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风华》关耳王策

18、第十七章 翎羽

　　比少昊的头发还要殷红的朱砂痣，清晰的印在少昊的额头上，重华只觉得在那里看见过般，很眼熟。却一时无法想起在哪里见过，少昊的表情有些改变，艳丽中带着些不可一世的骄傲，让重华心里有点不大舒服。

　　少昊见重华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很奇怪的般的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端详，似乎非要看出个究竟来。他试着活动了活动，手随着他的意愿活动着。少昊的表现，仿佛是第一次确认自己的身体一般。

　　“少昊。”重华试着唤了一声。少昊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他用一张默然的表情看向重华，那一刹那间，重华只觉得心脏瑟缩了一下。

　　“恩••••。”这个活了几万年帝君，感情单纯的和东天妃刚出生的孩子有的拼，他真的不知道心脏的瑟缩代表着什么。重华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殷红色的朱砂痣让他觉得不详。可是他却也不敢问，似乎自己也能隐隐约约猜到那个不确定的答案。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少昊冷然的脸，只在一瞬间便又挂上了重华熟悉的笑容，他收起不可一世的眼神，环顾四周一片岩浆死寂的世界，依然又变回重华熟悉的那个人类青年。少昊懒洋洋的往重华身边倒去，靠在重华的肩膀上。那一个梦真的让他觉得很累，很多感情一瞬间都集中在那梦中，遗憾的，悲伤的，欢乐的，幸福的，憎恨的，爱上的。全部都集中在短短的梦中。

　　不过，最后，少昊还是知道了该知道的所有的一切。原来凤凰的成年是如此简单的事情，简单到不能在简单了，继承了历任凤凰所有的记忆。这些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让少昊不知所措。太多了，太繁琐了，还要细细来整理，这个梦让少昊很累。现在他靠在重华身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重华，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少昊歪着脑袋问道，金色的睡莲，轻轻的漂在炙热的岩浆上。少昊仿佛只是感觉到重华浑身一僵。“一个小仙会常常的提到天帝吗？”他语气的透着森冷，枕在重华的肩上，微热的气息掠过重华耳根。说出的话却让重华有种被在威胁的感觉。

　　“凡人知道是要付出代价的。”重华如是说着，也由着少昊贴近自己。他真的觉得这个人凡人青年阴晴不定，很危险，时刻让他有着越是危险越是想要靠近的感觉，哪怕前方真是万劫不复。可是这世间会有什么让四御之一，天帝的兄弟，万劫不复的东西的呢？

　　“七情六欲。”少昊突然说，悄悄的在重华的侧颈上落下一吻。重华一躲，手捂着被吻过的地方，一只手直直指着罪魁祸首，说话也不禁吞吞吐吐起来。

　　“少昊你••••你•大不敬。”重华满脸通红，想他在天庭的时候，谁敢动他一根手指，有的甚至连看他的真面目都是不被允许的。四御是什么，四御是四方天皇，天地灵气万物存续的化身。躯体是何等的高贵，说起来，就是这天地本身的一部分也不为过。

　　少昊，扶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全身乱颤，即便原来如何的风华绝代，此刻都是没有形象的。可是，重华却觉得这样的少昊，比起刚才让他安心太多了。他笑的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般，重华也跟着微笑起来。

　　笑声消失，一双漆黑的眼目宛如深潭，沉静看着重华，重华的笑总是让人觉得温暖。少昊想。重华笑少昊的孩子气，少昊看着重华，终是伸手将重华揽了过来，重华没有推拒，少昊的目子太过深沉，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足以魅惑神的眼睛。

　　“重华你会爱上我的，一定会的。”天上是密布的浓烟，地上是滚烫的岩浆，世界除了少昊说出这句话，在没有其他的声音了。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试目以待。”重华一吊眼角，头一昂，摆出一副，你有本事就来追的姿态。

　　少昊浅笑，因为他知道了，重华这样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这个人现在一定是已经有点喜欢自己了。而且少昊看的出来，出身高贵的神仙，一般不喜欢人的碰触，而重华正在试着接纳自己。

　　有的人就是这样，给个颜色就看染坊，哪怕身边还有一只昏睡不醒的野兽。少昊外表出色优秀，就连见惯了仙女的重华，都认为，少昊外表上是没有一点可以挑剔的，可是这个人的骨子里怎幺就那样色呢？

