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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第 216 章 ...

  •   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后,江成月倒是更加坚定了和尤渊做这笔交易的决心,现下半途而废的话,前面的付出岂不是白瞎了?!起码都得要等他去看个究竟。李云珩自己都有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是他事后知晓应该也怪不到他头上。
      根据尤渊的要求将罹央还给他后,两人不必再担心暴露行踪……起码尤渊是这样说的。事实也是如他所言那样,当真后面再没见天界的人追上他们。是以尤渊得了几日宝贵的时间休养生息。江成月自然不可能像照顾夜淮山那般照料他,他对夜淮山一贯印象不错对此人却是前仇旧怨极度反感,因而抱臂作壁上观,还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虞焰氏结界所限,这一个月内都别想联系上夜淮山,不然江成月也可以将即将找到齐登邈的消息告知他。
      随着和尤渊相处的时日越来越久江成月反而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倒宁愿早点了事。尤渊却拿眼睛横着他道:“急什么……机会只有一次,自然要慎重。再则……心急如焚的也该是我,人家拿阵法毁得又不是你的神力。”
      江成月只能耐下性子等。
      待到尤渊终于松口道:“到时候了”之时,江成月行动得比他还迅速积极。
      尤渊用传送术将两人带到指定地点的时候,江成月见着了一群老熟人。他和为首的秦垒薪两两对视,都有些诧异。半晌,江成月朝尤渊讥讽笑道:“南境鬼王能得下属忠心如此,着实叫人艳羡。”那一位明明也是天界神君的身份,江成月却故意捡他鬼王的名头来叫,膈应他也膈应贯来自诩“名门正派”标杆的秦垒薪和灵越峰那一众白泽君护卫们。
      尤渊这些日子以来,江成月的冷嘲热讽不知道听过多少,只当没听到。秦护卫却果然如江成月所料的五官都扭曲了,他跟江成月也算是一直相看两厌的,从前都给不了好脸色,而现下,也不知他是不是知晓自家主子的命等着眼前这位去救,明明脸都涨红了,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依旧礼貌地对江成月拱手施了一礼,躬身道:“擎昌君有所不知,一日为灵越峰弟子,终身为灵越峰弟子。身为白泽君护卫,早在拜入灵越峰座下之时便已立下誓言,侍奉白泽君为主,此誓亦不会因为白泽君的身份有所不同而变化。”
      “呵。”江成月冷笑了一声。想当年身为第二代白泽君的从兮明可从来没有拿灵越峰弟子当过奴仆看待,他与灵越峰众弟子名义上是灵越峰峰主和门生,事实上更像是一位亲切又正直的兄长,毕竟他比灵越峰众弟子们也大不了几岁。而那些护卫他的弟子更是自发而行,谁走谁留全在他们自己,哪里用得着立下誓言?
      如此一对比,高下立判。他轻蔑地睨了尤渊一眼,对方不为所动,江成月忽然又就自己居然蠢到拿这毒蛇和从兮明对比有些懊恼,他明明连和从兮明相比的资格都没有。
      正事儿等着要去办,废话自然不必多说。尤渊已经越过江成月同灵越峰那一众弟子吩咐起来。这十二人都是先前在寿陵丞相府中替白泽君守过结界的,打过不少回照面,江成月看着各个都眼熟。不消说能被选中随侍在白泽君身侧,修为也都是灵越峰拔尖的;灵越峰放置人间玄门也算是玄门中拔尖的,这样一来,这十二人在人界凡修中也当是排得上名头。
      十二个弟子神色凝重听着尤渊吩咐和部署,皆带了几分视死如归的悲壮。江成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再后面,忍不住插嘴问道:“你们这是……针对对方的阵法重新在外围布了一个与之相逆的新阵法来扰乱里面那个的运行?”
      尤渊被他打断,带了点儿不满地睨了他一眼,继续吩咐完要说的话后,才停下来转向江成月嘲讽地用赞叹的口气道:“擎昌君还是有几分眼力的。”
      江成月不想和他打嘴仗,急忙问道:“你说过,布下此阵法的乃是天界仙君……先前追杀你的也是上仙级别,诛神之阵该是何等的威力,就凭你这十二个凡修能逆转得了里面的阵法?”
      尤渊道:“擎昌君刚刚不是也说为的是扰乱?便是逆转不了,扰乱还是能办得到的。”
      江成月蹙眉道:“触动阵眼以后,便是我如你所说能全身而退,连带着带着你也一并全身而退好了……”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十二个灵越峰弟子年轻的脸,沉声问道,“他们呢?那些设阵的天界仙君们……会放过他们吗?”
