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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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带着林艺进来的时候傅雁回正慢吞吞地夹着菜下饭。
她一边思索着明日如何跟温琅解释与卫陵骁的事，吃饭的动作极慢，正发着呆，梧桐喊她:“郡主。”
“啊？”傅雁回被吓得手都抖了一下，筷子上的菜一下子掉进了碗里。
梧桐看着她呆呆的表情，又低着头喊了她一遍:“郡主，林艺带来了，就在门外。”
傅雁回放下筷子愣了一阵，又说:“等我吃完饭。”
“是。”
傅雁回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在嘴里又觉得索然无味，她皱了皱眉，放下筷子拿起一块卫陵骁送的糕点来，突然又想起:围猎卫陵骁会去吗？
她开始回忆起前世的记忆来，又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正在为娘亲守孝，对外界的一切事态都阻隔了，偶尔江洵来看望她，也只是安慰她，给她承诺，却从不告诉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前世的这次围猎卫陵骁去了吗？
不对，前世与如今，已经大有不同，所以卫陵骁这次会不会去围猎是个未知数。
不过这种皇家盛宴，皇上一向在把卫陵骁当做“自家人”，更何况各重要大臣都不会落下，甚至还要带着家属，没道理卫陵骁不会去。
傅雁回咬完了手上最后一口点心，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和手，对伺候用餐的丫鬟说:“撤了吧。”
梧桐看了看桌上几乎没被动过的菜，又看着傅雁回的面色，只觉傅雁回瘦弱极了，她略带担心地问:“郡主，您就吃这么点吗？”
傅雁回看着丫鬟都把菜收下去了，才道:“我不饿。”
她示意梧桐:“把林艺带上来吧。”
林艺被两个家丁压上来，双手被捆在身后，她发髻零乱，面色也有些瘦黄，傅雁回看得皱起了眉头，问梧桐:“这是没给她饭吃？”
梧桐解释道:“没有，郡主。每日饭点都有人给她送饭，是她自己饿着不肯吃，老说着要见您。”
“见我？”傅雁回一挑眉，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问:“见我干嘛？”
林艺跪在地上，沙哑着声音:“奴婢……奴婢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或许对郡主想做的事有帮助。”
傅雁回看着她，说:“那你跟梧桐说一声是什么事就行了。”
她特意叮嘱过梧桐，让把人看紧点，她没有召人，就不要带来见她。
“奴婢，”林艺使劲咬了咬唇，道:“这件事情，奴婢只想亲自告诉郡主，并且不能让别人听到。”
她语气很是坚定，好似傅雁回不答应她就要抱着这个秘密到老死。
傅雁回倒不怕她骗自己，人在自己手里，她自然爱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里的人都退下了，傅雁回只留了梧桐在身边。
林艺抬起头犹豫着看了梧桐一眼，傅雁回瞟了她一眼，说:“梧桐是在本郡主身边多年，如果你要说的话连她都听不得，那本郡主也不想听了。”
听到傅雁回说不想听了，林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赶紧说:“梧桐姐姐可以听。”
傅雁回这才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林艺深吸一口气，问:“郡主可知道玲珑坊的云烟姑娘？”
梧桐听到她提的那地名和人名，顿时眼睛里就冒起火来，不悦地喝道:“谁准你在郡主面前提这些东西的！”
傅雁回却拉住她就要冲向林艺的身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回道:“知道。”
京城里谁不知道销金窟玲珑坊，整个京城最是让男人销魂舍金的地界。玲珑坊的云烟姑娘可就更出名了，是最能让男人舍得下钱的天仙美人儿，虚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可是大有人在。
不过那位云烟姑娘，是跟老鸨说定了不卖身的主儿，除非遇上合眼缘的，才愿意春宵一度。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入幕之宾才数不胜数，毕竟谁都想入了美人眼，成为美人的入幕之宾。
傅雁回摩挲着茶杯，说:“这位云烟姑娘，可是至今还未有入幕之宾的。”
林艺道:“不过是外界不知罢了。”
“哦？”傅雁回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来:“那你又知道多少？”
“那位云烟姑娘，其实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被江公子赎身了。”
傅雁回听得心下一沉，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江洵若是为她赎了身，为何不把她带回府里，还要让她在玲珑坊与别的男子相会？”
