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245、第 245 章

　　江成月闻言一怔，忙坐直了身子，看了看那两名魔族下属又转向夜淮山：“逼问出什么了？”
　　夜淮山道：“齐登邈联合南境鬼王灭门娄涿的目的。”
　　江成月微微睁大了眼。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就跑去灭门别族，这背后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只可惜……我们一直没能摸清关键脉络。”
　　江成月一时没能明白过来，夜淮山见他茫然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解释起来实在有些复杂，沉思了片刻才幽幽朝江成月问道：“擎昌君可曾听闻过有一种低阶的魔物，名‘幽鬼’？”
　　江成月闻言浑身一怔，夜淮山又道，“其实‘幽鬼’并算不上正统的魔物，它通常是由凡人生出心魔时的魔气聚集而成，渐渐凝成实体生出灵智来的一种东西，但这一类的魔物通常非常低阶，是因为凡人生出的心魔毕竟力量有限，而……若生出心魔来的对象并非凡人，而是本身就极具潜能的——比如像拥有魔族血统的天魔后裔，再诱导他们失去理智彻底堕魔，这样强大的魔力聚集而成，生出的是会比幽鬼高阶多少倍的魔物，称‘魔灵’。聚集的魔力越多、越强、越纯，生出的魔灵越是高阶……
　　擎昌君应该知晓，上古神族和上古天魔都是创世之时的浑沌中由极强的灵力和魔力所诞生的，得孕于天地，现下距离上古时期已久，再难自行生出纯血纯灵的神族和魔族，但理论是相通的，只要这些聚集起来的魔力足够纯粹力量足够强大，就可以用这最至纯的魔灵后天培育出纯血纯灵的最高阶魔族——天魔。”
　　江成月茫然地看向尤渊，对方却兀自镇定自若地用着茶点，好像他们说的一切都与己无关般地置身事外。
　　“至纯……魔灵？”
　　夜淮山神色凝重地缓缓点了点头：“被他们挑中灭门的那些族群，看上去毫无联系，其实都是一样的原因，那其中有他们被挑中，堕魔之时可以为他们提供至纯强大魔力的目标，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催化目标狂暴魔化……恐惧，憎恶，愤怒，仇恨，贪婪，嫉妒……当这些情绪放大到了极值，身为凡人都会生出心魔而堕魔……更何况是本身就具有魔族血统的天魔后裔？所以……”夜淮山垂了垂眼眸，再抬眼之时，贯来谦恭温和的眸子尽失仇恨和痛苦，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才能颤声将后面几个字说完，“他们才会当着我的面……戮尽我的族人，虐杀我父兄……”
　　江成月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震惊到失言，沉默无语。
　　许久，他才用僵硬生涩的声音问道：“你是……他们挑中的目标？”
　　夜淮山道：“之一。他们需要的目标成千上万，将这些魔力汇聚，才能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孕育天魔。明面上我们所知晓的那些……都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江成月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他忽而想起什么，心脏狂跳起来，甚至由于过度震惊，脑海一瞬间空白了一阵。
　　半晌，他似最后求救一般朝夜淮山又问道：“被他们……挑中的……全是……魔族后裔么？”
　　夜淮山缓缓点了点头。
　　江成月犹不死心地问道：“可是……有些……没有魔力的呢？”
　　夜淮山道：“血统和魔力并不全然相关，我们兄妹几人便是同父同母相同血统，生来魔力也会有先天强弱啊。有魔族血统……不代表一定会生来就继承强大魔力。”
　　“可是……被灭族的那些分明还有许多，并非魔族……”
　　夜淮山叹道：“有魔族血统也不一定生来就是魔族啊，魔与人合，产生的后裔既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魔，与妖合亦然，既可能是妖又可能是魔；甚至，为妖有魔族特性，为魔有妖族特性，但不论表现为什么样的特性，魔族血统都是抹不去的。随着六众通婚，天魔后裔早就散播在三界各族。这个道理……江兄……不会不明白吧？”这种人界凡修随便抓一个来都能知晓的常识性知识，夜淮山实在有些诧异，江成月怎么会现下问出来？再仔细一瞧他，神色实在有异，不由有些担忧，沉声唤道，“江兄？”
　　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江成月现下几乎什么也听不见，手撑在桌边，脸色极其难看。
　　被挑中的目标……都是魔族血统……
　　一切都是为了催化目标的堕魔狂化……
　　尤渊曾言，灵越峰，是唯有的几次“他”亲身上场的。当年那只莫名拐道飞向他的幽鬼，明明只会被魔气吸引的幽鬼，一边贪婪地舔舐他一边说他“好甜”。
