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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距离有些远,听不清场上的对话,只见那白衣公子似是说了什么,之后又将双手背到身后,他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武弟子,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对方先出招。

      那身着土黄色外衣的武弟子已经学艺一年多,腿脚功夫不错,他摆开架势就攻了上去,谁知白衣公子左躲右闪,侧身一抬腿,不但躲过了他的冲拳,顺便还一脚踢在他的侧腹。

      看似轻飘飘的一脚,却踢得那武弟子连连后退,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让了双手,还打不过对方,那武弟子怎能服气,想他也是这一批弟子中学得最好的,怎么能在众人面前下了面子。

      稍加整理,他便再次欺身而上,欲扳回一城。

      只见场上一白一黄两个身影,你来我往,身形不停变换。

      不知演武场上的众人如何想,反正虞琼是惊了,无论那武弟子出拳还是出脚,他的一招一式就没碰到白衣公子的衣角,他自己反而被踢了好几脚,这完全是碾压式的比武。

      偷师了这么些年,突然看见一个如此厉害的人,虞琼心中涌起一阵激动。

      原来练武之人不只会哼哼哈嘿、近身肉搏,还可以如此飘逸,如此自如!

      她不知不觉便看呆了,不知是感叹于公子的翩翩风采,还是敬畏武学有成者,或者二者皆有。

      及至白衣公子将武弟子踹出去一丈多远,虞琼已然入迷,随着武弟子落地,一声惊呼“哇~”破口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虞琼发觉自己暴露,一颗石子携着劲风疾驰而来,与之同来的还有裹含着内劲的话:“哪儿来的宵小,竟敢在此处偷窥!”

      石子的速度太快,待发现之时,它已经到了眼前。

      来不及多想,虞琼连忙缩脖矮身,顺着树干滑下去,蹭脏了衣服、扭了脚,她都没敢停,只匆匆扫了一眼钉入树干的石子,便一瘸一拐地往回跑,生怕晚了一点,自己也得飞出去一丈远。

      由于逃得太快,她没发现那嵌进树干的石子,比她之前头的位置还要高上三寸,应当是伤不到人的。

      回竹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揉了揉扭伤的脚腕,给微红的伤处上了点药,确定伤处无大碍,虞琼才再次出门,走向药庐。

      药庐是庄主项仁研习医术的地方,项仁虽然是仁义山庄的庄主,但他不会武,他的医术算是家学,故很少收徒,至今只收了两位徒弟,一位是白吟,另一位就是虞琼。

      项仁年逾四十,须发皆白,早些年他还会出门行医,自他妻子去世之后,他便在药庐里研读医书,探索治疗疑难杂症的方法,甚少出门。

      白吟今年二十有三,是项仁的第一个徒弟,尽得他的真传,只不过白吟这个人冷冷清清的,整日里研究的都是下毒、解毒的方子,让人不敢亲近。

      虞琼平日里除了跟着项仁学医术、给白吟背方歌之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药田,收草药、晒草药。

      离药庐越近,虞琼便越觉心安,学医背书并不苦,种田除草也不累,勤勤恳恳的每一天,都让她觉得万分充实,这里让她有家的感觉。

      只不过家里不该有个穿白衣服的!

      药庐总共有三间房,正房对着院门,乃是项仁的药房,他只在这里配药看书,不在这里住,东厢房住着白吟,西厢房专门放药材。

      此时,正房的门开着,饭桌的主位上坐着项仁,白吟和白衣公子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旁,三个人似是在闲聊等人,都没有动筷子。

      虞琼到时,三个人齐齐地望向她,那白衣公子腰背挺直,美如冠玉,他看人的时候眉眼微弯,嘴角上勾,眼睛里带着似笑非笑,说不出来的好看。

      若是平日里见到如此美貌的公子,虞琼说不得要多看两眼,但受过惊吓,又心怀偷师被人抓包的羞愧,她便不敢瞎看,目光扫过公子那纤长的腿,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脚腕好像更疼了。

      项悦容回来,项仁今日特别高兴,他笑着招了招手,道:“虞琼啊,等你半天了,快点过来吃饭。”

      说罢,他又给虞琼介绍道:“这是悦容,比你年长两岁,她外出学艺五年,昨夜才回来,日后你们多走动走动,莫要生疏了。”

      灰兔子变成蓝兔子,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

      项悦容常年习武,耳聪目明,即便虞琼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衣服,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人便是早上偷师的小贼。

