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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江成月并不废话,将腰间玄铁黑剑抽出少许,一阵黑色烟云在剑刃出弥漫出来。
      戌禹登时睁大了眼睛,直直转向他,难以置信般激动喊道:“擎昌君?!”
      江成月笑道:“别来无恙?”
      戌禹盯着他,眼中甚至有些许荧光闪烁,他怔了半晌没说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语带颤抖哽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两百年了……两百年了!!”
      江成月见他神色有异,掩饰性地回过头去,既感动又尴尬,讪讪笑道:“唉唉唉,一大把年纪了……城主大可不必啊。”
      戌禹兀自平复了会儿,不着痕迹地隐没了眼眶那点儿湿意,闻言回身瞪了他一眼道:“这两百年……你都哪里去了?现下怎么这番模样?”
      江成月笑道:“说来话长了,改日有机会我再跟你细说。实不相瞒,我今儿来找你,也是迫不得已铤而走险的。我有事儿着你帮忙,就不知彼岸城主可否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施以援手了?”
      戌禹面有愠色,冷笑道:“不算交情,就看在你于我有恩的份上,我又如何能回绝?擎昌君有吩咐,但管吩咐便是,何必先做这些腔调,叫人心里不是个滋味!实不相瞒,先前我曾叫人界凡修招了一次,朝我打探你的行踪,彼时我便猜想你必是要重归于世了……若是你回来,避开了我,那才叫人生气呢!”
      他声音冷冽,江成月却是心里一暖,笑道:“我如何能不知晓你彼岸城城主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再则我这不是来了么?不瞒你说,上次钟离山派那位道长招了你之时,我正在人群中。”
      戌禹闻言猛然抬头。
      江成月讪笑,言简意赅给他解释了一番当下情形,然后又提出要求道:“所以,我现下需得你帮我派出人手去……极尽所能秘密探查一下所有关于南境鬼王尤渊的信息!越详细越好。唯有揪出他这个幕后黑手来,才能还我清白。”
      戌禹怔了怔道:“擎昌君有所不知……渊薮城主他在冥界也销声匿迹好几十年了,甚至有传言他魂飞魄散……”
      江成月笑道:“当年不是还有多少人说我被天界魂飞魄散了?”
      戌禹愣了下,笑了:“是……擎昌君放心。不过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一时半会儿怕是探听不出什么来。”
      江成月道:“我自是知晓的……下次鬼市开市时,我再来。三个月,多少能打探点儿东西出来了吧?”他顿了顿,又吩咐道,“对了,你记得,一定要秘密进行……万万不可打草惊蛇透露半分。”
      戌禹笑道:“自然。我自有轻重,还需的你额外吩咐?”
      江成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又就其中的细节商议了一番,三言两语叙了两句旧,便各自沉默无语起来。
      江成月知晓,这个彼岸城城主戌禹就是这般的性格,自然不会计较。他转眼窗外,恰又看见观鹿台,便笑了笑对戌禹道:“正事儿说完了,咱们来聊聊闲话吧?”
      戌禹一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笑了笑。
      江成月好整以暇调整了下坐姿道:“来,说说吧……刚刚听闻人家讨论,只说了个一半,听得我这是心痒难忍。想来下面那群家伙……也没一个有你这个城主能说的全面。那观鹿台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观鹿台’加‘凡修’……两厢结合在一起,便整个彼岸城都为之沸腾了?”
      戌禹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道:“这事儿……可得从头说起。说来,那凡修失了踪迹以后,也过了好几十年了……”
      江成月支起腿,一手托着脸,手肘搭在膝盖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笑道:“哦?”
      戌禹道:“至今该有百来年了吧……起先那凡修出现在彼岸城之时,还是个少年。无人知晓他是谁,也无人知晓他为什么而来……一开始也并未有人留意。只是那孩子总是独自一人立于观鹿台上,高高在上看着全城的人,甚至将每一个路人都细细打量一番不可。”
      江成月点点头。观鹿台虽然高,却也不是什么禁地,偶尔有人上去也没什么奇怪的。
      戌禹道:“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每次鬼市开市必来,每来必上观鹿台,从头站到尾整整几天都不带挪动步子的……如此坚持了一两年下来,便开始显得不同寻常了。”
      “有人上前询问,那少年也从不开口说话,只当是没听见。大家惊奇了一阵子也就随他去了,还有不少人觉得他脑子不好,或者是聋子哑巴……直到有一次,一个恶煞路过,说来也是他自己寻事,说看不惯那少年高高在上的样子,非要把人家从观鹿台上揪下来不可……”
      江成月嗤笑了一声:“想找事还真是什么理由都有。”
      戌禹无奈地摇了摇头:“嗯。然后……那恶煞便被那少年从观鹿台上扔了下来。”
      江成月挑了挑眉:“哦?”
      少年修士,对上一个冥界恶煞级别的?
      江成月道:“他当真只是个少年?”还是凡修大能固定了自己容貌,看上去像个少年而已?
      戌禹怎会不知他的疑惑,笑着点点头道:“当真只是个少年!彼时他骨龄也就十七八。”
      江成月挑了挑眉:“十七八?嗯……有意思。”
      如此年轻修为却如此了得?
      戌禹道:“擎昌君还才听到前面……还不知后面的精彩呢……”
      江成月知晓自己打断了人家了,连忙道:“嗯,你接着说。”
      戌禹道:“也是那少年运气不好,并不知晓他扔下的那个恶煞,其实还是个颇为复杂的角色,他背后可是囚岩山那位。”
      江成月:“嘿!”这囚岩山那个小鬼王擎昌君尚还在冥界是也有所耳闻,虽然对他擎昌君不算棘手角色,却也不容小觑。江成月道:“你别告诉我他没有打过一个凡修的孩子?!”
