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师[穿书]》一剑山河

22、第 22 章

　　只能出现在梦里的人？
　　叶语之奇怪的看向身后的那群气的脸都变了形的人，然后又回头朝向沈绝。犹豫了片刻，他开口小声问道：“什么意思？”
　　沈绝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甚至没有去管那个男人更狠的咒骂声，就拉着叶语之再一次朝门口走了过去。屋里除了那一家三口之外再无别人，所以他们一路行过，也是畅通无阻。
　　路上沈绝一直在让叶语之给他讲说周围是哪儿，有什么花草树木。靠着这样指路，从这院子里走到大门也不多困难。
　　然而在打开大门的瞬间，叶语之却直接懵了。只见外面是大雾迷茫的一片，他试探的往外走去，可转眼就又从门外走了回来。

　　“怎么了？”
　　感觉到他的异常，沈绝皱着眉毛问道。
　　这雾气和周围的一切一样，都裹着一层淡淡的灵气。所以沈绝没办法分辨出来有什么不同，他能走到这里，也只单纯是靠了记忆。

　　叶语之猜得出来，所以在听到问题之后，便给沈绝将情况如实说了一遍。
　　沈绝脸色比之前又难看了几分。
　　“这个应该是结界吧？”叶语之又伸手朝着门外的大雾摸了摸，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沈绝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就转过身说：“继续指路，咱们去别的地方。”

　　叶语之不解：“还有别的门儿？”
　　“有，”沈绝说，“但是门应该不是出口。我说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在梦里才能出现的。所以应该不是我们被困进了结界，而是我们一同出现在了噩梦里。”
　　噩梦？
　　叶语之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再抬头想要指路，那边的一家三口也已经追了过来。

　　男人还在斥骂：“你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叫只有梦里才能出现？还噩梦？这就是你对生你养你的人的称呼么？”
　　叶语之满脑子都是问号。
　　沈绝只微微皱眉，提醒他说：“不用理他。”
　　叶语之听话的嗯了一声。
　　男人则终于忍不住，几步过来一把抓住了沈绝的胳膊。瞪着眼睛问他：“你给我说话！”

　　沈绝缓缓睁开眼。
　　瞳孔还是那种让人心颤的死白。
　　男人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猛的收回手。沈绝这才缓缓道：“别逼我再杀你们一次。”

　　他这话说的清清淡淡，可当中的杀意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的。
　　男人被他吓了一跳，手指一颤就失了对他的掌控。沈绝重新闭上眼睛，安抚一般拍了拍叶语之的手，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他说：“带路吧。”

　　男人似乎是忌惮沈绝刚刚那话，死死的瞪了沈绝一眼，也没敢再贴过来。
　　叶语之也同样被方才那句说的有些发懵，可修真界里杀人死人的事情这千年他也看了不少，况且这世上谁最亲近他还是有数，所以只是片刻的震楞过后，他就牵着沈绝，继续给他做起了指引。

　　这次沈绝叫他去的位置是别院的一间厢房。
　　进门之后，沈绝在门口站着未动，叶语之就帮他看着屋里的情况，给他做着解说。
　　和外面的装潢一样，这屋里的摆件看起来也没有一个是便宜的。雕龙画凤的床桌书柜，还有灵气四溢的各种摆件。只是除了这些必备的东西之外，屋里再也没有其他。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在这里生活一样，干净又寂寥。

　　沈绝让叶语之去找找屋子里有没有藏着的门，叶语之也就听话的去了。只是在翻箱倒柜中，他还是没忍住，轻声问了一句：“这地方……”
　　“是我曾经的家。姑且，可以称之为是家吧。”
　　沈绝像是猜到了他要问什么，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开口回应。声音听着平静，可叶语之却知道，这平静和以往的完全不同，其中藏着的，是他从来没有在沈绝这里听到过的惊涛骇浪。

　　叶语之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再继续询问。
　　然而他这低头寻找，沈绝却像是开了话匣子，又继续道：“外面那三个人，是我的叔父，和他的妻儿。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剑修。”

