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人类，绝不能崩》金大容

9、成绩公布

　　龙盘高校，第十一天。

　　考试的成绩终于张贴在了公告栏上。

　　所有的学生都拥挤在公告栏的橱窗前，数着名次的变化。这一次的成绩会直接影响下一学期A班入班资格，所以很多人都非常紧张。

　　“第一名还是毕睿诚。”
　　“他太强了。每一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简直都不像个人啊。”
　　“啊啊啊啊，我掉了一名，离A班更远了。”
　　“鬼叫什么鬼叫，你排在五十多名，掉了一名跟前进一名有什么区别？又进不了A班。”

　　有人欢喜有人忧，奥多克就站在人群之中，他看着身边这些因为分数又哭又笑的人类，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人类真的是很奇怪的种族，只是因为名次的前后顺序而产生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他穿越星际见识过不少种族类型，有如虫子一样低级到不会思考，一切由母虫指挥的种族；也有互相蚕食，只为生存没有感情的种族；更有没有思维没有感知如同死物一样不断蔓延遍布整个星球的超大型星球体植种族……而人类是他见过最奇特，最莫名其妙的种族。

　　人类可以创造出非常美丽或美味的东西，也可以创造出最肮脏最丑陋的事物；人类会露出自私和贪婪的一面，却也会充满同情和奉献之心。

　　他在公告栏上搜索了片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五十一名，余泽洋。

　　前一次余泽洋参加统考，分数是在第五百二十七名，属于同年级里中等偏下的分数，这一次分数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多，完全是因为他考试前拷贝了所有教科书上的数据，储存进了大脑记忆片区里。

　　没有拿第一，或许是因为许多题目，需要填写验算过程，但对奥多克来说，人类的知识结构太低级了，这些题目完全不需要什么验算过程，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而且有些验算公式根本就是错误的，答案也不正确，他填写了正确的答案上去，却被判了错，这令奥多克有些不高兴。

　　就好像只有你知道这个才是正确答案，但周围所有人都说你是错的，那你就必须得是错的，无法更改。

　　奥多克有些沮丧，不是因为自己没拿第一，而是因为处在这样低端的星球上，自己的知识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回到教室，班上的同学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

　　余泽洋的成绩涨得太快了，全年段的五十一名，在这个班上至少可以排到前三名了，大家都怀疑他前段时间那八个月根本不是失踪，而是去找什么超级名师补课了！否则成绩怎么可能会涨得这么快。

　　“余泽洋。”

　　班委在班上叫了他的名字，并提醒他：“林教授请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林教授是中段A班的班主任，因为是博士毕业，从前又在一所大学担任大学教授，后来虽然被龙盘高校聘请为老师，但大部分师生还是会尊称他一声林教授。

　　A班的班主任林教授主动找余泽洋，这在众人眼里是绝对的好事，只要能够被林教授记住，就很有可能得到旁听的机会，A班的教学模式和其他班不同，如果有旁听的机会，分数要往上就绝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是为什么尽管有统考，但A班的成员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动的缘故，因为成绩好的学生只要呆在A班，就一定会越来越好。

　　到了办公室外，听到里面有人正在交谈，奥多克透过半敞开的门看进去，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坐在办公桌后面，光洁白皙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庞，鼻梁高挺，一双眼睛是浅棕色的，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如琉光一般的色泽，言行举止高贵优雅，不负教授之名。

　　在他的对面还站着一个男生，半侧着身，似乎在聆听他的教诲。

　　不知道交谈了多久，林教授似乎察觉到了门外有别的学生，便抬手拍了拍眼前这男生的肩膀道：“能够在全国书画大赛中得到这个名次，已经非常不错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处理。”

　　那个男生应了下来，拿着手中的证书和画便转过了身——是路经赋。

　　路经赋是和毛南一样经常跟着郗成业欺负余泽洋的人之一，毛南是主要动手者，路经赋动手并不多，但基本上一些最折磨人的点子都是他出的。

　　那天在湿地公园，路经赋也是在现场的。

　　他踏出办公室门的时候也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余泽洋，但却连目光都不斜视一下，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奥多克观察到了他手中握着的那幅画，画上的风景似乎就是当时的湿地公园，上面还标注着绘画时间：2020年1月21日。