      戌禹点了点头。
      江成月大惊:“怎么可能?”
      戌禹说:“当时所有人也都跟擎昌君你一个反应。当然那鬼王也有轻敌的因素在里面。但……凡修……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江成月道:“啧啧!”
      戌禹道:“那凡修至此便算是一战成名了,只不过至始至终都没人知晓他的名字。谈及他,冥界人尽皆知便是‘观鹿台’那位‘凡修’……那鬼王却是从此再未抬得起头来,直至泯灭于尘埃,再不被人提及。”
      江成月道:“换我我也得羞愧得再没脸见人……”
      戌禹点头:“从此,来彼岸城观鹿台朝那少年挑战的妖魔鬼魅人界凡修便此起彼伏,经久不歇。观鹿台俨然成了擂台,每每鬼市开市,甚至有不少三界众人并不是为了交易而来,纯粹是奔着去观鹿台挑战或者看热闹。大家都以能将那凡修从观鹿台上扔下去当做己任……”
      江成月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接道:“你别告诉我那少年从来没输过?!刚刚你还说他销声匿迹几十年……来之时却是百来年前……这中间几十年……他都稳坐观鹿台?!”
      戌禹道:“那倒没有。”
      江成月松了口气:“你要说是真的,打死我都不信。”
      戌禹郁闷道:“当然有人将打败他将他从观鹿台上掀下去过……但那孩子也犹不肯放弃,就是死守着寸步不离。”
      江成月吐吐舌:“真执着!”
      戌禹道:“更可怕的是……不管是谁将他掀下去的,过了个三五次之后,却也必定会败在他手上!只叫他重新将观鹿台夺回去!这几十年,虽然输过,那孩子却总体上是赢多输少!而且这输……也多是他早年的时候,修为尚浅……后面,基本真就没什么人能打得过他了。”
      江成月目瞪口呆。好半天他才想起来问道:“那孩子哪家的?有这样的本事在人界不可能默默无闻,怎么可能没人知晓他是谁?”
      戌禹道:“这就是问题了,他不属于人界玄门任何一家。”
      江成月道:“不可能啊!招式?灵力?法器?什么都看不出来?”
      戌禹瑶瑶头道:“招式更像是融合了百家之长,法器也就是普通灵剑,并无什么特别……”
      江成月道:“怎么越说越玄乎呢……越说越不可信了!”
      戌禹道:“很多人猜测那凡修这是将这当做了试炼场来增进自己的修为。”
      江成月道:“照你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家伙……”他想了想,又笑道,“不过你们就让他在冥界如此嚣张?竟就没一个能将他彻底给收拾了?流风呢?那些鬼王呢?十殿阎罗也没人上?”
      戌禹顿了顿看着他尴尬道:“说道那些个鬼王……”他摇了摇头,“一般的小鬼王根本不是他对手,成名已久不中不上的那些,其中倒也有几个不信邪的去了……有的当初就输了的,也有的即便当时打赢了,没嘚瑟几天又败在人家手下的。久而久之便都不愿意出面了。若出面,打赢了理所当然,打输了……当初那第一个去挑战的鬼王什么下场大家有目共睹。谁也不愿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江成月咋舌。
      戌禹道:“那时甚至有传言,只可能鬼境双绝出手才有可能彻底赢过,不过当时鬼境双绝尚在冥界的……著雍城主哪有时间理会这个?当时正是飞升的关窍。至于十殿阎罗……怎么可能会自降身份?”
      江成月摇了摇头,虽然他早被帝君逐出冥界,但仍以冥界鬼王身份自居,听闻到此处也觉得大失颜面忍不住连道:“丢脸丢脸!”
      戌禹道:“和您想到一块儿去的不止一两个,不管不顾想耍点儿小手段的也不在少数……最后曾在他手下吃过败仗恼羞成怒的甚至管不得什么人多欺负人少不够体面,直接组了个同盟,那不是想要将他从观鹿台扔下来,直奔着要将人家魂飞魄散叫他在鬼市有来无回去的。”
      江成月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这帮没出息的!岂有此理!这样岂不是更丢脸?!” 他想了想刚戌禹可没说那凡修魂飞魄散了,而是最后自己销声匿迹的,想必那些家伙没有得手,顿时又惊恐道,“你可别告诉我这样那凡修还打赢了啊?”
      戌禹顿了顿道:“当时没有……”
      江成月纳闷地:“嗯?”
      戌禹道:“人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得到了消息,一连七年没有再现身。那帮人扑了个空。”
      江成月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家伙绝对在鬼界有内应吧?不然怎么得到消息的?”
      戌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反正七年后,他倒是又卷土重来了。”
      江成月忙追问:“那那帮家伙……”
      戌禹道:“得知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了。”
      江成月:“然后?”
      戌禹叹了口气,阴郁地:“然后自取其辱……”
      江成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已经不需要去追问什么自取其辱的细节了,想来也不会好看。
      戌禹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这以后,他就真的再没败过一场。后来再越往后,越没人敢去挑战他。于是他便又和当初刚来之时一样,每来也只是静静站在上面……打量每一个过路行人。再后来突然他就再没来过了。之后虽也有别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效仿他登上过观鹿台,却再没出过一个厉害角色……此后,观鹿台便没人登上去了。同时,登上观鹿台等于登擂台,便成了彼岸城鬼市心照不宣的规矩。”
      “原来如此……”江成月点点头。
      戌禹讲解完,两人默然了半晌,江成月想起什么又笑着对他道:“我还没问呢,人家都踢馆踢到你大门口了……你这个彼岸城城主可有和他交过手?”
      戌禹郁卒地:“有。”
      江成月笑问:“胜负如何?”
      戌禹道:“第一个把他掀下去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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