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197、第 197 章

　　江成月吃了个大亏，脖子都差点儿被挤断了，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后，他试着晃了晃脑袋，好容易两眼不再泛黑，耳中耳鸣也退了些，便听到夜淮山这两句话，可怜兮兮地睨了他一眼。夜淮山便对他安慰性地一笑。
　　“好了，走了！耽搁这么半天！”牵着江成月的那大汉又一扯手中的铁链，扯得江成月险些朝前趴倒，还好叫夜淮山及时扶住了。他缓缓站起身，暂且先安静了下来。
　　最后，牵了江成月那人在几番争执后败下阵来，只能非常不情愿地将擎昌君这个“奴隶”挑走了。
　　他领了江成月回到自家屋子，将手里的铁链往锅炉旁边的铁钩上一栓，又是一藤条甩下来，江成月早学精了，适时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那大汉凶神恶煞地朝他吼道：“干活！！”
　　江成月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腹诽半晌，面上却作一派平静的样子，甚至还带了点儿虚假的笑意，问道：“干什么活呀……其实铸造这等精巧活计，我不太会呀！”
　　那人翻了个白眼，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指着一边的柴火道：“劈柴烧火总会吧？你要是什么都干不了，白留你没用……那我只能勉为其难送你去见阎王了。”擎昌君心道阎王跟我可熟得狠，可怜他时常还能被我气半死。口中也不反驳，起了身拖着哗啦啦的铁链子便去取了斧头乖乖劈柴去了。
　　江成月当然不可能是妥协放弃了，他意识到这事儿还不能操之过急，怕是要从长计议徐缓图之，反正他们终归是找着了虞焰氏，事儿已经成了大半。适才淮山公子的淡定模样叫他对自己先前的冲动有些羞愧。看看人家……那才叫处变不惊，泰然自若。像自己这般沉不住气，哪里还有身为鬼境双绝的体面和气度在啊？再则，他们来虞焰氏也是探听讯息的，本就不宜搞得太僵。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没见着正主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可不行。
　　于是擎昌君下定决心，先同这“小鬼”好好地斡旋。
　　好不容易干完了一天的活，晚上两人又被牵回了先前关押的那间小破屋子，江成月灵力被封，全用的是自身的力气，呜呼哀哉地躺倒在了茅草床上，嘴里哼哼着挺尸。夜淮山情况好得多，一来他魔力尚还留着，二来铸造这些工艺他熟得很，此时端坐在小桌前，给自己斟了杯水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墙壁几处破漏有时间需得补补。”
　　江成月有气无力地睨了他一眼，斥道：“你还想在这里常住不成？”
　　结果淮山公子惊天动地地给他来了一句：“擎昌君，其实我还真挺喜欢这里的！”
　　江成月惊得一跃而起坐起挺直了身子，屋子小，他一探身便摸到了夜淮山的额头，惊道：“淮山兄，你还好吧？没发烧啊……没发烧说什么胡话呢？”
　　夜淮山被他略显亲昵的举动闹得脸红了红，又道：“江兄，你别误会。我是说……像虞焰氏这般不问世事，寻个地儿一门心思研究铸器……其实，挺难得的。若以后……”他本想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也想要寻这么一处地儿隐世，可一想到“尘埃落定”这个词，就莫名想起齐登邈来，一想起齐登邈，紧跟着就是一大堆叫人沮丧的回忆等着，最后所有心绪都化作一声长叹。
　　江成月哪里能体会到他这番心思，翻了个白眼往后一躺，四仰八叉瘫睡着又挺尸起来。将睡未睡之际，他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睛凝眉朝夜淮山问道：“淮山兄……”
　　夜淮山想起一大串不该想的，心情也不佳，随意应了声：“嗯。”
　　江成月道：“虞焰氏的结界，难不成像玄阴天魔阵一般……只可用魔力？”
　　夜淮山蹙紧眉头，沉声道：“我也注意到了，今日转了这一圈，多留了个心眼，仔细观察了一下，虞焰氏村里的村民……大多数都显现的是魔族的属性。”
　　江成月二度爬起身，与他对视，同样凝了眉：“我们来的时候，柳公子曾说过他们祖上是神魔结合生下的混血，非神非魔反而堕为妖族……我本还疑惑他们这个‘堕为妖族’，是因为神魔混血生下的后代就是妖，还是因为他们混迹于令丘妖族中，而成了他们的一员……现下看来答案是后者了？”
