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笑我没命死[穿书]》关莫声声

17、你头上有……

　　顷刻间，楚兰笑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柳闻仙记忆中看到的画面。那些在破庙里诅咒他、围攻他、跪在棺材上的怨魂，每一具，都没有眼睛，只有两个血淋淋的黑窟窿！

　　难道这数十只业债怨魂，就是几十个被杀的香客所化？

　　可是不应该啊——只有因神官过失丧命的凡人，才会化为业债怨魂。

　　难道说，用如此丧心病狂的方式杀死香客的，竟是一位神官？！

　　破庙中楚皇弟惨不忍睹的尸体、与浸泡在血水里的起凤笔不禁闯进思绪。

　　杀楚皇弟的，可也是一位神官。

　　……难道说，这次的凶手，也是陈梦樵？

　　楚兰笑及时打住脑洞，他怕自己再想下去，三观都会崩塌。

　　楚兰笑道：“凶手为什么要用这种呃……的方式，杀掉香客？”

　　季九怜道：“关于这一点，末官还不甚清楚，但末官猜测，挖眼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比如是为了惩戒、折磨。”

　　惩戒、折磨。

　　这两个词，又让楚兰笑联想到楚皇弟那张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脸。

　　挖眼。割脸。

　　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关系？

　　季九怜道：“不过末官认为，香客之死，与财运消散是有直接关系的。小殿下你知道的，正如人一生祸福吉凶自有定数，一个地方的财运也是有定数的，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村子，若一些人交了财运、发了大财，那另一些人必得走霉运，经营惨淡或遇破财之灾。司命官无法增加财运的大小，只能每年将财运合理地分配给不同的人。我查过录史院史册，死的这几十个香客，正是当年赤叶城中财运最旺的人。”

　　听他理所当然地说“小殿下你知道的”，楚兰笑干笑一下。

　　对不起，他不知道。

　　这个财运的设定他真没写过，他一点也不知道。

　　楚兰笑略感自责地暗暗下定决心痛改前非，以后再也不在韩先生课上睡觉了。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不学无术，楚兰笑猜道：“怜兄的意思是，蘩花楼垄断财运的方法，与这些香客有关？”

　　季九怜道：“是的。这些香客本来可以享有财运一年，可财运还没用尽、他们肉身就已经死了，且死的十分离奇、不在他们原本的命格之内。如此一来，就算是司命官也无法强行将财运从他们的命格里剥夺走，这几十具尸体就会永远地占着赤叶城的财运，而从表面上看来，就好像是赤叶城的财运突然消失了一样。”

　　楚兰笑听着听着，忽然想通了什么，道：“所以，谁控制着这几十具尸体，谁就能独享赤叶城所有的财运？”

　　季九怜眯眼笑道：“这正是末官的猜测。这几十具尸体，此时很有可能就在这蘩花楼里。”

　　……这么恐怖的事，到底有什么值得笑一下的？

　　楚兰笑道：“怜兄你刚才说有两件怪事，第二件是什么？”

　　季九怜道：“第二件事，就更有意思了。据当时住在青帝观附近的人所说，那座青帝观，并不是一座除了信徒外无人踏足的庙观，观里常年住着四五个人。其中只有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小道姑，其他几人，都是像乞丐、云游道士一类的三教九流，且年纪都不大，据说是几个不超过十五岁的孩子。”

　　楚兰笑若有所思道：“住在观里，每天风餐露宿的，那定都是无家可归之人。”

　　季九怜轻挑眉睫，道：“问题是，既然这几个人每天都住在观里，那么火起之日，他们在哪里呢？如果仍在观里，为何没有被烧死？如果逃出来了，为什么现在没有一个人见过他们？如果他们还活着，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说出火到底是怎么起的、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个活生生的人，就好像在那一天，一齐凭空消失了一样。”

　　楚兰笑道：“真是怪了。几个大活人，如果死了，一定能在录史院中查到记录的吧？”

　　……如果没有化为业债怨魂的话。

　　季九怜道：“正如小殿下所说，末官也去录史院中查过，可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录。所以，这几个人，要么活着，要么……就是变成了人以外的东西。”

