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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束旌声其人,家庭观念深重,凡是遇到各大小长假,只要是有一天能腾出空,必定要想尽办法回青安与父母团聚。这回也是,不图别的,哪怕回来吃顿饭也是好的。而喻喜甜,只是因为受了祖父施压,要是亲妹妹订婚宴都不参加,恐怕要被外人看她喻家内部不合的笑话,大局为重,断不能驳了老人家面子。

      飞机上的两个小时里两人并没有任何交流,他们各占机舱的两端,束旌声插着耳机看客户的资产负债表,喻喜甜则是歪在角落里呼呼大睡了。他很想回头看看她在做什么,只可惜骨子里莫名出现了一股不该有的矜持,就怕频频回头会让她觉得,他格外关注她。

      下客时束旌声先走,刻意把步子放慢了两成,单手推着行李在地上滑行。他心里有种预感,喻喜甜也许会主动追上来。

      “嘿——”

      果然,猝不及防,束旌声肩膀上多了只手,喻喜甜从他回头的另外一侧冒出头来,笑问:“那个谁呢?不是跟你一起吗?”

      束旌声暗地里准备过这个问题的答案,由此回答得很快:“啊,去见老丈人了。”

      “老丈人?他挺速度呀?”

      束旌声自然而然地与她肩并肩向机场出口走去:“谈了有几年了。你怎么回去?一起打个车吗?”

      喻喜甜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了些,步幅也有些迟滞,她想了想说:“我很久没回大院了,不怎么想回去。”

      “这我知道的。”

      束旌声看着她忽闪的鼻翼,安慰性地对她笑笑说:“那这样吧,你说你去哪儿,我叫个车,先把你送过去。”

      “我在园林路有个住处。”

      “那ok啊,很顺路。”

      园林路的住宅是当年她与她父亲谈的作为移除母亲书房的条件,装修之后没怎么住过几次,距离她上次光顾大概有三年了。喻喜甜房产并不是很多,北京一套公寓,青安一套住宅,外加外婆留给她的,大院的那套别墅。

      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其他选择。

      当出租车从白天驶入黑夜,路过园林路那栋住宅大楼的时候,喻喜甜看着车窗外的万家灯火,忽然不想回去了。她拍拍副驾驶座,束旌声回头提醒道:“甜甜姐,你到了。”

      “但我不想回去了,直接去大院吧。”

      “嗯?”束旌声有所疑惑,但他却没有驻足停留,而是让司机变道右转往大院方向开。

      两位乘客和司机先生皆是沉默。广播电台在播十一期间城市内交通状况,跟现实情况是一模一样的差。从园林路到大院平时15分钟车程,硬是堵得开了超过40分钟,直到进了管制区域才稍微好一些。

      喻喜甜不困不累,看到岗亭站得笔挺的军人小哥,脑袋里忽然想起以前读书、一周过来住一次的日子,某种酸涩感涌了上来,然后她摇下车窗,正儿八经跟人家行了个标准军礼——虽然那小哥是新来没几个月的,压根就不认识她。

      束旌声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嘴唇抿成一条线。他猜得透她的心情,比猜不透更让人难受。

      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束旌声问:“你姥姥家已经很久没有收拾过了,你确定要过去住吗?我怕你……”

      喻喜甜没等他说完,截住他嘻嘻笑说:“不,去你家。”

      她与束家父母的相逢无外乎充满喜气的拥抱和问候。单女士一边激动地掉眼泪一边怪儿子怎么不早说一声,好让她多做几个菜;束老头乐在心里但嘴上还是要说她满衣服破洞不成体统。

      体统是什么,对喻喜甜来说肯定是不存在的,她还要故意把手插进热裤的破洞流苏缝里说一句:“你不懂潮流!”

      管它是不是潮流,两个孩子先被拥上了餐桌。喻喜甜很久没吃过色香味俱全的家常便饭,想念得很,顾不得礼节先动了筷子。束旌声给她夹菜,他老爸则一脸看不惯地让她吃慢点,单女士实在太多愁善感了,托着下巴看着眼前这瘦弱的闺女说:“甜甜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奋斗,实在太辛苦了,瞧瞧这瓜子脸瘦的。”

      束老头不解风情:“你儿子没在外头奋斗?看你儿子瘦的。”

      他心底里是喜欢喻喜甜的,但一想到儿子也喜欢这丫头,他就不得劲儿,看见她就想说她一说。

      两个家长这几年老得很快,脸上的胶质成倍缩了下去。束老头越老越话多,比教书的时候更能说,他老婆总是嫌弃他话痨,常常吵架,却没发现自己是到了更年期,情绪化太严重了。

      喻喜甜嗯嗯啊啊敷衍着大人的问话,光顾着吃饭吃菜,酒杯里饮料喝完了,束老头问要不要给她来点红酒,她一口答应倒也爽快:“那我就陪老师喝上两杯。”

      束老头惊奇,说时迟那时快取出一瓶珍藏了七八年的好酒。倒上醒着,没到时间呢,喻喜甜这个急性子先给两人倒上了,还没大没小的对着恩师:“干一个,咱们一杯泯恩仇啊!”

