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温柔》将令仪

5、chapter 5

　　陈驰的眼底泛着细碎的光，懒洋洋地站在余念的身后，垂眸悠悠地望着她。阳光落到他干净的白衬衫上，宛若镀上了薄薄一层金色。

　　余念微哽，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说的话竟然被本人听了去，心里有些心虚又有些不平，但又不想气势上弱了下来，面不改色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小同桌，你这是在强词夺理了。”陈驰墨眸一闪，好笑地凝了她一瞬，“我只不过是经过这里，就听到你们在背后谈论我。这是我的问题么？嗯？”

　　余念一时心塞，正愁着怎么回避这个问题，恰巧张剑飞喊八班的人集合，她瞬间眼一亮，佯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来：“教官在叫人了，我先走了！”

　　陈驰心知肚明，挑了挑眉：“那下次继续？”

　　余念：“……”
　　duck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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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集合是早半天最后一次集合，张剑飞让全班人立正稍息之后，便让大家解散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没人想再站个两小时。

　　江城一中对学生并没有那么严格，中午既可以回家吃饭，也可以留在学校。
　　余念自然是能少回家一次就少一次，中午就选择留校。

　　当然留校的不止她一个，正当她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望着窗户外面时，班级有女生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余念。”

　　余念眨了眨眼，直起后背，看向声源处，又听得那个女生说了一句：“后门口有人找。”

　　她下意识朝后面看去，却正好瞧到陈驰手插着裤口袋，从外面走了进来，瞳眸漆黑，脸色有点冷淡。

　　余念怔了一下，莫名觉得此时此刻陈驰的气质和之前不一样，整个人像是笼罩在淡淡的阴霾之中，让人看得不真切。
　　“你怎么了？”

　　陈驰从她后面走过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闻声，眯了眯眼，轻笑道：“怎么，这么关心我？要不帮我捶捶肩？”

　　“毛病。”余念不禁白了他一眼，心想自己肯定看错了。他一天到晚想着忽悠人，怎么可能会阴郁？
　　说完，她就抬腿走向了后门。

　　孟文隽正拎着一个盒饭，看到余念出来后，又朝她走近了一步：“念姐。引凤路佘记蛋包饭。我估计你还没吃午饭，就给你带来了。”

　　余念惊讶地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你居然有时间去买这个，还是13元吗？我把钱给你。”

　　孟文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听到余念的话，立时又摇头道：“没多少钱，念姐，你拿着就是了。之前在明才，我看你们经常去他家吃蛋包饭，估计应该挺好吃，我刚才正好路过那儿，顺便就买了。”

　　“你们”是指当时经常和余念混在一起的人，有江宇、江宁、祝塘、秦石兰、方清天等人。

　　而孟文隽之所以没经常和余念一起，是因为他不是天赋型学生，但他要通过努力学习来获得自己想要的，就只能一直埋头苦学。
　　自然和余念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就少了。

　　余念听着他的话，静默了一会儿，唇动了动，还是问出了口：“孟文隽。你做这些不会还是因为感激我吧？我之前跟你说过了，不是你也有别人，你没必要这样。而且，你帮我的也够多了。”

　　说着说着，面前的孟文隽涩然地扯了下嘴角，眼皮耷拉着，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
　　余念抬头看着他，莫名地，他现在这个样子和三年前重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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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大家都刚上初一，孟文隽身形也远没有现在这么健硕，像一棵小豆芽，个子比她还要矮个一厘米。

　　余念像往常一样，准备在课间去女厕方便。
　　明才的WC构造和其他学校没什么区别，左手边是男厕，右手边是女厕，中间共同的洗手台。

　　她刚走到门口，便瞧见男厕前摆了一个“此厕所在维修”的牌子，示意学生们不要进去。她的眼随意地滑过那几个字，正准备往右拐，就听到了一丝丝微妙的闷哼声。

　　余念蓦地停下脚步，以为自己出了幻觉，不禁晃了晃头，不紧不慢地走进女厕后方便完就又出来了。

　　出来后，她发现那种奇怪的声音竟然还在。

　　在原地站了一分钟后，她又绕过厕所维修的牌子朝里走进来些，终于意识到那个很怪的声音竟然是从男厕中发出来的。

　　她心一沉，正当她准备去找老师的时候，她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不准叫！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马上就放过你。”

　　余念低头看了眼表，心里估摸着找老师时间不够，等她再回来说不定里面人都溜了。

　　她闭了闭眼，握紧了拳头，抬脚轻轻走了进去，一眼看到了背对着她的两个男生。
　　他们的姿势很诡异，但是那个被控制的男生面部是明显的痛苦。
　　而且，这个男生有点眼熟。

