笑得奸诈：“淮山兄……话说回来，你还有钱么？”
　　夜淮山：“……”
　　……
　　阎丘青龙氏府邸，柳清辉的书房里如今正招待着贵客。
　　柳清辉有些无语地看着江成月和夜淮山端坐在对面，指尖不自觉地一根接一根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蹙眉沉吟道：“令丘虞焰氏？”
　　江成月点头：“嗯。当也是妖族……玹霖君，阎丘能买得到虞焰氏讯息不？”
　　柳清辉别有深意地睨了眼夜淮山，转而看向江成月，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轻声道：“这刚救出淮山公子……擎昌君又要赶着去令丘啊？”
　　江成月又点点头：“嗯……”见柳清辉颜色有异，似乎不太赞同的模样，他心中一动，忽想起什么，面露喜色，急忙问道，“他……阿珩回来找过我没？”
　　柳清辉愣了下，摇摇头：“没有。”
　　“哦。”江成月脸上刚冒头的阳光又立即被阴云笼罩，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委屈巴巴地低了头，又觉得自己这番模样跟个被抛弃了的怨妇似的实在有违擎昌君一贯洒脱不羁的光辉形象，尤其除了柳清辉，现场更还有夜淮山，便十分尴尬起来，掩饰性地端起桌上还氤氲着热气的茶杯，手拿不稳，竟将杯中清甜茶水晃出几滴来。送到嘴边轻呷了一口，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将心底酸涩压下，莫名生出一股气闷，又冷声对柳清辉道：“正好。他若是回来问起来，劳烦玹霖君跟他说一声吧，我去令丘了。要是没问……就算了。”
　　柳清辉嗤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擎昌君……咳，你可以自己告诉他呀。”
　　江成月一怔，想到那个没有回应的通灵传声之术，撇了撇嘴，又不说话了。
　　夜淮山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作势抬起一指沿着杯口画圈圈，与己无关，便很礼貌地假装没听见。
　　气氛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柳清辉假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将话题重新回到正轨上，道：“说起令丘虞焰氏……千余年前也是风光过一阵子的妖界大氏族，传闻他们祖上是神魔结合生下的混血，非神非魔反而堕为妖族。那时尚还在华天上神封印上古魔族之前呢，那时神魔对立还没现下这么剑拔弩张。这要是搁现在，神魔通婚简直不能想。千年前上神和魔族那一战之后，魔族败退，虞焰氏也跟着日渐式微，渐渐不再被人记起……近几百年来，更是有意避世不出，三界难觅踪迹了……擎昌君缘何想起要找这一族来？”
　　江成月道：“终归是有缘由的……没进昆仑幻境前我便计划着去了，再后面被种种事儿绊住，难得现下有闲余时间，便想着抽空去探一探。”
　　柳清辉点点头，江成月不愿细说缘由，他也不好追问，只道：“令丘……可不是处平和地儿，擎昌君一定要一探的话，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江成月笑笑：“两百余年前我便探过，你放心，鱼龙混杂是鱼龙混杂了些，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当还不至于被人拐跑了。”他说的戏谑，柳清辉便配合地一笑。
　　江成月又道：“柳公子，你要是有虞焰氏的讯息……价钱还是好商量的。”不行先朝夜淮山借，夜淮山的若是不够，大不了先赊账？
　　柳清辉微怔，很快又恢复了神色笑道：“非我不想做擎昌君这笔生意，实则是……阎丘也没有太多关于虞焰氏的讯息，只知最近一次叫人识得他们的踪迹还是百多年前了，令丘西南，牛首岭。具体信息也是一概不知……这种人尽皆知的明面儿上消息，我又拿什么脸来挣擎昌君这笔资费呢？”
　　听他这么说，江成月有些失望，叹了口气。
　　……
　　出了青龙氏本宅，江成月又一次逛起了阎丘市集，这次行人少了很多，他上次逛过一回大体知晓自己要买的东西的大概方位，因而直捣黄龙很快买好了自己所需的东西。一边走一边又对跟在自己身侧的夜淮山不确定般问道：“淮山兄，你当真要跟我一道去令丘啊？刚刚青龙氏玹霖君所言你也听到了，令丘那个地儿吧……不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去处哦。”
