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202、第 202 章

　　江成月暗搓搓地在心里发笑，心道这问题的答案怕是不止他，轩辕轩那个齐掌柜更是差不多想要哭求答案的。
　　在一夕山人这样传奇大师毫不藏私地分享了许多独门铸式关窍和秘诀后，虞焰氏自然也不好意思有所保留，只得据实以告。大昌道：“实则上也不算是什么独门诀窍吧……不过外面会需求这种神魔同属的特殊法器者甚少，别的铸造师自然不会潜心研究这个；再则他们便是研究，也打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向，只会从最终的结果上将神力属性和魔力属性强行相容。已成水火的东西，又如何能归于一处？”
　　夜淮山蹙眉：“那你们又是如何……”
　　大昌笑道：“神力也好魔力也罢，便是天地万物说起来都是同源的不是么？所来处只有一处，所归处也只在一处……”
　　夜淮山愣了下，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两个字：“虚无？”
　　大昌笑道：“对，也不对。”
　　夜淮山笑道：“淮山愚钝，昌兄若不介意，愿闻其详。”
　　大昌道：“山人过谦了。所来处从无至有，所归处从有至无。”
　　夜淮山忽而眼前一亮，领悟了过来，惊喜道：“原来如此。”
　　大昌点了点头。
　　那两人彼此心神领会了一般露出微笑，江成月放下撑额的手，一脸茫然无辜，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怕他们就这么略过这一茬直接进入下一个探讨的议题，江成月急忙举手示意，虚心求教一般高声道：“呃，抱歉！我没听明白！”
　　大昌和夜淮山俱被他一惊，众人纷纷转眼去看向他，不乏有人嘀咕这人什么时候来的，关他什么事之类的抱怨。擎昌君拿脸皮挡着，直接充耳不闻。大昌其实也心有不喜，可，他便再讨厌江成月，此人和山人同行的，自然不能不卖一夕山人的面子，只能按捺下不耐烦，细心解释道：“当年创世神族由浑沌劈开天地生成万物，而这‘浑沌’又是何物呢——一切之始，一切之终。神力和魔力从浑沌之时其实是同源的，虞焰氏所铸造的法器，并不是如现下世人所通用的办法，在铸器之时加入能赋予其不同法力属性的辅材，如果是这样，此时神力和魔力已经各自形成，自然相斥不容，即便彼此压制形成平衡，那平衡也不过一触即破，整个法器轻则一项属性被另一项属性覆盖，重则毁于一旦沦为废铁，甚至反噬其主。
　　虞焰氏在铸造此类法器的时候，侧重点则不同，其实……大可不必去费尽心力营造这个脆弱至极的平衡，我们从一开始注入法器的便是那于天地间尚未孕育成型的元炁……说来擎昌君应该不算陌生，这天地之间最至纯至净的灵气其实不仅仅可为天界仙君和神族所用，亦可以对三界其余族众修习有所助益，也是这个道理。
　　这种元炁被注入法器之后，起先是不会为法器赋予任何法属性的，就像是泥胎，可以任人塑形。虞焰氏的神魔同属法器关键便在这里，其所展现的神力和魔力都是后期去诱发元炁呈现的。他们本就同源，就像是同一根枝上开出了黑白两朵花……仅此，而已。”
　　即便铸器他一窍不通，但大昌用这样通俗易懂的大白话解释了一通后，江成月若是还听不懂，那他这近三百年也算是白活了。不过他也是着实没有想到虞焰氏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不由不暗自叫绝，但面子上，还是由于过度惊讶而表现出目瞪口呆的模样，半晌才道：“这……这……这种元炁当真能找到？相传上古神族便是由这种元炁中生出来的吧？”
　　大昌道：“从创世以来到现下早过了万万年，混元时期和上古时期或许还多，现如今天地中这种至纯元炁已经非常非常稀有，便是能找到，如何取得，如何注入法器也是个大问题，并非有人力就可以，更要机缘……再则神魔同属的法器铸成后，与神族魔族皆不能用，受众极少，唯有人界凡修偶有能用得上。铸这样一件法器如何费时费力自不必多说，本就可遇不可求，其价钱几何擎昌君想来也能想见，人界凡修中便是有此需求的，也没有几人有那个条件能出得起价……这也是为什么虞焰氏创此法近千余年，所铸成的此等法器不过屈指可数的几件……”
　　擎昌君现下真的是太明白了，不由地跟着咋舌，叹道：“太不容易了。”看来便是不考虑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他先前出价八千天玄晶石，轩辕轩的齐老头就是全部都付给虞焰氏，也不够一件神魔同属法器的价钱的……难怪他们毫无商量余地地拒绝了齐老头。
　　……
　　眼见着大半个月一晃过了一半，江成月在村子里已经憋得发疯，每日掰着指头数还剩几天才能开阵法。
