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王（快穿）》美天66

77、覆水难收抛夫女21

　　“老魏家的，今天怎么是你过来啊？你公公呢？”
　　梁小荷忙道：“他晚些过来。我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地里的活儿我能多干就多干一些，不然我公公婆婆年纪那么大了，我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也不愿意看到他们辛苦。”
　　“真孝顺啊！”
　　“是啊！老魏家真有福气能去到小荷这样儿媳妇。”
　　梁小荷心安理得的接收完一波夸奖，脸上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愣愣地看着无垠的田地。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一个善心的大娘关心地问。
　　梁小荷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身体的伤容易治，心里的伤难愈合。我看着这片地，就想起我没能出世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我只怪我自己！相公去白马书院，一年就要四百两，虽然把我爹财产和我的嫁妆都卖了，足够相公读书的。但是万一相公今年没考好，明年就要继续读下去，万一再考不好……所以，我能省则省。一天只吃一顿，一顿只吃一个窝窝头。我自己省吃俭用没什么，不能苦了我公婆我小姑。我从牙缝儿里省钱，让公婆和小姑隔一天就吃一顿肉，天天吃鸡蛋，顿顿吃饱。我自己瘦几十斤也没什么。”
　　梁小荷适时地伸出胳膊，让大家看她纤细的手腕。
　　“大家都见过我刚成亲的时候，还有我爹去世前我是什么样，现在看看我瘦成什么样。”
　　众人心里一阵唏嘘。
　　当初梁小荷可是白白胖胖的，手腕和脸上都肉呼呼的，村子里的姑娘再怎么仔细养着，也不会特别胖，当初大家都说从没有见过这么福气和富态的姑娘。
　　“可惜，自古孝义不能两全！我挖我自己的骨血孝顺公婆，本来就是孝道，可是没想我怀孩子了，孩子也是我的骨血，我把它也亏着了啊！”
　　梁小荷一声哀嚎，随即就大哭出声。哭声凄厉、刺耳，惊得远处在田地藏着的麻雀都顾不上偷粮食吃，直接振翅飞走。
　　梁小荷这一声哀嚎，也把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
　　“儿啊！娘的骨肉啊！娘用自己的骨血养你爷奶、爹爹、小姑，但是没想到你来了啊！你也是娘的骨血啊！”
　　梁小荷的哭嚎如此惨烈，看得大家的心也随之一颤。但不知为何，听了她的哭喊，众人只觉得脊背发凉。
　　田地空旷，一阵阵凉风袭来，吹得秧苗轻轻摇晃，树叶簌簌作响。哭喊声是主旋律，风声、树叶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摩擦的簌簌声是和弦，交织在一起，就是恐怖片的配乐。
　　一个胆子大的汉子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梁家妹子，你、你节哀。”
　　有一个人开口打断了这恐怖的气氛，其他人立即像从冷库里挣脱出来，纷纷开口。
　　“自己养好身子最重要，养好身子，孩子还会有的。”
　　“你要想开一些，不然梁大夫在天之灵看见你这样也难以心安。”
　　“是啊！孩子还会有的，下次注意就好。”
　　梁小荷擦擦眼泪，露出笑容，仿佛刚才哭声凄厉悲痛欲绝的妇人跟她不是同一人。
　　“让大家见笑了。我孩子没了之后第一次过来，难免触景生情。我相信孩子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保佑他的爷爷奶奶，爹爹，姑姑的。”
　　大家一听这话，好似冰冷的感觉又回来了。
　　“主要是我成亲五年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虽然大家都知道我相公很少回家，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万一相公将来考上举人，甚至考上进士，飞黄腾达，以七出之一‘无子\'为由把我休掉，我也百口莫辩啊！”
　　“不能，老魏家不是那样的人。”
　　“你就是想太多。”
　　大家纷纷劝慰她。
　　梁小荷笑了笑说：“的确是我想太多了。我相公和公婆不可能这么对我。我爹是相公救命恩人，我爹也是为了给相公筹集学费采灵芝掉下悬崖摔死的，我的钱财也全部都给了公婆，将心比心，相公和公婆一定会对我很好的。”
　　梁小荷说到这里，仿佛在给自己鼓劲儿一样，握了握拳头，又说了一遍：“相公和公婆一定会对我好的。”
　　周围的人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之前他们对这件事就有耳闻，亲耳听见当事人说的话，跟别人以讹传讹的感觉非常不一样。听当事人说，只有一个感觉——震惊！震撼！
　　他们只是听了一个客观事实，没有人评判谁好谁坏，梁小荷吃了那么多苦当然没错，但是老魏家也没有做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憋闷。
　　梁小荷手里还抓着几棵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我本来想跟大家打个招呼，没想到一时失态，让大家见笑了，也让大家扫兴了。”
　　“没有没有！”大家纷纷表示理解。
　　“我得继续拔草了。我把地里的活儿都弄好了，我公爹就不用辛苦了。”
　　梁小荷说着就想往地里走。
　　这时候，有人喊了她一嗓子。
　　梁小荷抬头一看，说曹操曹操就到，喊她的人正是老魏头。
　　“小荷，你怎么来地里了，快回去，有人找你瞧病！”
