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52、第 52 章

　　人群散去之后，先前被看热闹的人群阻了的霸天宗赵师兄等人这才发现这边站着的江成月三人，走过来汇合。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打起来了？”列单上东西买的七七八八了，最后一件需得往彼岸城主城大街那边去，几人便一边讨论刚刚那番热闹一边朝主城楼走去。
　　城楼主体隐约可见之时，江成月抬头看了一眼与主城楼相对而立高有十丈左右的木塔台。
　　这木塔台可算是彼岸城地标性建筑了，名“观鹿台”，比彼岸城最高的城楼都还要高一半，并无攀登的阶梯，要上去，全靠本事。
　　说来这个观鹿台，和江成月还算是颇有些渊源。许多年前他同流风尚未成名之时，曾于此处对弈，约定了输了的要于鬼市开市的时候表演节目……于是乎江成月在观鹿台，给往来鬼市交易的三界众生做了三天琴师……
　　他于流风对弈，赌约，直到最后自己履约，都是公开的，而且这一段也在三界被传扬了许久，流风和他鬼境双绝的“绝”，后来被释意为“绝色”这一说……大概也跟这一段很有点儿关系。彼岸城这座观鹿台也因着他和流风的关系，算是闻名于三界。此刻江成月却来不及感慨什么物是人非了，收回视线。
　　又走了一段，一行人刚从街口转向主城街道，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吆喝：“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鲜到店的生人娃娃啊……现宰现吃！阳元阴气都是大补，魂魄得来可吃、可拘、可婚配可奴役……要生血人肉的也可以单独卖啊……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街边拐角隐秘角落搭的一个简易木头台子，上面一个佝偻瘦小阴郁的老头儿，那老头也许常年做这种伤天害理的营生，有明显入魔的迹象，眼下乌青，双目微红，脸上一团黑气，他一边吆喝一边拖出几个被绳子绑的严严实实的高矮胖瘦各异的童男童女，那几个小娃娃早已经吓呆了，脸色死白，神情呆滞，身体出于本能瑟瑟发抖。
　　再凑近仔细一辨别，果然带着阳元人气儿，还是活人呢。
　　台子下面围站了一群观众，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果然冥界最受欢迎的“商品”就是这些被抓来的活人了。
　　小虎子虽是玄门修士，阴祟之物也不是没见过，但到底还是孩子，看着台上几个和自己年纪相若的活人小孩，吓得抓紧了江成月的衣袖，哆哆嗦嗦道：“林大哥……我……我害怕。”
　　江成月蹙紧眉头，神色肃穆盯着台上，却还是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背道：“不怕……师兄们都在这呢。”
　　不一会儿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众同样装扮的侍从，走到台前昂头道：“你这儿就这些货色？我家主人前两日伤了些魂魄，亟需调和……你这还有没有生人娃娃？我包圆了。”
　　江成月猛然皱紧眉头，手握在腰间那把普通灵剑上，用力到指尖泛白。
　　闻言老头也免不得喜逐颜开，一叠声道：“有有有！我这儿可还有好货色呢……大人您请稍待片刻！”说着便转进台下灰色粗布掩盖着的大铁笼里面，开门拖过来一个身材矮小不过五岁左右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拉到那人面前。
　　那灰布当是有施过禁法能够掩盖里面东西的气息，那小孩刚一出来，围观众多鬼魅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就跟一群老饕饿了一个月看见一盘味美多汁的红烧肉一般，两眼直发光。
　　老头对黑衣男子道：“这孩子……极阴命格……如何？够大补吧？”
　　那黑衣男子想来也是见过世面的，不过笑一笑，挑了挑眉道：“可是个天眼？”
　　老头怔了怔，讪笑道：“客官您这是为难我了不是？虽说极阴命格的天生天眼比寻常人比例高些……那也是相比较而言不是？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哪有那么容易得来？”
　　黑衣男子道：“若是极阴命格天生天眼的，才算是真的好东西呢……这个，我先拿着。你若是能得来天眼的，价钱不是问题……”
　　老头笑道：“我如何不想卖给客官……实在是有价无市，百年难求啊。客官……那您这边请？”
　　黑衣男子点头，两人愉快达成交易，就要去银货两讫的样子，突然人群中如同黑色河流般涌入一群黑色衣衫玄铁铠甲已凝做了实体的鬼差，黑压压一片将现场包围了起来。那阴郁老头一看都傻了眼。
　　鬼差中走出一个级别相对较高些的，喝道：“城主有令，彼岸城禁止一切贩售生人的交易！违者重罚！”
　　江成月闻言，脸色稍霁，按在灵剑上的手也松了松。
　　鬼差看向那阴郁老头斥道：“又是你？！你这是明知故犯死不悔改？！”
　　老头阴沉着脸唾道：“一条活路都不于我们了？彼岸城主这是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他做这些营生，想来暴利，手下打手也不少，语毕涌出一群来与众鬼差剑拔弩张地对峙。