　　季九怜话头一顿，笑着对楚兰笑道：“小殿下，你还记得我刚才说，青帝观里住着一个小道姑吗？”

　　楚兰笑点头。

　　季九怜这人，还挺喜欢有事没事跟别人互动两下子。

　　季九怜道：“青帝观里有个小道姑。青帝观烧了，建起一座蘩花楼。蘩花楼里，有个‘鬼花魁’。虽说一个是神观、一个是青楼，云泥之别相差甚远，但其实都建在同一处、同一片土地上。而业债怨魂这种东西，最是恋旧，最喜欢在自己死掉的地方徘徊不去。”

　　楚兰笑道：“你的意思是，小道姑和鬼花魁，其实是一个人？！”

　　季九怜道：“是的小殿下。末官认为，你我所调查的，其实是同一件事呢。”

　　业债怨魂这件事，看来是瞒不住季九怜了。

　　只是希望他别把陈梦樵与这件事联系在一起才好。

　　就在这时，忽然，阁楼猛烈地震动了一下。

　　楚兰笑与季九怜两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感受到了突然起来的震颤，绝不是错觉！

　　季九怜立刻道：“周遭有怨气。”

　　楚兰笑闻言掏出随身携带的水镜，打开一看，水面果然浑浊了一截，虽不如在破庙那次黑得吓人，但说明附近确实有怨魂的存在！

　　楚兰笑想起什么，道：“怜兄，你刚才说，那些香客的尸体，很有可能就藏在蘩花楼里？”

　　季九怜马上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道：“是的。小殿下请万万小心。”

　　正说着，阁楼又是一阵抖动。这回比上回震得还要激烈，就像有千万个被困在里面的人同时疯狂砸墙一样，既哀怨又让人胆战心惊。

　　这次，楚兰笑察觉出来，阁楼的抖动并非整间屋子都在整齐划一地抖，天花板明显比地板抖动得更剧烈，这像是有一处震源，震得格外厉害，带动着整间屋子都震了起来。

　　楚兰笑想仔细查看一下房间上方、最好能找出震源，奈何屋内太暗，唯一的光源就是季九怜本人，他总不能把人家一个神官当成灯笼一样四处提着走，太不尊重了。

　　于是，楚兰笑从乾坤袖中摸出一张符咒。黄底红字，配色非常刺眼，是一张明火符。

　　明火符，顾名思义，就是点火照明的符咒。从一个武装了科学知识的现代人观点来看，在封闭空间内玩火是一件挺危险的事，不过楚兰笑手头暂时没有别的更好办法，想着用火一两分钟也没什么大问题，便飞速掐个诀，将明火符扬起。

　　“嘶啦——”一声，屋内瞬间被照亮起，比季九怜的灵光不知明亮多少倍。这下，这个不伦不类的小阁楼的全貌也彻底暴露在二人眼前了。

　　楚兰笑大喜，正准备去查看，突然，一滴冰冷冷、黏糊糊的液体，不偏不倚地滴在他举明火符的手腕上。

　　这滴液体的质感过于难以形容，以至于让他立刻产生一种很恶心的联想。他急忙低头去看，发现这滴液体，居然是红色的。

　　这是，一滴血。

　　楚兰笑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季九怜，骤然，阁楼的屋顶上，噼噼啪啪地瞬间落下几十滴液体，一阵浓烈刺鼻的腥味霎时在房间弥漫开来，在地上染成红红的一片，竟全是血！

　　两人立即抬头向屋顶望去，只见刚才黑乎乎的屋顶上，竟晕开一圈一圈的血迹，就好像突然长出了几十只血红的眼睛。血滴正是透过屋顶、一滴一滴落在屋中！

　　这场面，就好像屋顶上有个人在嚎啕大哭、哭出的血泪如血雨一样倾盆而下，让人寒毛直竖。

　　季九怜被淋得浑身血污，却丝毫没有落汤鸡的窘态，神色如常，只是警觉道：“小殿下，是不是末官刚才做了什么，激起怨魂的怨气来？”

　　“不……应该是我。是我激起了怨气。”楚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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