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226、第 226 章

　　彼时江成月和李云珩一道，正带着小然小九一起逛阎丘集市。擎昌君贯来是个孩子王，一直都特别喜欢小孩子，也很能得小孩子喜欢，在阎丘没两天就和小九形影不离，感情好到小然都要嫉妒。
　　江成月牵着小九有说有笑，小然和李云珩一左一右跟在两人身侧，手里各自拎了几个西泉阁的点心盒子。眼见着前面两个越走越朝前，自己和李云珩一道被落下几步远的位置，小然有些尴尬。她在阎丘住了近一个月，和李云珩也算相处了好一段时间，可对这位天界仙君的畏惧一点没有少，再加上李云珩又贯来是个冷着脸不爱说话的，小然自己话也少，于是江成月和小九走在前面的热闹，和后面小然与李云珩的相对无语，恍若划分了了泾渭分明的两个空间。
　　过了好一会儿，小然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沉默，加快步伐走了几步追上前面两人，恰见小九停下脚步盯着路边卖糖葫芦的，江成月便笑问道：“想吃么？”小九点头。小然忙道，“江大哥，别给他买了……我们在阎丘住这一个月，得柳公子和霁鸿先生悉心照顾不说，你还日日都给他买吃食，锦衣玉□□养着，这孩子嘴越来越馋还越来越刁。”
　　江成月笑道：“小孩子嘴馋一点也没什么。”一边说一边已经叫停了小贩，拔下一串糖葫芦来，回头看了一眼李云珩。李云珩不消吩咐腾出一只手来付了钱，江成月忙对他讨好地笑笑。
　　小然见事已成定局，感激又不好意思，又见自家弟弟只顾着吃，不满地嗔道：“这孩子……就知道吃，不知道谢人么？”
　　小九被姐姐批评，吓得立马将咬了一半的山楂放下，徒留糖球上一小排牙印，朝江成月诚惶诚恐道：“谢谢江大哥。”
　　江成月此时正盯着李云珩，便顺口朝小九道：“也不是我买的呀，要谢就谢过这位神仙哥哥吧。”
　　两姐弟一听，既有些尴尬又有些愧疚，小然怯生生转向李云珩轻声道：“多谢仙君。”小九也脆生生接了一句，“谢谢神仙哥哥！”
　　不知怎的，小九这声“神仙哥哥”叫得江成月浑身一怔，跟着心口就好似被人捅了一刀一般一阵剧痛，双眼一阵酸涩，脸色雪白。他惊痛和怔然的神色叫李云珩几乎立即明白过来，不由担忧地看着他，江成月叹了一口气，回以一个无力的微笑。虽然日里都逃避似的不敢去想，总有些瞬间，在无意间关于那孩子的回忆会像一把尖刀一般寻到缝隙，直插心间。
　　江成月再没了说笑的兴致，沉默不语地落后几步和李云珩肩并肩同行，看着那姐弟俩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话，小然掏出手绢嘴里埋怨，手下却温柔地替弟弟擦拭嘴角的糖渣。
　　江成月扭头反对李云珩轻声劝慰道：“我没事。因果缘起，命格天定……那孩子便是转世，想来也会遇见不错的人家。”
　　“嗯。”李云珩轻轻执起他的手牵着。
　　到了阎丘青龙氏门口，柳清辉早派了人恭候在大门外，见江李二人携俩孩子回了来，走来朝两人一礼道：“上仙，擎昌君，有客来访。”
　　两人到了后园，就见小厅里尤渊一身灰袍披风，掀了兜帽露出白泽君渠殊那张年轻俊秀的脸，毕竟凡人生舍，许久未曾整理，下巴冒出些许青髯，形容狼狈却倨傲依旧，端坐在小桌前，老实不客气地喝着应当是柳清辉叫修宁上的一壶清茶。
　　眼见着屋主人回了来，他也不站起来，抬了抬下巴示意，又环顾了一番四周轻佻道：“阎丘青龙氏不愧富甲一方，妖界数一数二的大氏族，连客房都这么戒备森严，奢华又雅致。”
　　江李二人自然懒得跟他计较，江成月直接忽略了他的废话，双手环胸在他旁边的小凳上落了座，冷道：“我时间有限，你开门见山。若是兑现承诺来的，直接说重点。”
　　李云珩在另一侧，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施施然坐下。
　　尤渊一双眼在两人脸上巡视了几个来回：“也不是不可……”他转向李云珩皮笑肉不笑，“请上仙把元炁结晶上的禁锢给我解了吧。”
　　因着李云珩先前解释过，江成月立即便明白了这“禁锢”是什么意思，心底暗暗心惊这家伙果然不是好糊弄的角色，这么快就被他发现端倪，面上却一片风轻云淡，跟着冷笑了一声，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谈条件？”
　　尤渊道：“有何不可？谁规定了现下不能谈条件了么？”
　　江成月讥讽笑道：“你身为一介法器，和自家主人谈条件？”
　　尤渊脸不改色心不跳，甚至嚣张地往身后的墙壁上一靠，非常粗鲁地将双脚架在小桌上，笑道：“这意思就是谈不拢咯？”
　　江成月最见不得人家在他面前嚣张，尤其还是尤渊这样的宿敌。非常霸气地伸脚一勾，尤渊身体猛然失衡，跟着一晃，脚跌下桌子，急忙伸手扶住了才堪堪稳住身形没整个儿摔地上去。
　　江成月一脸冷然，沉声道：“真当本君治不了你？”
　　尤渊也不恼，冷笑道：“别后悔。”
　　江成月刚想开口，李云珩冷声问道：“后悔什么？”
　　尤渊笑而不答。