　　夜淮山怔了怔，沉默半晌摇了摇头：“毕竟神魔不同道，生来敌对，能结成秦晋的，怕是三界仅此一家……从前我甚至不敢想还有这种可能……”
　　江成月想起什么，一本正经道：“可不是？一个为神一个为魔，神力和魔力天然相斥……如同水火不能相容，他们怎么生的孩子呢？这没道理啊……”
　　莫名扯到生孩子上，话题就实在显得有些诡异了，夜淮山微微红了脸，轻咳了一声道：“不管怎么说，先要想法叫他们放下心防，让他们知晓我们当真没有敌意，后面的事……才好做计较。”他转向江成月又规劝道，“江兄，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暂且先委屈一下吧？”
　　江成月笑道：“行，我知道的。”
　　一晃眼两人便又在虞焰氏隐世村子里待了七八天，这七八天里江成月别说见族长了，连多喘口气都难。
　　擎昌君愤愤地将柴火劈好后塞进炉子，然后擦着汗去拉风箱，领了他回来的“主子”闲在一旁嗑花生配小酒，边享受，边指导他，什么时候该加火，什么时候该收，加多少收多少，什么时辰做什么事，都极有讲究。
　　江成月这几日的努力和听话让他和村里虞焰氏族众初见时的敌意消退了不少，间或便能跟他们搭上几句话，旁敲侧击了解些大概情况。
　　虞焰氏族众此时数目不多，可能是因为身份特殊以至于华天上神封魔之战后跟着更不受待见迅速衰落，迫不得已的族内通婚让后代生出来夭折的概率极高，更进一步促使了“人口”锐减，于是现下隐世之后的这个村落里，大多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被虞焰氏收归麾下的其他魔族，真正有虞焰氏血统的屈指可数。
　　这些后面加入虞焰氏的魔族大多修为不高，疲于被四处围剿追击，也就像佃农投奔地主一般，入了虞焰氏麾下，跟着他们一道学习铸器，谋个生路。
　　江成月现下的“主子”无疑就是这一类。
　　他们有意避世，以至于村里的货币灵石流通率并不高，反倒还不如普通的生活物资来的金贵……想想也是，出不了村，有钱也没处使去啊。擎昌君的利诱计划于是无处施展无疾而终。
　　一番忙活得差不多，江成月刚坐下还不待喘口气，他“主子”哼着小曲儿指着堂屋中间堆着的几把灵剑，朝江成月吩咐道：“去，给大昌兄弟送过去，再晚赶不上交货了。”
　　江成月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和脖子，口中忙道：“好。”
　　见他们乖乖听话，他和夜淮山脖子上的铁环铁链几日前便被取了下来，毕竟干活不方便，村子外又设有结界，单凭他们自己出不去。
　　大昌是一位正统的虞焰氏后裔，魔族，魔力和修为都尚可，在村里其余低阶魔族中绝对算是出类拔萃的存在了，再加之铸造技术一绝，领导和管理手下的人也很有手段，因而在虞焰氏族众中地位颇高，据说族长对他颇为器重。江成月早就有心要和他多做接触，无奈一直未能找到时机。
　　他捆好那几把灵剑后，抱着起了身，转而看向他“主子”，问道：“呃……我一人去么？”
　　那一位将花生米抛上半空，拿口接了个正着，悠闲地嚼完才瞪了他一眼道：“前几日不是带你走过，不认识路？”
　　江成月心底一阵狂喜，面上还做一贯来苦大仇深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
　　“赶紧的，别耽搁了，误了交货看老子不揭了你的皮。”
　　擎昌君在心底冷笑了一下，背起那一捆灵剑，再无多话，转身出了门。
　　虞焰氏的这个“隐世”，其实隐得并不完全。擎昌君推断他们毕竟除了锻造法器并不擅长别的谋生手段，连棵树都栽不活就更别说种田种地务农了，根本没自给自足的可能性。他们若是胆敢出现在适宜魔族生活的地方绝对要被义愤填膺喊着除魔卫道的凡修一锅端，村中族众数目虽少但到底有百来号，吃穿住行繁衍生息，都是消耗，所需的灵石，丹药，生活物资等等东西总不可能凭空变出来，故而不得已选了离令丘不远的避世之所，平日里悄咪咪地和令丘依然有生意往来……只不过极其隐蔽，接触的也都是极信任的老熟人。
　　这个时候江成月才知晓轩辕轩的齐掌柜并不是令丘唯一和虞焰氏有联系的，他们之间曾有过协定绝不可对外暴露虞焰氏所在。当初江成月歪打正着，寻到轩辕轩也算是找对了地方，齐老头来求虞焰氏铸造神魔同属的法器被他们断然拒绝，怕正是因为这法器指定性太强，若重出于世管谁都能猜到是何人的杰作，虞焰氏族众自然不愿暴露。所以任由齐老头威逼利诱都没松口，这才把齐老头气得骂骂咧咧出了结界。
　　江成月到了目的地，遵照着大昌那边伙计的指引将东西放到指定地方，正准备想法找个借口和人家攀谈几句套套近乎，忽听见隔壁炉房传来一阵“轰隆”巨响，将屋子里外忙忙碌碌一众人等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