　　那鬼差冷笑道：“阁下这是拒不受捕了？！”
　　老头冷道：“不是我们拒不受捕，实在是城主欺人太甚！鬼市贩售生人的交易由来已久，冥界别处几个鬼市口上说不行，实际上却也皆是睁一眼闭一眼，缘何偏生彼岸城紧抓着我们不放？！”
　　鬼差冷笑道：“你贩售生人交易由来已久，冥界北境严禁生人交易也是由来已久，又不是今日才颁布。别处鬼市不禁，你尽可去别处……彼岸城，不行！”
　　老头咬牙切齿道：“他奕蠡城主都叫天界散魂两百年了！留下来这些破规矩只有你们这破地儿还当个宝！别欺人太甚！”
　　鬼差哪里理他，朝身后一挥手吩咐同伴道：“带走！”
　　老头顷刻亮出了武器，也朝周边一众手下吩咐道：“弟兄们，今儿咱们就叫他们彻底改改这苟延残喘了两百年的破规矩……”
　　两方顿时大打出手起来，现场一团乱，围观鬼魅尖叫着散去，混乱中江成月同霸天宗一众也被冲散了开来。那来买东西的黑衣男子带着人也加入了战局，看来拿到这些生人对他主人真的非常重要。
　　乱成一锅粥的现场，黑影乱飞，法器乱窜，街边杂物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
　　江成月拥着他身边唯一剩下的小虎子且战且退，一边运用护体法决，一边吩咐虎子道：“你自己结个结界……我可能护不住你太多……”主要他一旦出手就怕免不得带出点法力，而他本应被散魂了两百年的擎昌君气息一旦在冥界被发现，又将是一番风云变色的混乱。
　　小虎子跌坐在台子边一角，恰挡住了打来打去的一群人，看着自己的双手发懵：“结界……对！结结界……那个……呃……法决是啥来着？！”他哭丧着脸，一脸茫然。
　　江成月挥动手中的普通灵剑，将靠近他们打昏了头不管不顾举剑看人就砍的给抵了出去，金戈交鸣过了几招，身后传来小虎子的惊叫。
　　江成月啧嘴，没办法只好拎着那小子的后领，一边打一边四下乱瞄想找机会冲出这波混乱的中心，忽而他背后一滞，撞上了什么，他抬头看了一眼，原来他不知何时且打且退竟无意中到了观鹿台脚下，适才撞上的正是观鹿台底座。
　　江成月迫不得已，只得提了小虎子的后领，拎着那孩子循着记忆飞身而上，在几处关键节点踏足借力，很轻松便登上了观鹿台。观鹿台上面是个八角亭，半人高的栏杆，江成月带着小虎子翻身进了去，将小虎子扔在了地板上，呼了一口气。
　　他正准备去看下面一片混乱的战况如何，却惊讶地发现下面刚刚还打成一团的一群人竟然陆陆续续纷纷住手停了下来，然后一齐目瞪口呆地抬头举目望着离地十丈观鹿台上的他。
　　江成月有点儿傻眼。
　　怎么回事？
　　他起了身，扶着栏杆，跟下面一群人一齐大眼瞪小眼。
　　热热闹闹的市集居然好似被噤了声，默然了许久，直到“人群”中一个惊恐的声音高声尖叫道：“观鹿台上上人啦！！”
　　然后下面一下子炸开了锅，尖叫，拍掌，口哨声此起彼伏，即有人惊恐万状，也有人兴奋不已，更有人被先前那一声惊叫吸引，一看有热闹兴致勃勃朝这边围拢飞奔过来。整个彼岸城鬼市竟像是集体高潮了一般。
　　“是凡修！！是凡修！！是个凡修啊！！！”
　　“观鹿台上上了个凡修啊！！！”
　　一下子这样万众瞩目，让江成月忽然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那抓人的鬼差连带被抓的商贩都是随着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且打且逃地淡出现场围观众人视线，众人却不再去看那边的情形，全然被观鹿台上的他吸引，竟纷纷涌了过来，一时间比肩接踵万人空巷。
　　“这都好几十年了吧？我就知道——那人一定会回来的！！”
　　“这小子看上去年纪不大……莫不是那凡修转世？”
　　“谁知道是不是他？也或许别的凡修想来挑战下这个记录也说不准？”
　　江成月听着下面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议论，还不待反应过来，突然人群中拔地而起一个巨大黑影顷刻间到了他面前，定睛一看却是个长得牛高马大的恶煞，双手在身侧一凝，手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玄铁流星锤，横眉怒目道：“雁岭赵黑前来讨教，请赐教！”
　　“哦！！！”下面人群欢呼雀跃掌声雷动又叫又跳。
　　“等，等等！！！”江成月莫名其妙还没有回过神来，赵黑的流星锤已经照着面门袭了过来，只好被迫拿出霸天宗发的普通灵剑跟他在方寸之地的观鹿台上辗转腾跳，夹杂着小虎子惊恐的尖叫，打得火花四溅铿锵不绝于耳。
　　下面的观众居然叫起好来，看猴戏般的激动。
　　怕伤到小虎子，江成月不得不引着那个赵黑从观鹿台飞到旁边建筑的屋顶上，一边打一边叫道：“那什么……等等！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然而众人才不理他，赵黑一门心思要在众人面前打败他，流星锤舞得虎虎生风直冲着江成月要害而去，哪里是讨教，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无奈江成月现下力有不逮，普通灵剑又实在用得不顺手，可是墨龙是万万不敢动的，情况于是一下子危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