      听爹爹唤她虞琼,项悦容心里翻腾着酸味的气焰,隐隐有要爆发的气势。

      昨夜她回来,想去竹屋中沐浴,伺候的丫鬟说,那竹屋没有盖成浴房,如今正给小虞大夫住着,只能委屈她在浴桶中沐浴。

      今日一早去演武场立威,发现一个偷师的小贼,那小贼手脚灵活,明显是个惯犯,她想抓他教训一顿,武教头却说那是项仁的徒弟虞琼,修理不得,他看便随他看吧。

      刚刚来与父亲一同吃早饭,却被告知要等他的小徒弟虞琼来了再开饭。

      这一桩桩一件件气得项悦容牙痒痒,她才是仁义山庄的大小姐,便是着男装、学武艺,也改变不了她的身份,想当年她在家里可是横着走的,哪像现在,处处得让着一个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干干净净的,但你看看他那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那湿乎乎的大眼睛,还有那胖嘟嘟的手,怎么瞧都还不如她这个女扮男装的人风流。

      心里越是气愤,面上越和蔼,项悦容笑眯眯拱手道:“虞琼小师弟,莫要见外,今后你唤我作大师兄就好。”

      对于项悦容,虞琼早有耳闻,只不过她来的晚,并不知道大小姐变大公子的内情,想着他是项仁的儿子,又如此彬彬有礼,虞琼的心便放下。

      只不过她的师兄是白吟,白吟又比项悦容大,让她喊项悦容为大师兄,她觉得不对,不过称呼的事不是适合现在研究。

      唤了声“悦容师兄”,像模像样的回了一礼,她便坐到桌边开始吃饭。

      坐下容易,起身难。

      起初早饭如常,虞琼拿过馒头开始啃之后事情就不大对了,无论虞琼想夹哪个菜,都有一双筷子比她先到,正好挡了她的动作。

      虞琼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她本以为项悦容吃饭便是如此,一切都是巧合。

      直到项悦容又一次抢了菜,并好心的给她夹了一筷子萝卜,道:“小师弟,萝卜消食通气,你多吃一点。”

      她才觉不对。

      桌上四个小菜,那盘萝卜是虞琼唯一不会碰的菜,因为她不喜欢吃萝卜。

      项悦容显然是看出了她的喜恶,

      “小师弟,今日这萝卜酸甜可口,你再尝一块。”

      “你可是不喜欢吃萝卜?你是大夫,自然知道萝卜的好处,来,吃块萝卜补一补。”

      “不要怕消化不良,萝卜能治食滞,你且放心的吃吧。”

      ……

      漂亮话儿跟不要钱似的,一句接着一句从项悦容嘴里冒出来。

      一顿饭下来,虞琼就着一个馒头,硬生生吃了半盘子萝卜,不仅她的脸涨成了红萝卜,就连打个嗝都是萝卜味。

      整顿饭下来,虞琼觉得自己好似被人放在油锅上煎,而项悦容就是那个颠勺的。

      吃完饭,将碗筷收拾到食盒里,虞琼借口扭了脚,跟师父要了刻有穴位图的小木人回家学习,匆匆跑了。

      便是反应再迟钝,她也瞧出项悦容故意欺负她,而且自己明显不是项悦容的对手,与之对上只有吃亏的份儿,打是打不过的,吵是吵不赢的,还是躲远些为妙。

      想想和蔼可亲的师父,再想想笑面虎一般的项悦容,虞琼不得不感叹,明明是亲父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虞琼在心里忿忿了一会儿就释然了,师父说学会针灸之后,她可以出门行医,到时她便可以去救齐威。

      若是顺利,日后她也没什么机会与项悦容见面,便是偶然遇到,她躲着就好,想来有项仁在,项悦容也不会真将她怎么样,顶多多吃几盘萝卜。

      这厢虞琼自我开解,已然心态平和了。

      那厢药庐中,项仁踌躇了一会儿,开口道:“悦容啊,虞琼是个好孩子,又比你小,你莫要欺负她。”

      饭桌上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不过小孩子间闹别扭,又不过分,项仁便没当面说什么,此时说,也只是提点一下项悦容,让她不要太出格。

      项仁不开口倒还好,他一开口,项悦容反而更生气。

      项家到了项仁这一代人丁稀薄,他的妻子一直想为他生个儿子延续香火,那一年似乎是个好年头,项仁的妻子有了身子,怀的是个男孩儿。

      谁知,她怀胎六个月的时候,突发重病,不治而亡,一尸两命。

      项仁与妻子鹣鲽情深,妻子去世,他一夜间须发皆白,女儿项悦容也失去了灵动,变得安静。

      自那之后,项仁悔恨自己医术不精,整日将自己关在药庐中研究医术。

      项悦容也为自己不是男子而神伤,她毅然决定扮作男子,出走凤鸣山学艺,自此山庄中无人再提小姐,都唤她公子。

  • 作者有话要说:  虞琼(正牌受):Orz,好憋屈的早饭,噎死宝宝了……
    项悦容(正牌攻):呵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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