　　梁小荷忙走过去大声说：“好的，我听爹的。爹，我把地里的草都拔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总弯腰辛苦了，你就随便逛逛，累了就回去歇着。”
　　老魏头没多想，大声回道：“你不用管我，你快点儿回去吧，别让病人等着急了。给人看病才是正经事，多耽搁一会儿就多延误病情。”
　　“好，我这就回去。”
　　老魏头原本想着这样说在村民面前刷些好感，可是因为梁小荷前面的铺垫，大家相互对视，反而坐实了梁小荷在家里没有地位，一切都听公婆的。
　　大家原本就有很多八卦想要讨论，但是老魏头来了，都不方便开口，只能相互打着眉眼官司，等老魏头走了，大家再讨论个痛快。
　　不过有几点大家心知肚明。
　　魏家真是把梁小荷当成摇钱树啊！
　　从前没发现梁小荷能治病，让她在地里干最苦最累的活儿，现在能治病挣钱了，就让人去治病了。如果老魏家真的对梁小荷好，也不会让人瘦成这个样子。梁小荷也不会总担心自己被休。
　　也有人说魏家人和气，魏家栋有出息，将来如果考上举人甚至通过科举当了官，梁小荷就是官家夫人。她一个普通大夫的女儿能当官家夫人已经是烧高香了。
　　老魏头见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就问怎么回事。
　　很多时候，众人八卦并不一定是为了公平与正义，大家更关心的反而是金钱、利益、男女关系等等。
　　梁小荷说了那么多，大家关心最关心的却是梁大夫到底给老魏家留了多少家产，几百两的祖传人参，还有几百两的灵芝，到底是不是真的？
　　人参只有两家人知道，但是灵芝当初参与救梁大夫的人，很多人都看到了。
　　老魏头也听刘菜花说过村里人有议论，只是没有问到他的头上，他就没有正面回答，如今，有人当面问他，他想与其遮遮掩掩让大家乱猜，不如“摊开”说，大家都知道了，反而时间久了就没有兴趣讨论了。
　　老魏头想到这里，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亲家的钱的确是花在家栋身上。不过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多钱。就是真值这些钱，咱们普通百姓也没有门路，只能卖给药店。一共就卖了四百两，刚好给家栋交了学费，剩下的几十两就给家栋当生活费了。外地读书，花销很大。这些钱花家栋身上跟花在小荷身上一样，夫妻一体。只要家栋考上举人，小荷就是举人娘子，就是官太太了。我们老魏家也不会亏待她。”
　　众人一听有道理，就没有在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梁小荷是花了大价钱，但是如果能成为举人娘子，说不定县里会有人愿意花更多的钱，何况家栋又长得一表人才。梁小荷也不算吃亏。
　　梁小荷还不知道老魏头几句话把她营造的氛围给破坏了。
　　她匆匆赶回来，发现来看病的人只是小病，她只要施几次针就能治好。而这一单，刘菜花收了多少钱，她也一概不知。
　　万籁俱寂，只有昼伏夜出的昆虫窸窸窣窣地忙碌。
　　老魏头想起白天的事，捅了捅身边的老妻。
　　“你睡了吗？”
　　“还没，年纪大了，觉儿轻，晚上总得折腾半天才能睡着，有事儿？”
　　“上次你跟我说小荷的事，我还没当一回事，今天有人问我梁家家财的事儿了。”
　　刘菜花恨恨地说：“我就说她有二心了，现在不安分了，竟然敢败坏咱们家的名声。”
　　老魏头说：“败坏名声倒不至于。我看她是想告诉别人她为咱家花了多少钱，让咱们轻易不能休了她。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又没有孩子，咱们以七出休了她也无可厚非。可是她这样一张扬，咱们如果休她，就是忘恩负义了。”
　　“还是原来蠢蠢的时候可爱点儿，现在长脑子了，反而让人讨厌。那怎么办？将来我们家栋考上举人，甚至中了进士，就只能让一个村姑当夫人了吗？”
　　“当初让家栋娶她本来就是权宜之计。咱们家栋可是被神算的铁口直断一定能考上状元的，肯定不能有一个一点儿助力都没有的岳家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夫人。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她还有点儿用，让她给我们赚钱。她一介孤女，想处理她还不容易？”
　　“你有什么办法？”刘菜花好奇地问。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怎么也得等家栋考上举人之后。只要家栋考上举人，就不用担心因为钱的问题耽误学业了，到时候会有人捧着大把银钱主动相送。那时候正是家栋该换夫人的时候。”
　　“我只担心到那时候家栋不舍得。”
　　老魏头嗤笑一声，“男人都是贪花厌旧的，你觉得以小荷现在的样子，家栋会舍不得吗？”
　　刘菜花立即笑着说：“那肯定不会……你呢？你也贪花厌旧吗？”
　　老魏头翻了个白眼：“我这么大年纪了你担心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家栋吗？你说你一天天的脑袋里胡思乱想什么？难怪都说老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
　　刘菜花说：“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就你这样咸菜棒子老黄瓜，你想贪花也没有花能看上你。”
　　“行了行了！睡觉！”老魏头转过身，把被子一蒙，以行动宣告终止这场互相伤害的谈话。
　　刘菜花轻哼一声，也转过身，两个人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开始睡觉。至于能不能睡着，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