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月光互撩指南》苦艾加冰

18、韩子清的清（一）

　　柳千絮听他这样问，冷笑一声：

　　“你大可以猜猜看。”

　　洛风痕一想，立刻想到了：

　　“他们是不是对你图谋不轨？”

　　柳千絮：“哼，没一个是好东西。第一个是那衣冠楚楚的韩子凌，我本没打算杀他，只想引他来打听消息，哪知他色胆包天，在马车中便想占我便宜。我假意迎合他，他高兴得立马扑了上来。还有上官轩，在怡红院见到我，死缠烂打非要约我夜会。冷若松跟慕容残也都是同样的衣冠禽兽，我全杀了。”

　　洛风痕点头：“他们该死。”忽然抿嘴一笑：“那练无情呢？”

　　柳千絮斜眼看他一眼，嘴角微微弯起：

　　“你不肯来玄武湖赴约，我又得知练无情在追查我，干脆就杀了他泄愤。”

　　洛风痕哑然失笑：“你这招借刀杀人、再嫁祸于我可真是……”

　　柳千絮：“若非如此，你今日也不会落到我手上。”

　　洛风痕笑笑，不跟他做口舌之争，想了想又道：

　　“你父亲与母亲的关系，是否真的无人知晓？”

　　“应当是，否则武林中人也不会被我一人弄得如坠五里雾里。”

　　洛风痕缓缓摇头：“若真是那样便好，若非如此……”

　　他隐隐觉得，事情难以如此顺利。他心里有个猜测，只是无法确定。如若柳千絮真是柳空城之子，那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那人总该清楚一二……

　　洛风痕摇摇头，打断了略有些混乱的思绪。

　　他并不知道，在另一厢，已有别人悄悄的接近了柳千絮的身世之谜。

　　·

　　洛风痕与柳千絮边聊边用膳，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这时，他突然听到观柳阁外、毒瘴林中，似乎有什么异动。

　　柳千絮也感觉到了，站起身来：

　　“有人来了。”

　　“来得好快。”洛风痕集中心神，也许是新的来访者到了。

　　柳千絮凝神运功仔细听了一会，很快就否定了他的看法，摇头对他说：

　　“这人气息紊乱，应该没有服下清心丹，看来是个闯入者。”

　　会是什么人？两人一起出了前厅，越过拱桥，来到毒瘴林前。洛风痕隐约听到林中传来呼叫声，竟然是叫着自己的名字“风痕”，立刻认出那是韩子清的声音。

　　“子清？”洛风痕微微一惊，“怎么会是他？”

　　柳千絮扭头眯着眼看着他：“是你的那个生死之交？他胆子可真大，没有清心丹还敢乱闯。你知道吗，他现在中毒已深，恐怕再耽搁一会，便要死了。”

　　洛风痕闻言，不禁心急：“他定是想来救我的，你给他解药好不好？莫要让他为我而死。”

　　柳千絮冷冷道：“你这么担心他？他也是，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语气颇为不满。

　　洛风痕好言相劝：“子清与我自幼一起长大，是能为对方割舍性命的至交。你能不能救救他？”

　　柳千絮双眼闪烁：

　　“只是如此？”

　　洛风痕被他死死盯着，有些不自然：“否则呢？”

　　柳千絮盯着他好一会：

　　“好罢，我出去把他打发了，不过你得乖乖等在这里。”

　　“我和你一起去罢。”

　　“你内伤未愈，还想去毒瘴里泡一泡？”柳千絮气恼的说，“即使服下解药，毒瘴对身子也不是完全无害。你给我老实呆着，不然，我便不救你这生死之交了。”

　　“好。”洛风痕见他担心自己，不再坚持，笑着点头。柳千絮回到前厅，一会儿的功夫，便又乔装成老者的样子走了出来，瞥了洛风痕一眼：“我去了。”便飞身掠入毒瘴林中。

　　·

　　柳千絮深入林中不多一会儿，循着韩子清断断续续的呼声，便很快找到了他。

　　眼前是一位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衣袖上的雨滴纹路风雅至极。柳千絮必须承认，这人的容貌气质都极佳，那份病容一般的俊美配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和雪白的衣衫，更显得如同清香白莲般出尘脱俗。

　　只是他现下目光涣散，口中语无伦次，一看便是来之前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再加上中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这便是韩子清，柳千絮心想。

　　韩子清手持碧绿的“忘川”，口中断断续续的喊着：

　　“风痕，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你若是死了，也该鬼魂出来与我相见才是……我如此这般活着，简直生不如死……”

　　柳千絮一眼便看出，韩子清对洛风痕的感情。

　　那绝不仅仅是生死之交的兄弟情。

　　而是超出那许多许多的、不可告人的、却又炽热无比的爱恋之情。

　　一时之间，柳千絮心中竟百般滋味，难以形容。

　　他用复杂的眼神望着韩子清，百转千回之中，无数念头在一瞬间闪过。他的敏锐直觉告诉他，须得立刻杀了此人才可安心。至于原因，他还来不及细想清楚。他的手缓缓伸入袖中，摸到了曼珠沙华的边缘。

