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223、第 223 章

　　霁鸿先生道：“不劳烦不劳烦……”苍老的脸上竟露出几分喜色，“神魔混血后裔……这要不是遇见他们，我上哪找研究的对象去……嘻嘻嘻。”
　　江成月一阵无语，霁鸿先生话出口才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又补救性抢先道：“擎昌君放心，那孩子问题不大……生来继承了神族血统，受不得魔气侵蚀罢了。他这问题不是一日两日能解决的，但假以时日，细细调养还是无甚大碍。”
　　江成月这才释然。
　　谈话间霁鸿先生熟练地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江成月先前在这住了近一年，跟老头也熟络，知晓这是什么意思，自觉地将衣衫退了，只穿了小裤在被他滚得皱巴巴的床上盘膝而坐。
　　霁鸿先生为他细细检查了一番，蹙眉略加思索便对两人道：“不愧是天界神器，无相空刃的伤口还是要费点功夫。擎昌君便在阎丘小住些时日，老朽日日来行针，易形丹毕竟是阎丘青龙氏的法宝，需拿些微妖气来修复……擎昌君你现下毕竟身负——咳咳咳咳——可能滋味不太好受。”
　　老头说到中途硬生生呛了口风，咳个不停。江成月关切地拍了拍：“没事吧？”
　　老头将他的手挥开，白了他一眼道：“没事。你若是消停点少给我找些事我想我会更好。”
　　“哈哈哈哈。”江成月回以一阵爽朗大笑。
　　李云珩送走霁鸿先生，江成月留在房中兀自穿好衣衫，刚系完系带李云珩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江成月从床上起了身，趿着鞋张开手在李云珩面前缓缓转了一圈，笑道：“怎样？放心了？我现下能跑能跳的，啥事没有。”
　　李云珩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不说话，转身出了卧室坐在客厅小桌边。心思缜密无微不至的玹霖君已经妥帖地着修宁送过饭后清茶，李云珩给自己斟了一杯，眼角余光瞥见他皇兄依旧趿着鞋一副懒散模样跟了出来，虽满心愤懑还是取过另一只杯子，给他也沏上了一杯茶。
　　他知晓江成月现下有一肚子的疑问等着自己解答。
　　果不其然，江成月一跨步坐在了他旁边的花凳上，老实不客气地取了李云珩沏的茶，细细饮了一口才道：“来来来，解释吧……为啥把元炁结晶就这么轻易还给那混蛋了？”
　　李云珩淡然道：“救你。”
　　江成月：“嗯？救……谁？我？！！”
　　李云珩瞥了他一眼，很是无奈的模样道：“文显仙君为何会轻易放你带他走，你可想过？尤渊除了骗你为他偷取了元炁结晶，拿什么来持续威胁文显仙君，让他从阵眼将你拖上来以后，只能放你们走？”
　　江成月傻眼了，虽然觉得极度难以置信，但近来发生的事，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便试探着小心问道：“我？”
　　李云珩微点了下头道：“尤渊做的很简单，他把自己的命挂在了你身上，流风若绝了他的生路，会反噬到你身上。然后便着你去陪着他赌了一把，流风既然肯救你，投鼠忌器，事后自然也不会动他。他赌赢了。”
　　江成月默然无语了好一会儿，又疑惑问道：“他……怎么做到的？”
　　李云珩道：“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你多了一件择主法器。”
　　江成月：“啊？！”
　　李云珩：“紫篁岭青鳞神君，现下将自己卖身于你，择你为主，自甘为你的法器，只为求你庇护。”
　　江成月足足呆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差点儿一跃而起，惊道：“这怎么可能？不，不对呀……”他固然是只有墨龙一件法器没错，墨龙乃是契约法器，建立所属关系得要双方成契……他也的确是知晓择主法器不同，是由法器自行选择主人……但是也不至于让他这个主人连知情权都没有吧？不用搞个仪式么？再则……“他一个神君，也可以做别人的法器？那他自己还有一把法器……那么罹央跟我的关系又是什么呢？我法器的法器？”
　　李云珩却诡异地沉默了片刻，道：“称他为青鳞神君实则上……只是一种客套的说法。他们一族早就被贬下界了。”
　　江成月目瞪口呆。
　　李云珩却给了他一个更惊人的信息：“你不奇怪他如何从天界神君变作了冥界鬼王么？紫篁岭的确是上古神族不错，元身乃是神龙，后因为谋逆之罪被贬下界为妖，依旧不肯消停开罪了天君，全族尽诛，魂散灵消。此事在天界众仙家中虽讳莫如深无人提及，却又是人尽皆知的‘秘史’。天界仙君们皆以为紫篁岭的神龙族早成了历史，没想到……还有幸存的一员。”