　　孟文隽。

　　是曾经出现在光荣榜上的第一名，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成绩一直降。

　　似是明白了什么，余念喉间一哽，心里是无比的震惊，伴随着些恐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起里了墙边的高粱拖把的，只知道自己飞快地砸上了上面那个男生的后颈。

　　此时一连串“叮叮叮”的上课铃声响起，瞬间将余念吓得浑身一颤，被砸的男生已经晕了过去。而孟文隽则目光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余念艰涩地开口：“你还好吧？”
　　说完她立刻便想咬自己的舌头，她说的什么猪话？

　　孟文隽眼中古井无波，脸色苍白难看，闻声看了她一眼，沉默地扶着旁边的隔栏站了起来，腿部仍旧有些发颤，他跌跌撞撞地走向了墙角，把自己收拾得整齐干净。

　　余念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僵硬地站在原地。良久，她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你走吧。”

　　“那地上这个怎么办？他……”余念皱了皱眉，问他。

　　不知道是她说的哪个字触及到了孟文隽的神经，他瞬间就拿起她刚刚撂下的高粱拖把，声嘶力竭地喊了句：“让他就死在这！”

　　余念眉头一跳，赶紧上前拦住他，有些急：“你打死他，你也完了！”

　　“完就完，这种恶心人的人本来就不得好死。”

　　孟文隽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已经劝不住了。她只能试图换一种方式说：“可是那些关心你的人会难过。而且你这样，连我都会被你拉下水，你是要……”

　　孟文隽凉薄至极：“谁让你多管闲事！”

　　“好！既然这样，我就去广播站把你们两个这种行为都说出来，反正你也无所谓。”余念气极反笑。

　　等了很久，她也没听到孟文隽的回话，只看着他忽然抱头痛哭，哭累了才抖着唇说了一声：“……对不起。”

　　再后来，严慈相济的教导主任知道了这件事，立刻隐蔽地处理了它。那个违纪的初三学生因为“幸运的”刚好过了16周岁没几天，于是被送进了监狱，听说后来出来就进了工读学校。余念由于当时的行为有些不妥，也写了几千字的检讨。

　　当时这件事让很多人都大为震撼，但到底是孟文隽的私事，所以知道真相的只有孟文隽自己、余念和一些学校管理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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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拉回，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孟文隽忽地转了下身体，朝栏杆外的远处看去，目光深远像是藏了一汪海洋，语气透着几分怅惘：“不是因为感激……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刹那之间，余念觉得有些羞愧，不自觉将手中的蛋包饭的盒子捏得更紧了，只不过明面上仍看不出什么，顺着孟文隽的视线望去，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但同时，她心中也放松了下来。

　　看样子，这几年下来，他已经渐渐能淡忘了那时的伤害吧！

　　想到此，她转而面对着孟文隽，粲然地笑了下：“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呀！作为朋友，那我就白嫖你的蛋包饭啦！”

　　孟文隽看着她的笑颜，不自觉地也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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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班级内有人在窃窃私语。

　　一个短发女生在和她同桌说话，声音略微有点大：“来找余念的那个男生看起来好温柔啊！”

　　“怎么了？难道你还想要他联系方式？你没看到那个男的是来给余念送午饭的吗？”

　　“送午饭又怎么了？”

　　“你傻不傻啊，这起码说明这个男生对余念有好感啊，不然谁平白无故地送午饭？”

　　“……”

　　程自行也听到了她们的闲聊声，不禁冷哼一声，道：“不过一个学校产出来的烂泥而已。”

　　短发女生立刻白了程自行一眼：“说的跟你是什么天大的好东西一样。”
　　能把别人贬低成这种形容的必然不是好人。
　　还是少接触为妙。

　　陈驰原本正侧头趴在桌上小憩，耳边传来这些聒噪的声音，不禁烦躁地睁开了眼睛，眼皮一撩，冷眼望去。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冷漠，那些人发现之后，愣是噤了声，转而小心翼翼跟身边人说：“……咱们吵到大佬睡觉了。”

　　余念回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没几个人了，倒是陈驰还侧着头闭眸浅睡。
　　她不禁轻“啧”了声，在心底说了声“还挺能睡”，便坐到位置上，转而将蛋包饭搁在桌面上。甫一放上去，陈驰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立马换了一个姿势。
　　又彻底将后脑勺留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