　　这日他无所事事地到处乱逛，没一会儿就走到虞焰氏隐居的村子后面的大峡谷处。
　　说起来，虞焰氏阵法结界圈了可不止他们小小一个村子的范围，而是从村子往外方圆近十里都被圈入其中。这个结界围成的大圈圈这些日子以来江成月已经探索过无数遍了，虞焰氏的村子坐落在一大块平原上，他们不擅长美化环境，村子外面除了荒地就是杂草，几条小径鲜有人走，不仔细寻都找不到，孤零零几棵野树东一棵西一棵不成气候，唯有村子后面一片天然形成的野树林尚且算得上是处“景观”，这些日子来便成了擎昌君最佳消遣去处。他没事儿就喜欢在里面发呆。
　　那处林子本人迹罕至以至于杂树和灌木杂草长得齐腰深，走都走不开，但敌不过擎昌君孜孜不倦的努力，终于给他辟出了几条小径来。他沿着小径朝野林深处进发，没多久就被他找到一条深沟，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没注意差点儿掉了进去。
　　那道沟壑深至少十丈有余，在沟边只能看见下面树冠树顶离他所站的地方便有七八丈高，若是个凡人不小心掉下去非得摔个粉身碎骨不可，便是他擎昌君现下法力被封的状态摔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宽则更多了，怎么也有好几里，甚至一眼望不到头，目之所及都是郁郁葱葱的树冠。
　　不知是不是虞焰氏也是妖族的关系，这林子里野生动物也很少，便是想找点掏鸟蛋打山鸡的消遣也不成，江成月只能坐在沟边看着下面树冠愣愣地吹风发呆。
　　人一无所事事的时候便容易想多，一想多就容易思念起什么人来……可他法力被封，想通灵传声也做不到。
　　正难得地悲春伤秋间，忽然身后脚步传来，江成月猛然抽直了脊背，循声望去，却看见虞焰氏族长七爷费力地扒拉开被江成月强行开辟的小径旁边的藤刺朝他走来。
　　江成月起了身。
　　七爷到他面前站定，喘了几口气道：“擎昌君果真在此。”
　　江成月笑道：“族长，有什么事吗？”
　　七爷露出慈眉善目的微笑：“福子大伯家的孙儿今日百日，照人界习俗该设百日宴的……仙君不介意的话，便同去吃杯喜酒热闹热闹？”对方族长亲自来请，这面子给得足足的，江成月自然没有拒绝的可能，便哈哈大笑道，“那自然好，七爷……请？”
　　老头闻言转身在前面带路，便领着江成月离去。
　　到了地儿才发现现场已经非常热闹，基本上全村的人都凑齐了，再一看夜淮山果不其然早到了，被人簇拥着，脱不开身。现下虞焰氏恍然有除了族长就到他的势头，江成月好笑地看着主人家把这回百日宴的主角——新生的那个孩子往他怀里塞。这孩子既是生在虞焰氏，将来免不得也要从事铸造行业，现下主人家这行为就跟求这位盛名在外的大师开一开光，沾沾灵气将来说不准能成为一个和一夕山人一般闻名遐迩的铸造大家呢。
　　夜淮山显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场景，不好意思拒绝，只能依言接了过来，动作僵硬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将小孩揽进怀里，动都不敢动。直到七爷领着江成月走到他面前，淮山公子才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忙笑着招呼道：“啊，江兄……你来了？刚刚你去哪里了，找你半天没找到。”
　　江成月笑道：“随便走走。”
　　夜淮山反正已经抱过了那孩子，主人家便心满意足地接了回去，千恩万谢。
　　虞焰氏本就人丁稀薄，村里也难得有这样热闹的喜事，与会的个个喜气洋洋，虽然酒水吃食简陋粗鄙了些，但主人家热情，宾客也不嫌弃，也算是办了个宾主尽欢。
　　众人吃饱喝足了后，江成月是先退场的，夜淮山紧跟上，其余人大多留在那里还待再热闹会儿，走在回去的路上，夜淮山好不容易撇开虞焰氏他那堆拥趸，和擎昌君并肩而行。夜淮山呼了口气，喝到微醺，面上浮现出两朵红云，脚步有些踉跄，险些被崎岖路上的石头绊倒，身侧的江成月便顺手扶了一把。
　　夜淮山大为窘迫，慌忙道谢。
　　江成月笑道：“淮山兄和我都这般熟了，这样客套作甚？”
　　夜淮山闻言怔了怔，哑然失笑。
　　江成月回头朝依旧喧闹声震天的喜宴看了眼，没话找话：“这娃娃生的，可把他一家高兴坏了。”
　　夜淮山笑道：“这是自然……据说这娃娃头上还有个姐姐，夭折了……他们家先前生了几个，都夭折了，好不容易到这一个，生来是魔族属性，他父母才松了一口气。”
　　江成月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他问道：“魔族属性？先前几个……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