　　这正是当时奥多克在水下依附进余泽洋身上的时间，也是余泽洋在湿地公园遇害的那天。

　　“你是余泽洋吧，进来吧。”

　　办公室里传来了林教授的声音，奥多克便收回了视线，进匆匆跨进了办公室。

　　林教授近距离看更显年轻一些，如果从容貌来判断，说他只有二十多岁也不意外，只是他与学校里的其他老师相比更显沉稳，脸上也总是带着不符合年轻的慈祥的微笑，也便没有人觉得他这么年纪轻轻就当教授有什么问题：“余同学是近几天才回的学校吧，你这一次统考成绩非常好，是不是在外面报了补习班？”

　　奥多克迟疑了一下，觉得如果自己不应承下来，会不会让人觉得比较不可思议？从而怀疑他的身份？毕竟现在似乎在周围出现了高等种族，在还不清楚对方来路的情况下，还是要尽可能的隐藏身份？

　　他的再三犹豫，在林教授眼里似乎看成了“其实已经去补习了，但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通过补习而提高成绩”的模样。于是他笑了一下，又道：“其实只要成绩提高了，无论是不是在外面补习了，都不重要。是这样的，我看你的试卷答题很特别，许多步骤验算题似乎都省略了验算过程，这才导致分数上的失利，还有一题的答案……我觉得有些特别。”

　　林教授拿出他的物理考卷，其中有一道关于力学受力分析和运动学综合的一道题目，奥多克填写的答案是高维度星系才能知道的正确答案，这个答案在地球上其实是不成立的，但在高维度世界，确实正确的。

　　“你能跟我分析一下，这道题目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答案吗？”林教授再次提问。

　　奥多克抬头的一瞬间，忽然有些警惕，他现在将自己的意识隐藏了起来，所以无法判断靠近自己身边的其他星系的种族，这个林教授会不会有可能就是昨天晚上他察觉到的高等种族？

　　他沉默了憋了半晌，然后开口道：“这题我是看边上同学的答案抄的。”

　　其实恰恰相反，是边上同学看了他的试卷，抄了他的答案。

　　林教授一怔，他没料到余泽洋这么坦诚，但想来似乎是不会骗人的，因为只要去翻查试卷就可以确认他到底有没有说谎了。想到这里，教授脸上还是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呈现在他这张年轻俊美的脸上，却显得有些怪异：“偶尔有几题做不出来，也是没什么关系。这题应该这么解，你看我给你演算。”

　　林教授认真的教奥多克物理题，奥多克被迫听他讲解了三四种演算方式，硬生生吃下了这一颗低级星球的知识论点。

　　演算完了之后，林教授对他淡淡一笑：“你的成绩虽然进入A班比较难，现我想着可以让你成为A班的旁听生，你进步很快，之前成绩不上不下也许是老师授课的原因，如果你有机会旁听A班的课程，成绩应该会提高的更快，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旁听生与A班正式学生不同，旁听生只能旁听，一般发放日常作业和试卷等都轮不到旁听生，晚自习等时候也必须返回自己的教室，只有在教师授课的时候才可以旁听。

　　A班很少有旁听生，偶尔有也因为最后上课思路跟不上自动辞去了旁听生资格。

　　余泽洋的记忆里是有旁听生的相关资料的，因为从前他曾经努力尝试过能成为一名旁听生，但都没有这个机会。现在机会摆在了奥多克眼前，他如果拒绝了，反而显得他特殊，万一被人察觉，暴露他的身份可就不好了。

　　于是他立刻改变了自己的姿态，模仿早上公告栏下面那些获得好成绩的学生，露出了一个“感人肺腑”的微笑：“太好了！我，我真的可以吗？谢谢林教授！谢谢林教授！”

　　林教授：“……”

　　这也太喜极而泣了。

　　既然要成为旁听生，林教授便交代了一些旁听的规矩和具体安排：“我会让班上一名同学帮助你，你会与他同桌，在A班教室旁听的时候如果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请教他。”

　　“好的，多谢林教授。”奥多克答道。

　　他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视线又一下子定格在了桌上那张获奖合影上，合影里有毕睿诚，还有路经赋。

　　“教授，画这样一幅画，需要多久？”

　　林教授的视线扫过路经赋手中的画：“他的作品和画风都比较细腻，至少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