她问完，才惊觉自己的莽撞。
终究是对江洵太过高看了，如果林艺说的是真的，那前世的时候江洵应当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可是前世的这个时候，江洵还在一边与她在“情投意合”，一边与三公主“难舍难分”。
傅雁回只觉全身冰凉，心底泛出一阵一阵的寒意，冷得她打了个颤，她握紧茶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林艺垂着头，哽咽着说:“奴婢和云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云烟是她爹娘从路边捡回来的，她爹娘加上她一共有7个孩子，后来家里穷，养不住这么多孩子，云烟自小就长得美，她又不是亲生的，她爹娘就把她卖去了玲珑坊，得来的钱都给她大哥娶媳妇用了。”
“所以，你和那位云烟姑娘，一直有联系？”傅雁回问道。
“是。云烟被卖去玲珑坊，奴婢来了府里做丫鬟，每次出府奴婢都会去玲珑坊看她。”
林艺顿了顿:“奴婢就是在那里遇到江公子的，云烟被他赎了身，江公子承诺一定会娶云烟进府。后来江公子找上奴婢让奴婢……监视郡主，奴婢一开始不想答应的，可是奴婢的兄长收了江公子的钱，云烟又求奴婢一定要帮她，所以奴婢才一时走了弯路。”
傅雁回听到完，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可算是出卖了你的朋友。”
林艺抬起头，瞪大了眼睛，说:“不，奴婢这是在救她！奴婢这些日子才想明白，江公子根本没有让云烟进府的打算。其实没有江公子，云烟自己攒的钱也够她赎身了，奴婢不能眼看着她淌进这潭泥塘。”
林艺这些日子算是明白了，这些达官贵族的手段不是她们这等低贱小民招架得住的，更何况看江洵的意思，只怕是想娶这位郡主过门，云烟哪里还有进江府的机会？哪怕进了府里，她无权无势，别人一根手指就能把她捏死。林艺绝不允许她去做别人手里的小小蝼蚁。
傅雁回却是听着林艺形容的泥塘二字，莫名觉得很贴切。泥塘啊，还真是，谁都一身污秽，又谁都逃脱不开，可不就是泥塘吗？
而江洵，傅雁回竟一时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江公子作为京里的各家小姐都满意的婚嫁对象，若说他在三公主和傅雁回之间犹疑不定，傅雁回还能为他辩解一句，不过是权势在作祟，可如今，江洵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带回府里，要藏着掖着，傅雁回竟一时觉得他可怜起来。
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而她对江洵那一点唯一的高看，也终于，消散了。这样懦弱的男人，她傅雁回前世也真的是瞎了眼才把他当块宝了！
林艺看傅雁回久久不说话，以为傅雁回还是不相信她说的，她颇有些着急地跪着往前移了两步，喊到:“郡主，郡主，奴婢保证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句虚言，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艺手被紧紧绑在身后，做不得发誓的动作，但是她眼神急切又坚定。傅雁回一顿，说:“你说了这么多，是希望本郡主做什么？”
林艺眼底一喜，说:“奴婢知道，奴婢没有资格要求郡主做什么，但是奴婢还是斗胆，求求郡主帮帮云烟吧。”
傅雁回不动声色，问:“怎么帮？”
“奴婢手写一封书信，郡主派人送到她手里，她自然会懂奴婢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听你的，而不是出卖你？”
林艺一顿，随即咬咬牙，说:“奴婢相信她。”
傅雁回看了她半晌，喊梧桐:“把她绳子解开。”
林艺一喜，梧桐冷着脸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走到她身后帮她把绳子解开。
刚获得自由，林艺就砰砰朝着傅雁回磕了两个头:“奴婢谢谢郡主！”
傅雁回没说话。
看着林艺写完了两张书信，梧桐把纸收过来装进信封里，当着林艺的面封好。
傅雁回还记着今晚让林艺来的目的，虽说有了意外收获，但是该做的事可不能忘了。
屋子外的下人被梧桐招了进来，傅雁回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慢条斯理地说:“林艺偷我房里的首饰，被梧桐当场抓获。梧桐，该怎么罚？”
梧桐一低头:“回郡主，按照院子里的规定，杖责二十大板，赶出府去。”
傅雁回道:“念在她是初次犯错，从轻发落，杖十板，罚三个月月钱。”
林艺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奴婢谢郡主。”
几个下人把林艺拖了下去。
等屋子里只剩傅雁回和梧桐两个人了，梧桐才问道:“郡主，那信奴婢明天送去玲珑坊？”
傅雁回一顿:“不，我亲自去送。”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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