　　夜淮山点点头，笑道：“令丘也算是三界知名的法器铸造圣地，闻名遐迩，老实说，我虽没有去过，但到底一直心神向往，正好借这个机会和擎昌君同行，也算遂了我一个小小心愿。”
　　江成月想起什么，笑道：“对哦，我记得你曾说过在冥界那段时间也在鬼市锻造过法器。”
　　夜淮山笑道：“是啊。那时我和夜岚尚且困在冥界不得出，令丘之名我是听过无数次，却一次未曾去过。再则现下左右是要等着齐登邈自己上门来，去哪里等不是等……更何况令丘鱼龙混杂，你我同行，不论是去令丘还是不小心着齐登邈找上门来，都能互相做个照应……不知擎昌君意下如何？”
　　江成月笑道：“淮山兄肯屈尊同行，那当然求之不得。”
　　两人商议好，便马不停蹄赶赴令丘。
　　令丘倒是不难找，人界妖市同鬼市一般于凡人而言都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存在，而于那些凡修，妖魔，神怪一类，则好找得多，更何况还是个盛名在外的地方。
　　江成月同夜淮山为了节约法力，一人租了一骑，并辔而行紧赶慢赶到了地儿，先是在人市还了马，才徒步慢悠悠朝令丘妖市结界而去。
　　江成月在进去之前，换上先前在阎丘买的一套深色劲装，好生收好墨龙，取出同在阎丘妖市买来的普通灵剑挂在腰上，带了一张银色面具遮了半张脸，同色轻甲护腕，皮革的腰封紧紧束住纤瘦腰身，一身利落，严阵以待。
　　他如此郑重其事的态度叫夜淮山不由惊诧，莫名睨了他好几眼。
　　江成月这才笑着解释道：“我……不太方便以本来样貌堂而皇之出现在令丘。”
　　淮山公子何等通透的角色，立即领会了其中缘由，问道：“先前擎昌君曾说两百多年前去探过令丘……莫不是那时候……”
　　江成月有些尴尬，一边和夜淮山通过结界入了妖市一边苦笑着用仅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解释道：“正是如此……实不相瞒，我手里的‘墨龙’就是在令丘铸造的。”
　　夜淮山点了点头，鬼境双绝的两位曾经也很是风光过一阵子的，那时关于这两位的各种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都是冥界茶余饭后的谈资，墨龙铸造于令丘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江成月一边走一边和夜淮山闲谈似的继续解释道：“说来惭愧，我那时刚在鬼界崛起，正是张狂的时候，亟需一件标志性的趁手法器，听闻令丘大名，便带了几个心腹又带了许多银钱灵宝，想着来物色物色，看能不能找着一两件合心意的武器。可巧赶上了当时令丘最大的几家铺子之一出了个告示，说是他们有幸收集到了一个七百余岁的历劫失败的老鲤鱼精魂魄用以铸器，可惜那老鲤鱼精虽然历劫失败，却修为了得以甄仙境，没人能收服。眼见着聚魂法器时限快到了，好不容易聚集的老鲤鱼精魂魄又要消散，白白浪费实在太过暴殄天物，便昭告天下只要有能在时限之前降服这只老鲤鱼精，顺利成契的，便为其人免费铸造法器以赠……”
　　不消说，那只老鲤鱼精就是后来的“墨龙”了。
　　夜淮山听得津津有味，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站到了令丘妖市大街上。令丘妖市面积是阎丘的四倍，依山而建，不同于阎丘“人山人海”包罗万象的繁华热闹，令丘妖市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大街上荒凉萧索，每一家铺子都离得极远，因是三界闻名铸造法器的圣地，于是铺子里都远远近近此起彼伏响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呼啦呼啦”的风箱也不甘落后，交响成一片。大街上间或种植着几棵长得极高却并不茂盛的树木，空气中都是烟熏火燎的浓烟，因而这些树木的树叶积了厚厚一层灰，蔫头耷脑没精打采地垂着。
　　街边铺子半数以上都是铸造法器的，偶有遇见些当铺，酒馆，客栈都是房屋简陋，招牌陈旧，旗旌褪色灰败到看不清原先的颜色。路上行人也皆是行色匆匆目不斜视，甚至满脸戾气。
　　江成月也顺势环顾了一圈四周，令丘的一切同两百多年前并无大改，依旧是灰蒙蒙，脏兮兮的。
　　比之阎丘的紧凑而精致，令丘更像是个不修边幅的粗犷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