      说完她仰头闷了一杯,喝完侧着脸,皱着五官长叹一声:“这什么酒,好烈!”

      束老头暗里观察了这姑娘好久,明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小时候少年装老成,长大之后本该成熟的,闷声喝酒的时候却藏着一丝丝稚气。她的气质不符合年龄,笑容里迎合、勉强的成分之下难有几分真诚。

      “小喻啊,你也二十七八了,老师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呀?”束老头故意这么问,“我听说你妹妹都要结婚了哇?”

      “是订婚。”喻喜甜纠正他。

      她眼睛垂着,目光散在手间摇摇晃晃的酒杯上。抬眼看看一眼师母,发现师母看她的眼神怜爱又心疼。喻喜甜从小不太受宠,面对无关紧要的人的关爱时总会觉得手足无措,但看到师母的眼神的时候,她心底油然而生的却不是抗拒。

      “小束不也没动静吗。”说完三个人齐齐看向束旌声。

      束旌声突然被Q,猛烈摇头:“我我我……我没情况。”好像有情况就是犯罪似的,撇得一干二净。

      老束同志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有啥出息。”

      书读了那么多,知识堆砌起来一身才华本事,却找不到女朋友。当然他也是知道内情的,儿子对喻喜甜一往情深,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有啥用?他这做老爸的除了急和闭嘴观望,其他什么招都使不出。

      也许还能阴阳怪气地试探一下。

      单女士越看喻喜甜越喜欢,忍不住说:“唉,要是我儿子再优秀一点儿,我就促成你们俩了。”

      喻喜甜喝完酒有些迟钝,隔了一会儿才听明白笑出来,说:“还要怎么优秀?小束已经是人尖尖啦。”

      “要不考虑考虑?”束老头“不要脸”地两眼放光。

      他儿子脸都快黑了,只能沉默地、紧张地摸着红酒杯壁。

      喻喜甜没往心里去,又饮一口说:“我之前有个对象的,如果顺利的话就结婚,不顺利就算了。”

      三人沉默,互视一番,又沉默。由此话题被扯到别处去,老夫妇俩和久违的姑娘扯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命令儿子上楼去给她收拾了一间客房。

      束旌声早就没心思了,听完她说“如果顺利就结婚”的话之后。马家恒在公众场合说及“仍在热恋中”的新闻,他前几天才见过。

      他给喻喜甜拿了条新毯子过来,喻喜甜刚洗完澡出来盘腿坐在床边玩手机,头发半干垂在背上,白T恤湿得斑斑点点皆是。

      他抱着被子尴尬地站在门口,正寻思着要不要叫她,喻喜甜抬头看到他:“呦,少爷还会干活儿啊。”

      束旌声拉了拉嘴角,眼神涣散:“还行吧,一直都一个人住的。你看这被子够不够厚?”

      他手里的是条蚕丝薄被,中秋的时候他妈妈单位发的礼品,拆开清洁过一次,还没有人用过。

      喻喜甜很随意的:“没关系,我晚上不盖都行。”但她向他招招手,非常愉快地接过了被子。

      她浑身都挺放松的,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抱着被子贴了贴脸,问:“这几天我都住在这里吗?”

      束旌声傻呆呆站着,不听话的脑子又产生了某种不该有的期待:“你准备待几天?”

      “七天?”

      “你公司放假七天?”

      “没有没有。”她撩撩头发叹口气,“四号的返程机票,回去还有官司要打,提前准备。你站着干什么,坐下聊聊天?”

      “emmmm……”束旌声犹豫片刻,瞥了眼雪白的床单和甜甜姐整齐干净的样子,洁癖暴露出来:“我还没洗澡。”

      “你怎么还没洗澡。”喻喜甜终于发现他还穿着白天的衬衫。

      “我不是一直在给你收拾屋子吗?”他两手叉腰:“您看看这环境,一尘不染堪比五星级酒店,不好好收拾怎么配得上您尊贵的身份?”

      喻喜甜被这孩子逗得笑滚在床上,短裤底下一双筷子腿都没地方搁了,翻了个身坐起来:“你去洗洗睡吧,明天有空的话,陪我一起去参加春晓的订婚宴。”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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