　　只需要一瞬间，便可切断韩子清的喉管。

　　然而，他却迟迟无法发出这一枚曼珠沙华。

　　如果自己杀了韩子清，洛风痕会怎样？

　　他试着思考这个问题，发现自己不敢想下去。

　　他的手，在迟疑。

　　最终，他收起了曼珠沙华，缓缓走到韩子清跟前：

　　“你胆子不小，竟敢擅闯老夫的毒瘴林。”

　　韩子清抬头看他，眼中只有深深的悲伤和无畏。忽然之间，他笑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跌跌撞撞的向柳千絮走来：

　　“是你……是你杀了风痕吗？”

　　柳千絮还未回答，他又说：

　　“你来得正好，连我一起杀了罢……”

　　这厢柳千絮还在困惑，那厢韩子清已经手持玉笛，运功向他袭来。“忘川”在他手中幻化成千百个幻影，如同镜花水月般摇曳人心。柳千絮避过他的一招，往后退开，第二招已经如约而至。柳千絮横掌接住，感到对方内力摇摆不定，气息紊乱之极，便知他中毒已深，若再不救治，怕是就晚了。

　　柳千絮不敢出手过重，一边接招一边试着询问韩子清：

　　“你这般挂念洛风痕，难不成是钟情于他？”

　　这话似乎刺激了韩子清，他仰头大笑，随即答道：

　　“但为时已晚了……”边说又连出三招。

　　柳千絮听他如此坦白的回答，不由得微微一愣，这边韩子清嘴里还在迷迷糊糊念叨着：

　　“我只是想死而已，你为何不肯成全我……快些杀了我罢！”

　　三招过后，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飞身退开，将玉笛置于口边，笛声顿时流溢而出。

　　柳千絮初听那笛声，便觉得一阵轻微的头晕目眩绵绵的袭来，好似醉酒一般，又好似躺在舒服至极的棉絮之上。他不知道，这是韩子清的绝技“潇湘夜雨”，此招的笛声配合内力一起吹出，有致幻之效，尤其是会根据听者的所思所想，幻化出不同的幻境来。

　　柳千絮凝神聚气，稳住心神，没有时间和耐心继续陪韩子清打下去了。他飞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运功出掌，轻击在韩子清双肩上。韩子清笛声骤断，往后倒下，晕了过去。

　　柳千絮接住他的身子，搭上他的脉搏，发现他已经脉象微弱，气若游丝，便赶紧拿出解药给他强行喂下，又给他输送内力稳住心脉。见他性命无碍了，便将他扛在肩上，向林外走去。

　　这人真轻，瘦弱得像久病之人一般……

　　这世间当真会有人为了一份情，轻易的舍弃性命吗？

　　洛风痕为我也能如此吗？

　　一路上，柳千絮情不自禁的在思索着这些，心乱如麻。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出了毒瘴林。他知道洛星河还驻守在山中未曾离去，不敢分心，凝神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最后寻了个安全之处，把韩子清放下了。

　　离去之前，他久久凝望韩子清的脸。这真是一张好看的脸，与洛风痕的容貌不分高下，各有千秋。他在心里感叹着：这二人还挺般配的。

　　这样一想，心中便一阵醋意。他惊讶极了，不知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为何而生。

　　为了抚去心头的这一丝不快与迷惑，他转身掠入林中，往观柳阁方向急急奔去。

　　·

　　洛风痕焦急的在前厅等了半天，入夜了，柳千絮才终于回来。

　　“子清怎么样了？”洛风痕迎上去问。

　　“死不了。”柳千絮一边冷冷的答道一边卸下易容，心情看起来非常不好。

　　“发生什么事，你如此不开心？是不是子清做了什么？”洛风痕察觉到他的情绪跟出去之前大不一样，不解的询问。

　　“他什么也没做，”柳千絮扭过头来，语气还是冰凉如雪，“他本是来求死的。”

　　“求死？”洛风痕瞪大了双眼。

　　“是。”柳千絮靠近他，牢牢的望向他双眼里，“他以为你死了，想要同你一起死！”

　　“……”洛风痕听罢，避开了他的眼神，沉默不语。

　　柳千絮见他若有所思，懒懒问道：“你此刻不言语，到底是知道缘由，还是不知？”

　　洛风痕转头看他：“哦？听你的口气，你倒似乎十分清楚？”

　　柳千絮长叹一声，心中竟有几分同情韩子清，便放柔了嗓音，低低的说道：

　　“我自然清楚。”

　　“是什么？”

　　“因为他对你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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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的第一次会面wwww
讲真，略微剧透：终有一日，千絮会后悔他这次手软没杀掉子清
另外：故事发展到这里，攻受之间基本就是互相试探、互相博弈，一边撩一边伴随着不可抑制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