　　他的“父亲”，先是逼杀从兮明，再激得他自诩正义，犯下弑亲戮族的罪孽，最后，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他只是这场阴谋里，一颗小小的，被写下注定了悲剧命运的棋子，他甚至不是独一无二的一颗，只是众多被挑中的棋子之一……
　　“江兄？”夜淮山担忧地推了推他，江成月这才猛然被惊醒了，抬起惨白的一张脸。
　　夜淮山道：“你没事吧？”
　　江成月无力地摇了摇头，视线扫过一圈，瞥见尤渊一副冷眼旁观的漠然神色。忽然，他就被激怒了。
　　江成月猛然倾身过去捞起尤渊的衣领，另一手于空中一握，墨龙已经被他拿上手倒持了，剑刃架上了尤渊的脖子。一边的夜淮山和柳清辉都被他平地一声雷的突然发作激的目瞪口呆措手不及的，皆愣了一瞬才想起来上前阻止。一个叫道“擎昌君！”一个惊叫，“江兄！”两人一左一右，夹住江成月，不敢让他冲动而行。
　　尤渊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平静地任由江成月揪着他前襟，伸手将脖子上的墨龙推开一点距离，沉声道：“我也不过是人家手里一把刀……再则当年我还不在他麾下，灵越峰和广陵府的惨剧可是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要寻仇你也找错对象了吧？江成月，你若是个性不那么冲动或许还能少遭人利用一点。”
　　江成月此时实则上手脚俱软，墨龙架在他脖子上抖个不停。他浑身震颤，贯来打嘴仗不愿输人的，这次嘴唇嚅嗫半天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还是夜淮山开口朝尤渊怒斥道：“你闭嘴！”
　　尤渊反正要说的也已经说完了，自然依言闭嘴。
　　江成月这模样实在叫夜淮山放不下心来，听尤渊先前的话，也大体猜想到必是和他前身有关，而且“惨案”两字怕是预示着江成月先前所经历的，必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从他认识江成月以来，这人都是镇日里没个正形洒脱不羁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也曾和自己那般是从极度的黑暗中蹚过一遭的。这样想着，不由对他又有几分敬佩又是心疼担忧，轻轻推了推江成月关切问道：“江兄……你……还好吧？”
　　另一边的柳清辉虽对江成月前身也不知晓，但他是个同李云珩不相上下的精明角色，一点即通。再则身为阎丘青龙氏继承人，贩售三界信息的，人界玄门曾那么轰动的事，他怎么会不知晓？广陵府、灵越峰两个地名一出，尤渊更是直接叫出了那一位的真名，自然一瞬间就全然明白过来。同时也暗自心惊，尤渊这么看似不着调的两句话，背后所包涵的海量信息：照现下这情形看……擎昌君，一介鬼王，鬼境双绝之一……竟也有魔族血统？！
　　只呆楞了一瞬，听闻那边夜淮山出声，柳清辉便也回过神来，朝明显失了控的江成月劝慰道：“擎昌君，现下你同他既然性命相连，便是逼不得已的，也不宜意气用事啊。从长计议哈，冷静！”
　　江成月又僵持了半天，才虚握着墨龙，由着柳夜两位将他和尤渊分开，分别拉到两边离远了些对坐了。僵在凳子上半天没有反应，似泥塑似木雕一般，动弹不得。
　　……
　　与此同时，李云珩离了冰原异世甫一回到三界，便连他皇兄也顾不上地赶赴到昆仑幻境。
　　同他先前几回来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于人界由外围而入，反而是从三十三重天降下，直奔着幻境最中心昆仑镜本体所在。
　　昆仑镜乃是当今唯一存世纯血纯灵的上古神族玄苍金阙天君所执掌的神器，昆仑镜本体所在的昆仑幻境最中心位置，是昆仑镜神力最强之处，本是除了天君，无人可以涉足之处，而现下，他却不得不闯一闯了。
　　实则上，李云珩现下非常恼怒自己居然后知后觉到此时才惊觉出异常来，竟还需得秦广王的点破才能反应过来。
　　昆仑镜，是可知过去现在将来的神器，便是昆仑镜所示的幻境全是随机不可预知的，凭得他都可想法诱导昆仑镜去展示他想追寻的部分，更何况是身为昆仑镜主人的天君呢？或许更费时或许更废灵力，但同样身为上神的天君难不成会耗不起？如此，便是他师父当年当真将华天上神留下的什么足以相抗轩辕剑的神器留给了从兮明，执掌了昆仑镜的天君，怎么可能还需的屈尊降贵去降神于一个凡人身上，亲身前去逼问？！
　　这样匪夷所思的情形，因涉及到他皇兄前身，又涉及到从兮明，关心则乱，再加之当年灵越峰和广陵府那般错综复杂的关系，他竟忽略了这么大一个疑点？！
　　哪怕天君当真背一点，屡试不中，每每和他想要的幻境就是没有缘分，迟迟看不到结果，逼不得已只能亲自下场，在从兮明身死魂消线索断了后，昆仑镜便成了唯一选项，至少他不会放弃尝试才是……
　　可事实上是，他毫无动静。
　　从千余年前就未曾听闻过天君再动用昆仑镜，从秦广王那里，才猛然惊悉，原来竟是因为他自己千余年前亲手封印了昆仑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