　　重华虽然是默许了少昊的追求，可是他还并没有答应啊。这人竟然一次比一次还要得寸进尺，你说你，头靠在在人家肩上吧，就老实靠着吧，现在整个人都要贴上去了，有的时候趁重华不注意的时候，还要把手都伸衣服里去，重华是什么人，哪能任人吃豆腐。身影一闪，太阿冰凉凉的已经抵在了少昊的脖子上，重华嘴角噙着笑。“在不老实，就真的杀了你。”

　　少昊抬起手，推开太阿的一瞬间，金莲剧烈的晃动起来，由于来的突然，重华来不及收起太阿，太阿的剑锋，沿着少昊的手臂刺了过去，顿时红色的血溢了出来，少昊微微皱眉，那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剑，伴随着那剑涌进身体中的还有冰冷的寒气，而这寒气正一点一点扩散开来。

　　重华有点担心，太阿是他身体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力量，有着连他自己都不甚了解的力量，颛顼叮嘱过他，要小心使用太阿。重华用过它除魔的时候，就连妖魔的魂魄都能破灭，而对于一个凡人来说••••••••。

　　“你•••你没事把？”重华问道。

　　少昊被这突来的冷气，冰的头脑隐隐发疼，“你是重华？”蔓延的冰冷带着疼往他额头上的一点涌去。少昊伸手往疼痛的那里抹去，他触到了朱砂痣的时候，收起了一贯的笑容，刚才那个梦里的人也是有着鲜红色的印记。

　　殷红如血的印记，从重华手边的太阿折射进漆黑的双目中，少昊被这红色刺的双目眩晕，头疼的厉害，似乎很多东西要从脑海中往外涌出。他摇摇晃晃的要站起来，重华扶着他靠向一边。

　　“这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少昊问重华。“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只是一个痕迹没什么的。”重华说道。

　　“没什么。”少昊重复一遍，那梦里名叫丹朱的凤凰，名叫玄嚣的凤凰，额头上都有着同样的印记。额头越来越疼，少昊咬着牙，忍耐着。他对重华说。“重华，我跟他们不一样，••••••••。”

　　额间的红色刻印，将冰冷从少昊身体驱逐了出去，而似乎又有什么被打开了一般，冰冷之后，是炙热的滚烫。都是从殷红如血的朱砂痣开始，慢慢蔓延了全身。炙热的好像的燃烧起来一般。而火山口的熔岩更加活跃起来，喷薄而出，燃烧至天际，伴随着地震。而少昊的意识陷入混乱之中，就连重华都听不清少昊说了些什么。

　　“少昊，少昊。”重华着急的叫道，现在他真的后悔自己将太阿拿来出来。一边是封印越来越松的火山，一边是意识陷入混乱的少昊。重华从来都没像现在现在这般慌乱过，纵然是他，也无法同时两边都兼顾。

　　金莲的结界，也渐渐出现裂纹，被属性完全相反的火焰，岩浆冲撞，大约快到极限了。重华打算带着神智不清的少昊，先暂时的封印火山再说，可是当他的手落在少昊身上时，却被烫了回来。

　　“少昊••••”重华疑惑，少昊的身体的热度已经不是凡身肉躯能够承受的了的了。那个连他都不敢碰触的热度，正是阳炎之火的热度。殷红色的朱砂痣，隐隐有金色的光华闪耀。

　　重华望着那个印记出神了好一会儿。颛顼的话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记忆之中。

　　“凤凰是如何涅槃？”

　　“三味真火之上是凤凰才拥有至纯的火焰，阳炎之火。阳炎之火就连凤凰自己都都可以将自己身躯烧个干净，如果他还没有觉醒，那幺火焰甚至可以让他在涅槃一次。”

　　“那个人真好看，谁啊？”小小的重华问颛顼。他盯着长生殿的画像出神了很久。颛顼和着眼，只说。“不要接近那个人。”

　　如今，一切都了然了。怪不得他会觉得那朱砂痣如此眼熟，少昊的头发会是凡人少见的鲜红色，而越是接近火山口，这封印的力量越是薄弱。

　　火山口下，封印着玄嚣的羽炎。失去主人的羽炎控制不住力量而肆意泛滥。羽炎在呼唤着他的主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越是靠近，封印的力量越是薄弱。灾难开始的地方。那个预言的神秘人，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这个秘密。灾难开始的地方，正是少昊要记起一切的地方。

　　而口口生生说着要他爱上他的人，是凤凰。少昊是真真正正的凤凰。重华几乎遗忘了身后封印要全开的火山，所有的期待，都要被这个事实给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