      话落音,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一个人就此事,发表任何一个字的言论。
      凝重的气氛猛然让江成月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全须全尾地回去是么?”
      秦护卫忽带着灵越峰那一众弟子,朝最中心的尤渊郑重地拜倒在地,声若洪钟地齐声道:“身为白泽君护卫,理当为白泽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江成月回头紧紧地盯着白泽君渠殊那张沉静的脸,试图在他脸上找打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然而,他只看到了如迷雾深渊一般的深沉。尤渊半垂着眼睑,纤长的眼睫连颤都不颤一下。
      现场静默了许久,尤渊才转向江成月道:“擎昌君和我一道。”
      这本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江成月并不惊讶,但尤渊淡然得好似刚刚什么没有发生的神情却莫名让他有些心寒。虽然他觉得为之心寒的对象们自己都没表示什么,可江成月就是有种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感慨。身为天界仙君的,这些凡人的性命与他们而言当真就如同蝼蚁么?
      他正兀自悲愤,那位秦护卫已经起了身转过他面前,从乾坤袖中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双手奉于江成月面前,恭敬道:“委屈擎昌君也换上弱水袍。”
      江成月一怔,低头去看他手上捧着的一袭白色衣料华贵绣花精美的袍子,一时百感交集。
      秦护卫以为他是不愿意才会有所迟疑,跟着又解释道:“一会儿破阵之时,我们这群人本就身材相差无几,一水儿弱水袍的话比较容易混淆视听,借机让擎昌君带着白泽君混进去。如果我们这一群人中唯有擎昌君一人一身皂袍,实在太过醒目。”
      江成月伸手在那身触感丝滑的衣料上磨蹭了一下,沉默不言,他似思虑了一会儿,才果断地从秦护卫手中接过,也无所谓回避不回避,直接扯了腰带三两下脱了自己外面穿着的縠衫和外衣,手脚麻利地换好了弱水袍。
      江成月生前,唯曾穿过弱水袍一次,便是他身死的那天。
      近三百年过去,现下灵越峰弱水袍的式样和原先有些微不同,但款式和绣花纹样大同小异,他举起手看着袖口银线绣着的流水纹,深吸一口气后,潇洒地一震衣袖,将广袖缠在了臂上,对尤渊道:“好了。”
      尤渊点点头,着他重新拿出了乾坤袋,将自己装了进去。
      灵越峰那十二个弟子便一一依照先前尤渊所吩咐的方位各自散开。
      秦垒薪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朝江成月看了许久,神情复杂,最后却是深深作了一揖,沉声道:“弟子于此,拜别白泽君。”又对江成月道,“一切拜托擎昌君了。擎昌君大恩……弟子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了。”他声音发直,带着些许强行掩饰的哽咽,搞得江成月心底也沉甸甸的。
      秦护卫和他作别后,又深深盯着江成月袖中装有尤渊的那只乾坤袋方向看了一眼,毅然决然地转身御剑而去。
      江成月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好一会儿,察觉到他还待在原处,尤渊有些不满地问道:“还不走么?你要站到什么时候?”
      江成月深吸一口气,心底的怨气抑制不住,冷声道:“你着别人为你去死,倒是理所当然得很!”
      尤渊那边反常地沉默了许久,一个字没吭。就在江成月拔足欲行的当口,却听见他用极低沉的声音道:“从他们入选白泽君护卫那天开始,便知晓有这一天。”江成月刚张口欲反驳他,尤渊又抢先打断了他,“多说无益。你再不动弹……怕是他们全得要枉送性命了。”
      江成月咬了咬牙,终于挪动了步子。
      尤渊赶忙吩咐道:“走坤门。”
      江成月沉默地向他吩咐的方位而去,走了几步后没忍住,咬牙道:“时过境迁。真没想到有一天顶着白泽君这一称谓的,也能有自私凉薄如你这般的。”
      尤渊顿了顿,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道:“如果你是想现下发表一番长篇大论我如何与从兮明不能相比,劝你省省力气。”
      江成月冷笑道:“你便是重建了灵越峰,重穿了弱水袍,你也不能及他分毫。”
      尤渊终于怒了:“你一定要现在说不可?”
      江成月虽和他唇枪舌战,脚步倒是没有停,依照他的吩咐朝指定方位而去。虽然他自己也知晓现下不是个好时机,但,受敌人差遣,尤其是对方还那么令他不齿,他心里就跟着埋了一股憋屈劲儿,不发泄不痛快。他就是迫不得已和敌人合作,也不想着尤渊那么舒心,非得要刺他几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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