　　李云珩冷道：“着我解了你的禁锢，绝无可能，若非如此我如何拿捏住你叫自己安心？而若是因此当真发生了叫我后悔的事，你尽可试试……你猜事后我有多少种方法反叫你追悔莫及？”
　　李云珩的话说得很轻，但尤渊盯着他，脸色却青白变幻了足足好几轮。江成月说这话他或许并不慌张，李云珩说这话，就极为可怖了。再则，李云珩也是给了他台阶下，顺便喂了他颗定心丸的。思及此，他兀自嗤笑了一声，口气又缓和了不少，却依旧纠缠不休道：“上仙，何必剑拔弩张？既然都已经要协作了，彼此多点信任不好么？我也没别的意思，不过也想图个自保。彼此各退一步，一高兴，说不定我会更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江成月环手环胸冷笑道：“你是来逗趣儿的么？信任？你？先前的承诺不兑现，一个不高兴，说不定我现在就能想出点法子来叫你生不如死。案牍上的鱼肉了，还扑腾个什么劲？”
　　尤渊道：“我何时说我不兑现了？”
　　江成月道：“那你还等什么？”
　　尤渊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无赖地摊手道：“太多了，不知从何说起啊。”
　　江成月怒道：“我问，你答！”然后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问了个他最关心的，“从兮明因何而死？背后可有隐情？”
　　尤渊道：“不知道。”
　　江成月拍案而起，怒吼：“你耍我？！”
　　尤渊笑道：“擎昌君，稍安勿躁。我可以向你保证，你问，我答，这期间没有半个字虚言，说不知道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先前还说……”
　　尤渊道：“先前为了诓你和我去无相空刃阵，自然什么都说。”
　　“你！”江成月气结。
　　眼见着两人又要将话题带偏，李云珩适时发问道：“你身后是金阙宫那位么？”
　　尤渊不答。他不答，李云珩却也知晓了个大概，又问道：“你所做的全是遵其之命？”
　　尤渊笑了笑，道：“不错。”
　　李云珩问：“你对他早有异心？”
　　尤渊笑。
　　江成月不满道：“你笑个屁呀？说话！”
　　尤渊道：“不是先前对你说过，我立誓绝不外泄么？你们问，能答我便答。不能答的我还答，这不是怕拖累擎昌君您陪我一起烟消云散么？”
　　江成月：“……”
　　李云珩不管他，继续问道：“所谓‘白泽君印玺’是你故意抛出去引人注意的？”
　　尤渊道：“是。”
　　“目的就是为了让人能顺藤摸瓜注意到你身后那位？”
　　尤渊笑。
　　从一个侧面验证了“早有异心”这一说。
　　“他在找什么？”
　　“制衡轩辕剑。”
　　李云珩若有所思，江成月茫然地看了看尤渊又看了看李云珩。
　　李云珩又继续问道：“他着你去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这一目的？”
　　尤渊道：“不知道，我只听吩咐行事。”
　　李云珩点了点头，居然就沉默无声没有再发问了。瞅准机会，江成月赶忙插嘴问道：“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灭门那么多族？”
　　尤渊道：“奉命行事。”
　　江成月因为太过震惊而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那一位不是，不是……”金阙宫，只住了一位神祗，当今三界最至尊的那一位神君，唯一三界仅存纯血纯灵的上古神族，华天上神的弟弟。提及他，江成月又猛然想起一茬问道，“他不是我爹吧？”
　　此言一出，尤渊和李云珩都一齐转过头去诧异地望着他。江成月猛然很是窘迫，脸颊微红。
　　尤渊道：“擎昌君……您这是误会了什么？”
　　江成月瞪了他一眼：“那你先前在金阙天君庙和我打那一场，为什么……为什么说我是逆子？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真名的？”
　　尤渊道：“他确实曾化作过无数凡人像，我只知晓灵越峰那次，是极少有的几次他亲身上场的。”
　　江成月脸色惨白：“他……占舍了我爹？杀从兮明的是他？”
　　尤渊翻白眼道：“那叫‘降神’……都一样。当时我还不在他麾下，具体如何我不清楚。”
　　“他杀从兮明也是为了那件制衡轩辕剑的神器？白泽君印玺？”
　　尤渊道：“从来没有什么白泽君印玺，我编的。但是从兮明手里应当确实有一件什么东西是他要的。”
　　江成月猛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李云珩，却见李云珩也同时看着他。两人彼此心神领会，都知道这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擎昌君这次极其聪明地，当着尤渊的面，半个字不提。
　　半晌，李云珩沉声问道：“第一代白泽君，应该是我师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