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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蘩花楼 ...

  •   庄羽寒不假思索地道:“身体残缺者,有两个特点。一是灵脉比常人脆弱,更容易被怨气趁虚而入;二是多半心怀不忿,更容易产生怨念执念。如果‘鬼花魁’的传说所言非虚、蘩花楼果真与业债怨魂有关的话,蘩花楼必定会利用这两个特点中的至少一个,只是现在还不能断定到底是哪个、怎样利用的。”

      楚兰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们想进蘩花楼的话,必须得化成身体残缺者了。可是,化形虽然不难,但要是真的少条胳膊或腿的,行动不便不说,到时候要是万一打起架来也要落下风。”

      庄羽寒一本正经道:“你担心什么?智力有障也是一种残疾。”

      楚兰笑听这话,倏地灵光一现,大喜道:“是啊!庄兄你说的对啊!!”

      庄羽寒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一下:“……你很骄傲?”

      楚兰笑道:“哈哈哈哈,我知道应该装成什么样了!至于庄兄你嘛,我也帮你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正说着,两人行至一座宏伟的建筑旁,楼上雕梁画栋、奢靡富丽,在门外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咯咯咯咯”的娇俏笑声,脂粉熏香扑鼻而来。

      庄羽寒一时没找到匾额,道:“这就是蘩花楼吗?”

      楚兰笑却果断道:“不是的。这应该只是个普通的酒楼而已。”他指指门前一盏灯。这灯形状类似孔明灯,却稳稳地坐在地上、不像会飞的样子,明明夜已很深,却只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根本不像是用来照明的,奇怪得很。

      楚兰笑道:“这叫寻花灯。凡间的勾栏瓦舍前都会摆一盏,如果灯上盖着一块红箬盖,就说明此地是风月场所、供人寻欢作乐;若只是光秃秃一盏灯,那便做的是正经生意。”楚兰笑又向前一指,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面那座应该才是蘩花楼。”

      庄羽寒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整条大街上,只有前面那盏寻花灯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红色软绸布,像个红灯笼一样闪烁暧昧的微光,十分醒目。

      “店小二说,其他青楼都被蘩花楼挤垮了,如此一看果然是真的。”楚兰笑道。

      突然,有个蓝色的东西从蘩花楼的门口飞了出来,落在大街上,楚兰笑仔细一看,发现竟是个人,还是个穿着很体面的蓝衣公子,一看就是个小小的富家子弟。紧接着从店里传出响亮的骂声:“你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我们蘩花楼的规矩吗?!没头没脑地就往里闯,见一次把你打出去一次!”

      蓝衣公子见路人都在偷偷看他笑话,觉得很没面子,还嘴道:“我爸爸都没打过——”

      “滚!!”

      蓝衣公子自知碰壁,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离开了。

      接着,路边一个乞丐走过去。他蓬头垢面、满身污泥,身上的臭味连路边的野狗都嫌弃,走路时明显一瘸一拐的,一眼便知道是断了一条腿。他一晃一晃地走到蘩花楼门前,小心翼翼地对守门人道:“那个……我、我可以进去吗?”

      守门人见状立改凶神恶煞,热情洋溢地道:“当然!这位大爷里边请里边请!”还毫不嫌弃地搀扶住老乞丐一条瘦骨嶙峋的胳膊,把他领进楼去。

      纵然已经有心理准备,看到这情景楚兰笑仍是感叹不已。

      “庄兄,我们这便进去吧。”楚兰笑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你只需如此这般……就行了。”

      庄羽寒听到楚兰笑话中字眼后,脸色顿时一黑:“……你是认真的?”

      楚兰笑很诚挚地点头道:“认真的。这是能保你手脚完整的最好办法了。我先进,你跟着我,配合我演就行了。”

      守门人远远看见一个身着白衣、很是清秀端庄的公子走来,眉头立马皱起来,刚想动手赶人,就见这个相貌堂堂的七尺男儿过来扯扯他的袖子,一脸傻笑地道:“哥哥,你知道我娘亲去哪儿了吗?”

      守门人瞬间懵了,一时语塞。楚兰笑见对方不说话,一瘪嘴,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娘亲不见了,我要找娘亲!”他哭得眼泪横飞,鼻涕都流到嘴里,又丑又真实。一边哭,还一边用很华美的衣袖擦鼻涕。

      守门人这下明白了,合着这公子衣冠楚楚的,原来是个傻子啊!

      他立刻和颜悦色起来,对楚兰笑道:“不哭不哭,我这就带你去找娘亲。”说着就要将楚兰笑带进蘩花楼里。

      楚兰笑却猛地一甩袖子,甩开守门人来拉他的手,任性道:“不!我要等寒姐姐一起去!”

      守门人耐着性子问:“寒姐姐是谁呀?”

      楚兰笑转身向后一指:“就是她!”