　　叶语之回头看了看沈绝，对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那种淡然。可叶语之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沈绝没有任何异常，他也觉得这人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不想露出来的情绪。
　　又是一阵沉默。叶语之说：“如果是不想回忆的过去，就可以不说。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我都不介意。只要你现在是我认识的你，这就够了。”
　　听着他的声音，沈绝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又微微摇头，示意他继续去寻找出路，一边又开了口说：“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距离润苍界很远，远的不只是隔了一两个世界那么简单。在那里，我出生的家族很有名望。可以算得上是现在润苍界的三大家族这种程度了。”
　　“而和其他家族不一样的是，我们家族不对外做任何生意，只是单纯的铸剑，修剑。但是因为实力的缘故，整个世界没有人敢看不起我们，也没有人敢招惹我们。这种日子持续了不知多少个万年，到了我父亲这一代，却出现了一些差错。”
　　“他们铸不出来能让我家立足于世界之巅的剑了。”

　　说到这里，沈绝像是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比方才又凝重了几分。
　　叶语之也知道这是说到了重点，尽量让手上的动作放轻一点儿，生怕不小心漏听了哪句关键。

　　“铸剑师这门行当，考验的一个是天分，一个是心性。”隔了很久，沈绝才继续道：“可是我父亲很爱诗词，甚至对修真这件事儿都不怎么上心，每日只伴着我和母亲，自然也铸不出来什么看得过去的剑。至于我叔父那边儿，太工于心计。心不诚，也同样是一事无成。”
　　“日子就这样过了百年，我成年之后，我们家造了一场变故。同样位列前几的家族一直跟我们有些过节，趁着这个机会，就把我家赶出了大家族的行列之中。抢地，劫掠。最后我和我父亲，还有叔父一家，不得不换了另一个地方生存。当然，这些对我家而言，也都是身外之事，都无所谓。”
　　“可我叔父看不过眼，他想要造出世界上最好的剑，让他家重新恢复之前的辉煌。可是就像我刚刚说的，他的实力确实是不够，仅凭他自己，是做不出来好剑的。”

　　叶语之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但是具体的又说不出来。只能在皱眉之后，吞了下口水，问他：“然后？”
　　沈绝又笑了笑。
　　然而这次的笑容，让叶语之都觉得冰凉的难受。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换了个新的问题朝叶语之这边儿抛了过来说：“你听说过以魂铸剑吗？”

　　叶语之呼吸一窒。
　　不需要再说下去了，他都猜到了。

　　刚想让沈绝不用再继续讲这个过于久远的故事，对方却先了他一步，在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我叔父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将我父母迷晕投进了锻件炉里。等我回去之后，他只告诉我父母去远行，说以后让我跟着他就是了。”
　　“因为我父母本来就是爱玩儿的性子，所以听叔父这么说，我也没想太多。锻一把剑需要十年，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我就一直跟这个杀了我父母的仇人过活。期间他让我去做的一些事我都做了，所以也就是这十年的时间里，我知道了剑上沾血是什么感觉。也同样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开始锻了属于我自己的第一把剑。”
　　“然而我叔父的能力实在是太弱。只是两个人的魂魄，他锻不出来他想要的剑。所以将要开炉的时候，他还想让我一起祭剑。用的是当初杀我父母的方法，可他估错了一点，我和我父母不一样，我的修为远在他上，他那点儿简单的幻术，对我一点儿不起作用。”

　　话说到这，沈绝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动容。
　　叶语之连忙过去扯住提他的衣角，想安慰一下，门口却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沈绝微微皱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叶语之点了点头，闭嘴待了片刻，就听门口又传来了那个年轻人的声音：“沈绝，父亲让你去剑炉找他。你别耽搁了！”

　　听到这个刚刚还被提及的字眼，叶语之扭头朝沈绝看去。
　　后者在迟疑了片刻后，也就放弃了那个讲了一半还未说结局的故事，反手将叶语之的手抓进了自己掌心。就带着他出门，跟着那人朝所谓的“剑炉”去了。

　　这条路沈绝很熟悉，根本不需要叶语之的指引。
　　只是在将要走到的时候，他抓着叶语之的手突然紧了三分。然后与此同时，他开口，缓缓道：“一会儿不论看了什么，都不要害怕。这些人都只是已经死了千百年的幻影罢了。如果方才那间屋子里没有任何出路的话，我猜这幻境的出路，应当就在剑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