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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街头神算 ...

  •   “什么?母后要出宫去住?”仁宗放下手中刚刚举起的棋子,屏退左右,对太后道:“您在宫里住得闷了?也难怪,皇儿确实很少有时间陪您下棋聊天。”袍袖一杨,指向四周道:“不过,您看这御花园,是皇儿特意为您翻修的,其中的奇花异草都是难得的珍品,亭台小谢也都是精心为您修建的。当然,如果母后不满意,皇儿还可以再下旨重修……”
      太后拦住他道:“皇上的孝心哀家明白,不过正如魏征所言‘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身为一国之君,对大兴土木要有所节制,以安天下百姓。”郑重道:“哀家不希望你为了对哀家尽孝过多动用国库。”
      仁宗额首道:“皇儿明白,谢母后教诲。但在皇儿心中,尽孝与安天下同样重要。”
      “既然皇儿如此孝顺,那哀家方才的提议……”太后慈祥的笑着,目光却透着不容置疑。
      “皇儿不敢有异议。”仁宗道:“只是母后的安全……”对于出宫的凶险,他可是深有体会。
      太后笑道:“哀家相信,皇上自有办法保护哀家。”
      仁宗叹道:“既然母后心意已决,皇儿自当尽心竭力护您周全。”
      太后点头道:“哀家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宫,你派多少人随行保护哀家不管,但不得让他们靠近哀家百步之内,至于贴身护卫,只要春妮一人即可。”心想,难得春妮这孩子如此有心,哀家就让她贴身保护,也省得梅娘看到白玉堂就不高兴。
      “春妮?”仁宗皱眉道:“她一人恐怕不够。”高声道:“来人呐!”
      太监王喜忙上前躬身道:“奴卑在。”
      仁宗沉声道:“速往开封府,宣展昭即刻晋见。”
      “慢着!”太后叫住王喜,对仁宗道:“宣他做什么?”
      仁宗道:“让他跟去护驾,朕就放心了。”
      “怎么你们一个个张口闭口就离不开展昭?”太后不悦道:“难道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个御前护卫?更何况,他还不在宫中供职!”
      仁宗奇道:“母后不是素来都很欣赏展昭吗?”心想,若非如此,半年前又怎会为了让他安心,竟把素未谋面的孟春妮收为义女?于是探问道:“是不是展昭近来做错了什么,惹母后生气了?”
      “他哪里会惹哀家生气?”太后摇头一叹,意味深长地道:“他呀,是太招人‘喜欢’了。”

