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嫁不嫁》棠梨嘉旭

5、005 共商大计抗倭寇

　　“青禾谢过长公主救命之恩。”被朱常荨扶坐起来之后，萧青禾倒是毫不避讳的解了中衣，实打实的脱个溜光。
　　不过这脱衣服的时候颇费了些功夫，拌了几句嘴，一些伤口的边缘处血迹早已干透，黏贴着伤口附近皮肉，衣衫褪去时撕扯到，好一番抓耳挠腮的痛楚。
　　见她龇牙咧嘴的强忍着，朱常荨也不言语，寻了位置端正坐好，看她宽衣，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倒有几分熟练。
　　“本宫未曾见过似你这般的怪人。”朱常荨左右也是无事，看着看着，便怔怔念道。
　　“哈哈，长公主莫急，待日后倭寇清缴，马放南山，长公主便可日日见着了。”又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嬉笑，萧青禾从‘属下’改口到‘青禾’，就没说过一句正经话。
　　“无知小儿，你竟还妄想好事！”
　　仅是一句话，朱常荨又被气到了。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萧家父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先不说萧家为何被父皇那般倚仗，就看这萧青禾，妥妥的是个疯子！
　　“长公主莫动怒嘛，切莫误会了青禾的一番苦心，此次来这里围剿倭寇，青禾实则已有安排需告知长公主。”
　　就在朱常荨已经放弃跟萧青禾沟通的时候，萧青禾倒是一本正经起来。
　　朱常荨想起先前的疑问，语气不善道，“所以，萧千户这是打算邀功领赏了？别以为本宫看不破你那肮脏心思，一个个都是为了讨赏救驾，若不是本宫今日手里有成州军士，若不是那寇贼只有区区一百多人，只怕萧千户也不好设计这前来救驾一事吧。”
　　眼下被看破了，萧青禾倒是不稀奇，但她惋惜的是，这人竟然真的如她所料，想歪了。
　　“长公主莫要误会，度了青禾的君子之腹。”萧青禾言语中竟有几分急切，然后继续说道。
　　“长公主可知眼下倭乱为何三年难平？”萧青禾看了看朱常荨微微怔住的模样说道，“琉球倭寇原有五百余人，皆是琉球岛国的浪人，身怀刀法远渡而来，却对我朝子民不怀好意，大肆屠杀抢掠，伤我无辜百姓，掳我浙江妇孺，侵夺财产田地。”
　　“这些，本宫知晓，朝廷早有奏报，萧千户不必再说。”
　　“是，那长公主可知，这琉球来的浪人抢夺一处挥霍一空，本是亡命天涯之徒，现如今四处游击。而我朝兵力分布皆是先皇主政时所安排，虽兵多将广，却是集中一处坚守城池，未曾历经此战，防不胜防。”
　　“先皇征战沙场数十年，远征西北，东征满洲，虽也有胜仗无数，战功显赫，收复多处失地。可次次备战都长达数月，调遣派兵太过缓慢。此等方法对付倭寇，实属不妥。且现在倭寇早已发展壮大，我朝流民，土匪强盗也纷纷成了倭寇之流。现如今这局面，实则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朱常荨好半天不说话，静静看着萧青禾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青禾已经处理好身上伤口，只不过她行动不便绕不到背后，包扎上纱布后，像是把自己胡乱裹成了个粽子，甚是凌乱。
　　“眼下，只有我手上这一千多人守住舟山一带，确实难以为继。但大规模派兵驻扎，江浙战线势必成倍拉长，兵力粮草补给又耗时耗力，恐黎民百姓们眼下艰难。依属下所见，围剿倭寇，我军尚需调整。且这三个月以来，属下有一事一直困惑于心。”
　　“何事？”
　　“这成州驻军有万人之多，皆是世袭军户，比之其他重镇兵丁少了数千人。据属下观察，是因为成州经济繁荣，生活富裕舒适，主动参军的兵丁极少，所以战斗并不积极。以往属下统领的成州将士也是如此，打仗时并不敢于冲锋陷阵，打胜了也不追击，下令追击时也只是追出二三里便开始折回，故此常常被流寇轻易逃窜。”
　　朱常荨想要问上几句，却见萧青禾还没说完，随即安静下来继续听着。
　　“眼下浙江驻军十之八九便是从成州柳州两大重镇征招而来的，先皇主政时，调来两万大军前来浙江水域前线围剿倭寇，可如今也只剩我手里的一千人了。相较之下，柳州将士却很卖力，若是挖战壕，做苦力，冲锋陷阵一定是冲在最前，可将领队列中却不曾见人才辈出的场景，往往是只能冲锋陷阵，上阵杀敌，排兵布阵却是不行。”
　　“眼下若想清缴倭寇，成州柳州皆不可再用。所以属下心想，可否另择他法，组建新军。若长公主恩准，属下愿亲自操练新兵三月，为辰国，为圣上，为长公主平这倭乱！”
　　萧青禾说的认真，神色凛然，捂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跪了下去向朱常荨求这道旨意。
　　她不得不如此做，眼下抗倭大事未成，她这三月来一直在总结缘由，如今已经查明情况，没理由一直拖下去，害苦了这富庶之地的黎民百姓。
　　“萧千户所言……若确实如此，那便依了千户大人所说，本宫这就回京城亲自面圣向皇上请旨。”
　　朱常荨着实被萧青禾的连番说辞惊到了，她这些时日看到的的文武百官太多都是以权谋私，从外朝六部到县令知府，无一不是道貌岸然的官僚，未曾有一人像萧青禾这样认真地分析过局势，发现其中缘由，想要去矫正，去平乱。
　　朱常荨将震惊压下，就冲萧青禾这一番说辞，自己被她调侃那几句又算得了什么，实则身体发肤未曾伤及分毫。
　　萧青禾，应该，靠得住吧……
　　朱常荨上前几步，亲自将萧青禾伸手扶起。她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告知外公和皇上，如此动荡时局，如果她萧青禾是个人才，就绝不能放过！
　　“长公主，青禾还有一言。”正欲转身离去，萧青禾又把朱常荨的动作拦了下来。
　　“但说无妨。”刚刚一番说辞让朱常荨心情甚好，也就随了她拦住自己。
　　“如果长公主此时回京商议，怕是有误战机，耽搁太久。青禾早已写好了奏折，如果长公主能附上一封信呈送到皇上面前，我相信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说到这，萧青禾勾唇一笑，又道，“况且，青禾与长公主多日不见，真真是甚为想念。刚一听说长公主亲自带兵亲赴前线救援送粮，青禾就立刻带了二百人马巴巴的赶来，想着一解相思。若是此时长公主回京，青禾怕是又要思念得紧了。”
　　说到最后，竟是嬉笑中带着幽怨，如果换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萧青禾是久盼郎归的幽怨少妇，可她这身打扮。。。咳咳，着实不像，不像。
　　“你！！！”朱常荨被她这话气的够呛，刚刚才觉得这萧青禾是个栋梁之才。她将将才有了点零星的惜才心思，没想到片刻不到，这厮竟又是如此嚣张，肆意妄言。
　　看着萧青禾递到面前的折子，朱常荨一手夺过拂袖而去。面色上怒气未消，风风火火的迈步走出了营帐，两名宫女紧随其后。萧青禾看着空空的营帐门口，嘴角上一抹弧度始终未消。
　　朱常荨出了萧青禾的大帐不久，就听到营帐中传出萧青禾大声谩骂连声呼痛的动静，朱常荨慢下脚步略一思忖，嘴角藏了一丝笑意回了自己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