      守门人顺势看去,只看到一个清俊的绿衣公子,有手有脚、完完整整的。他道:“不行啊,这个男人不符合我们这里的规矩,不能进的。”

      楚兰笑生气道:“谁说她是男人的!她是寒姐姐!”

      庄羽寒面色阴沉,想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他说话一样,掐尖嗓子道:“……他说得对。我不是男人。”

      守门人听庄羽寒嗓音尖细得超乎寻常,忽然意识到什么:“你难道是……缺……那里?”

      庄羽寒艰难地点点头,脸色黑得像中毒一样。

      守门人还是不放心,道一句:“得罪了!”竟如闪电一样伸手,在庄羽寒的那地方摸了一把!摸完还如释重负地感叹道:“果真没有!”守门人那阅人无数的脸上,竟露出一丝丝怜悯。

      楚兰笑手舞足蹈地说:“这回你信了吧!寒姐姐我们进去找娘亲吧!”一把拉起庄羽寒的手,蹦蹦跳跳地走进蘩花楼。

      一进蘩花楼,一股撩人的香气扑面而来,楚兰笑浑身的骨头瞬间酥软。这香气并非寻常的脂粉香薰,没有一点廉价艳俗的味道,而是沁人心脾的阵阵花香,萦绕在从高处垂下的层层红纱绿软、罗幕轻帷间,让人仿佛醉入温柔乡中,头昏脑涨得舒舒服服。

      楚兰笑抬头望去,发现这蘩花楼里用的烛灯也不是普通的灯,竟然是一朵一朵吊在天花板上的花,品种各不相同,桃花、菊花、荷花、牡丹等应有尽有,好像有人在半空中栽了片琳琅缤纷的花田一般,煞是惊艳好看。每朵含苞欲放的花中,都包裹着一支小小的萤烛,烛光透过薄薄的花瓣散开,光芒也变成了花瓣的颜色,颇是姹紫嫣红开遍的美景。

      过去,楚兰笑曾作为当红作家,参加过许多上流社会的聚会晚宴,现在只觉得他在那些场所见到的繁华奢靡,比不上这里的万分之一。

      厅堂中人声嘈杂错落,放眼望去,既有言笑晏晏、挥金如土的皇子王孙,又有衣衫褴褛、粗俗吵闹的下九流,场面甚是奇妙。

      楚兰笑一边暗自感叹,一边与庄羽寒艰难地从人群中挤过。

      “小美人儿!对,说的就是你,这个绿色的美人儿!”

      楚兰笑身后传来一声□□,他立即回头,只见一个满脸潮红、醉得人畜不分的男人紧紧拉住庄羽寒的一段衣袖,眯着眼睛、神情猥琐地看着他的脸上下打量,一边还念念有词道:“小美人儿,与爷共度一晚,爷保你终身荣华富贵!”

      楚兰笑懂了。庄羽寒本就长得俊、很有几分女儿家的秀美,刚才自己还一直“寒姐姐”“寒姐姐”地叫,这个醉汉定是把庄羽寒当成蘩花楼里的妓女了。

      庄羽寒脸色本就难看,冷漠至极一字一顿地说:“松手。我不是女人。”

      醉汉一边顺着衣袖抚摸庄羽寒的小臂,一边“呵呵呵”地说:“小美人别逗了,刚才我亲耳听到你们说什么‘姐姐’、‘不是男人’的,你不是女人还能是什么?”

      听到这话,庄羽寒二话不说,被拉住的手臂反手一掰,楚兰笑清楚听到“咔啦”一声脆响,不用想也知是人类骨头碎裂的声音。

      “嗷啊啊啊啊啊——!!”醉汉瞬间松手,右臂软趴趴地耷拉下去,嚎得杀猪一样响亮,可在场众人都各自玩到兴头上,没几个人去理他。

      庄羽寒一刻也不停留,抬脚就走。

      楚兰笑笑容都要溢出来了,小声对庄羽寒道:“寒姐姐,人家说的对,你现在可不是男人,能不能温柔点,暴露可就遭了。”

      庄羽寒眼风凌厉扫他,楚兰笑感觉他一句不怎么文雅的话就要脱口了,却生生被他多年涵养压下去,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呵。”

      楚兰笑正准备再逗他两句,庄羽寒陡然双眸一狭,低声道:“有东西。”

      楚兰笑顺着他实现方向看去,只看到一群喝酒划拳的富家子弟,并没什么异样。纵使如此,他仍是警觉地小声道:“什么东西?”

      庄羽寒刚想开口,忽地想到什么,随即摇摇头,面朝楚兰笑用口型无声地道:“不能说。”接着将一根手指悄然从宽大的衣袖中探出、隐蔽地指指天花板,又口型道:“它们会听到。”

      楚兰笑看看庄羽寒,又看看头顶的成百上千盏花灯,猝然明白了什么,浑身不禁一颤。

      难道这些花灯,并非只是照明用,而是这蘩花楼主人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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