      是日,展昭并未护送包拯上朝,而是一早就带王朝、马汉到凶案现场勘察,然而并无新的斩获,于是顺便到附近巡查,希望能找到相关线索。三人正走在街上,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走近一看,见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妇人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跪在一个卦摊前哭泣。卦摊上的相士满脸的无可奈何,正对那妇人道:“我说这位大嫂,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你儿子是受了惊吓没错,可是绝不是被什么血衣女鬼吓到的,他身上根本没沾到一点儿阴气嘛!”连连作揖道:“我求求你了,别跪在这儿了,你这样跪着,谁还来找我看相啊?”
      “大嫂,不要哭了,先起来!”展昭走上去,将妇人扶起,问相士道:“究竟怎么回事?”
      相士每日都在这里算卦,自然认得展昭,忙行礼道:“展大人,您来了就好了,我跟她真是有理说不清。今天一大早她就来找我,说她儿子前天夜里在街上看到了女鬼,被吓得失了魂,非求我设坛作法,给她儿子招魂。”对围观众人道:“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想帮也帮不上啊?众位知道,我在这儿给人看相算命也有好几年了,承蒙大家抬举,都说我灵验。可我就是再灵,也只懂鬼神之事,哪懂得行医治病啊!”
      “前天夜里?女鬼?”展昭忽然联想到当夜发生的命案,问妇人道:“大嫂,这孩子是在哪里见到鬼的?”
      “就在后面那条巷子里!”妇人说着,伸手一指道:“那天夜里,宝儿起来喝水,不小心打碎了碗,”面露窘色道:“不怕展大人您笑话,我家里穷,就只有两只碗,他还打碎了一只,我心里一急,就打了他两下。”抚着孩子的头,叹道:“哪知道他一害怕,就跑出了门,结果竟看见……”
      “看见什么?”展昭问道。
      妇人道:“当时我跟着追了出去,可一出门,就看见宝儿已经愣在那儿了,我顺着他的眼神仰头一看,天哪!女鬼!她的衣裙红得像血一样!”
      展昭剑眉微蹙,问道:“什么时辰?”
      妇人想了想道:“大概是子时刚过。”
      马汉道:“展大人,她住的地方离杀人现场不远,根据仵作所言,死者正是被害于子时左右,难道……她们看到的就是凶手?”
      展昭又问妇人道:“夜色之中,你如何能看清女鬼衣裙的颜色?”
      “能看清!”妇人不假思索地道:“那天是十五,月亮很大!”瞪大了眼睛道:“她身上简直红的邪门!当时,她在我们头顶上‘嗖’地一下就不见了。吓死人了!到现在宝儿还吓得不会说话呢!”心疼地把儿子搂在怀中。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张龙问道。
      “往东!”妇人肯定地道:“是往东!”
      展昭沉思片刻,对妇人道:“大嫂不用担心,你们母子遇到的只是轻功极佳的武林中人,不是鬼。”
      “真的吗?”妇人道。
      “恩!你放心,宝儿不会有事的。”展昭吩咐马汉道:“去请旁边医馆的费大夫过来。”
      不多时,费大夫便匆匆赶来,向展昭躬身道:“展大人叫老朽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展昭一指妇人的儿子,道:“想请您看看这孩子。”
      “是!”费大夫上前为孩子诊了脉,回禀道:“展大人放心,他只是惊吓所致,吃几服药,再多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展昭对妇人温和地道:“这下你该放心了?费大夫可是京城的名医。”
      妇人大喜道:“放心,放心了!”说着,脸上却又变得踌躇起来。
      展昭看出了她的心事,暖暖一笑,从腰间取出十两银子,塞给她道:“这些钱拿去付诊金,剩下的买些东西给孩子补补身体。还有,再多买几只碗!”
      妇人颤抖着接下银子,心想:“我辛辛苦苦忙上一年,也挣不到二两银子啊!”忙跪下连连叩头道:“谢谢展大人,谢谢展大人!”
      展昭双手将她扶起道:“大嫂不必如此,待孩子复原了,还要有劳你们母子到开封府作证,你们见到的‘女鬼’很可能是个杀人凶犯。”
      “是!”妇人点头道:“等宝儿一好,我马上就带他去开封府!”
      相士见费大夫将母子二人带去了医馆,上前向展昭拱手道:“多谢展大人帮在下解围!今日相见也是缘分,不如我送您一卦如何?”
      不等展昭答话,王朝便道:“不必了,我们展大人不信这个。”
      展昭微笑道:“多谢先生好意,展某从不算命。”说着,一抱拳,转身便要离开。
      相士赶忙追上去,绕到展昭身前道:“不是算命!我知道您正在找一个凶手。我送您一个字,只要把这个字参透了,自然会顺利抓到凶手。”
      展昭虽知此人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神算,对他的话却是将信将疑,可转念一想,此案目前茫无头绪,让他指引一下又何妨,或许真能有所帮助,于是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
      “请将左手给我!”相士握住展昭的手腕,用指尖在他掌心上写下一字,道:“这个字务必要从您自身去悟。不必问别人,因为没人能帮您参透,更不要来问我,因为天机不可泄露。”神秘的目光看着展昭道:“记住!能问的,只有自己的心!”
      展昭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掌心,一连串的问题顿时浮现在脑中:“他为何要送我一个‘情’字?这个字究竟和凶手有什么关联?又为何要从我自身去悟……”

      走在回府的路上,展昭一直在想相士的话,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正走着,忽然身旁晃过一个淡黄色的影子,不知怎的,展昭感觉整个身体像被什么扯住了似的,无法再向前。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来,见街边摆着一个小货摊,摊子上方高挂着一把崭新的油纸伞,伞柄的红穗儿上还系着一个青翠小巧的玉环。
      “展大人!您要买伞吗?”摊主见展昭走过来,忙上前陪笑,伸手取下那把伞,递给展昭道:“您真有眼光!这可是全京城最别致的伞!”说着,手心托起红穗儿上的玉环,道:“您看这块玉佩,小巧精致、润泽透亮,可是难得的上品!因为是环形中空的,所以还有个很吉利的名字,叫平安扣!”
      马汉看了也很好奇,对王朝道:“这么漂亮的伞坠儿我还是头一次见!”
      他们的话,展昭却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手握纸伞,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伞上系一块玉佩?”
      “瞧您问的!”摊主笑道:“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是图个吉利、好看罢了!”
      展昭兀自凝视着纸伞,仿佛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他面前,“展公子!”——仿佛那个温婉的声音又回荡在他耳边。
      犹记她曾不计前嫌,在雨中赠伞;犹记他去牢中还伞,却空付离散;犹记,那玉佩本是一对,一块已埋入地下常伴主人,而另一块,至今还在他腰间。
      摊主见展昭对纸伞爱不释手,忙巴结道:“您要是喜欢,小人就把它送给您!”
      摊主的话好像提醒了展昭什么,他忙把目光从伞上移开,将伞还给摊主道:“不必了!”不知为何,他忽然间再也不想看到这把伞!
      王朝很少见展昭这般神情,与马汉面面相觑,心里十分不解,也不好探问什么,于是道:“展大人,咱们还是回府吧!”
      马汉道:“对了,相士给的那个字,您参详得怎么样了?”
      他不问还好,展昭想起那个“情”字,本就纷乱的心绪却变得更加难以平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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