　　“尤渊？”
　　李云珩点了点头，顿了下，又道：“我猜……罹央不只是他的法器，是他自己的尸骨。”
　　江成月猛然瞪大了眼睛。
　　李云珩道：“他究竟并非全然凡人魂魄，所以尸骨被毁，神力尚存便可得片刻苟延残喘。只要他们这一族的元炁结晶还在，如他所说假以时日……必然有重修回肉身的时候。只不过……这个‘假以时日’，怕是要有个数千年才行。”
　　由于过于震惊，话痨如擎昌君都静默无语了好一会儿。李云珩也不说话，静静抿着茶，静待他皇兄消化。半晌江成月才理清自己的思绪，叹道：“将自己尸骨炼制出法器……他也是个狠角色。”
　　李云珩没有反驳，沉默以示赞同。
　　江成月顿了一下，想起什么，又问道：“我若是死了对他有影响么？”
　　李云珩冷冷地瞪了他一下，沉声道：“有。”
　　“他也会跟着死？”
　　“嗯。”
　　江成月淡笑：“难怪他说一条绳上的蚂蚱……”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分外不爽道，“难道我要一直跟他这么……生死与共？”最后那个词说出来，他自己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难受地扭了扭身体。
　　李云珩见他一脸激愤，伸手将他凌乱窝在衣领里的发丝理了理，浅笑道：“放心，只是暂时的。”
　　“当真？”
　　“嗯……便是择主法器，他毕竟只是你的法器。他魂散灵消会反噬到你身上不假，但只是一小部分。只不过因为你现下……修为和法力尚且不足，承受不住他的反噬。待到你可以承受住时，他与你影响不大。相反……你身为他的主人，如若你有任何不测，他承受的波及伤害，会比你遭他反噬的多。而现下他的状况，一样承受不起。所以，如若他不想受波及，他于三界这些年来部署的所有力量，明的也好，暗的也好，不管还剩下多少……最首要的一个任务，就是保护你。”这也是李云珩现下肯留着他的原因。
　　江成月瞪大了眼睛，再一次无言以对。
　　李云珩道：“待到数千年后，他灵肉修齐，才可解了对你的依附。这数千年里，他最好乖乖祈祷你平安无事。但是也要小心，依照他的性子，待到他能承受得住弑主带了的反伤时，想要弑杀你提前予以他自己自由也不是没可能。”
　　江成月缓缓点了点头，道：“那他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到能承受弑主反伤的样子？”
　　李云珩道：“数百年吧。刚刚我在他的元炁结晶里动了点儿手脚，以便于随时监控他的状态。现下我们等于掐了他的脖子，但凡他起了一点歹心便可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他若是聪明，最好寻个地儿躲起来，一老一实等数千年。”
　　江成月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掌笑道：“哈哈，阿珩，干得漂亮！我就知道叫你来对付他一定没错！先前我还担心，当真就这么轻易把结晶还他了，那简直太便宜他了。”
　　李云珩听了他的夸赞，没有一丝欣喜的模样，反而是叹了口气，转向江成月道：“是我不好。”
　　江成月愣了，差点没吓得从凳子上站起来，急忙摇头摆手道：“你没有不好呀……怎么了？”
　　李云珩道：“我以为将白鸾和银芒都留在你身边便可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叫他钻了空子……万一他赌输了呢？”他双目放空，幽幽叹道，“岂不是连我也要跟着满盘皆输……”想起来都是后怕。
　　江成月沉默了，想起流风来，心情极度复杂又异常沉重。
　　这一局，他们赢了，输的是流风。而且竟是输在对他还有最后一丝情谊……
　　从前因为流风利用自己设计李云珩的事，江成月对他已经深恶痛绝，而现下，他连恨都没法恨得坦然了。江成月好久才沉声问道：“他……会受罚么？”
　　李云珩不语。
　　江成月知晓他这是默认了，急忙又追问道：“重么？”
　　李云珩无声地移开了视线，神色凝重。
　　江成月跟着沉默了一会儿，对李云珩道：“有件事……我想还是得告诉你。当初我拿来救你那张咒印，其实是流风给我的。”
　　李云珩没作声，江成月猛然会意：“你知道的？”
　　“嗯，宇殊告诉我了。”江成月默然无语的样子叫李云珩心里一慌，忙补救般地补充道，“我……本也想告诉你的……可是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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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