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真绝色》曾玄渔

7、七

　　这一回的笑是黎菀这些天来的第一次笑容。

　　骆安不知道黎菀腰侧是很怕痒的，甚至于原来的骆安也不知道。骆安虽然实际的年纪大些，但偶尔也挺幼稚，见女孩子那么怕痒，一时玩心上来，逮着黎菀狠狠咯吱了一顿。

　　黎菀的笑声很可爱，她声音本来也有点奶奶的甜甜。黎菀笑到后面受不了，就断断续续求饶说，骆安、骆安，我笑得肚子都疼了，你别、别再咯吱我……

　　骆安不逗她了，黎菀就仰躺在那儿微微喘息，长发有些凌乱，脸颊两边和额头的碎汗都沾了毛茸茸的碎发。
　　骆安自己也热得出了细汗，微张着嘴在旁边呼吸。
　　等她呼吸重新变得均匀平缓，偏脸看黎菀，女孩子已经闭上眼睛累得睡过去了，一只手里还捏着骆安的两根手指，是那会儿想制止骆安的动作。

　　骆安有些不敢相信，这就睡着了？她还专程往近了凑凑，最后见人是真的睡着了，这才给人盖上被子，然后回家去了。

　　黎菀想要的帮忙，终究是没有帮。

　　骆安闹过那一场，后面就忘了，黎菀……黎菀她自己好像也忘了。

　　骆安回到舅舅家，刚好遇到舅妈从外面买菜回来，舅妈就问了一句：“去黎菀家了？”

　　骆安嗯了一声，手上帮忙把舅妈买的菜接过。

　　舅妈看了骆安一会儿，终究是没说什么，转而笑着道：“今天买了骆安你最爱的排骨，还有玉米，咱们炖汤喝。你弟说要吃红烧肉，我也买了肉。对了，骆安你作业做完了吧，你比你弟乖，这倒是不用我们操心。那吃完饭晚点儿也给你弟看看作业，我看他最近疯得很……”

　　……
　　学校里，骆安所在的班上，关于黎菀的传言因为骆安那天的话渐渐竟平息下来。课间休息时分，学生们谈论的话题又开始多样化起来。

　　骆安跟现在的同桌关系混的还不错了，前后几排的同学也重新熟络起来。

　　“骆安你也太认真了吧，休息十分钟，你还看书？”从外面上厕所回来的男生伸手将骆安手里的书拿过来，翻过书面看了看，“还是历史书。唉，我最讨厌学历史了，那些年份什么的完全记不住。”
　　说完将书还给骆安。

　　骆安拿着书：“我也记不住年份。只是觉得有些历史还挺有意思的，所以看看。”
　　“哪里有意思啊？”旁边同学侧脸好奇问道。

　　骆安手指点了点书页，“这儿。历史上的女皇帝。”

　　“很厉害的！是吧？我听说最近有一部剧要播，就是拍的澧朝哦。”另一个女生插话道。
　　“真的，谁主演的呀？能拍出那个感觉嘛……”随即有另外的同学又加入进来，不过随即话题就歪到了演员和明星身上去了。

　　骆安将历史书合上，觉得的确有些意思。
　　在她原本的世界，那个国家的历史上同样也有正式称制的女皇帝。不过，只有一个，并且昙花一现，还留下无字碑，任后人评说。而这个世界却有些不同，这里的历史上同样有女皇帝，但女帝建立的王朝却要更长，历经了两代女帝后才重新被男人接替。所以刚刚骆安无意中看到这么一段历史，才饶有兴致的多看了一会儿。

　　骆安没想到，黎菀那么快就回到学校上学了。
　　她知道的时候，那天他们班上刚换了位置，骆安被安排到了走廊这边靠窗。
　　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窗子照进来，骆安被晒的头发都热乎乎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她听到有人敲玻璃的声音。

　　骆安扭脸，不太明亮的窗户，外面，黎菀半蹲着，脸贴得很近，冲她挥手，嘴角有极淡的笑容。

　　骆安惊愕。随后出教室，走到黎菀跟前。

　　黎菀说：“骆安，我回来上学了。”

　　骆安盯着她看，眼睛余光扫到旁边不少人都将目光聚焦在她们两人身上。
　　“你……”骆安迟疑了一下，随即笑着冲黎菀点点头，伸手拉着黎菀的手说，“好。那放学我们一起回家。”

　　黎菀乖乖点头：“那我过去了。”

　　骆安看着黎菀走回自己的教室，这才重新回到自己座位上。

　　虽然跟黎菀的交情不深，但骆安对黎菀的遭遇的同情是存在的。花儿一样的小姑娘，才上高二，估计还没成年吧，却遇到那种事。

　　而且往往这种事情，会伤害到当事人的远不止第一次的罪恶，还有后面的许多……

　　骆安的想法很快被证实。原本黎菀的事情在学校里传的热闹，但骆安帮着否了一次，而且黎菀本人也不在，所以传言渐渐沉了下去。可如今，黎菀却回学校了。
　　关于黎菀的遭遇以及揣测、还有凭空捏造的各式各样的话重新被提起，流言蜚语再次满天飞，甚嚣尘上。

　　骆安听到的还不算多。因为很多人知道她跟黎菀走的近。

　　黎菀如今话语很少，笑容也没有，只有跟骆安在一起的时候，才偶尔能看见她的浅笑。
　　骆安偏头看了看走在旁边的黎菀，本来想说点什么，但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骆安，别动。”黎菀突然说。

　　骆安停下，“怎么了？”

　　黎菀伸手，从骆安的发丝上捻下一个东西，冲骆安晃晃：“骆安，你头上掉了花瓣呢。”

　　骆安自己用手摸摸，黎菀摇摇头，“没有了。就这一瓣。”

　　“哦。”骆安放下手，看向黎菀，突然眼睛一亮，“你脑袋上也掉了一片。”
　　“哪里啊？”
　　“这儿。呐。”

　　说话间，微风抚动，旁边院墙上的蔷薇花被风一吹，又是几片枯萎花瓣飞舞起来，翩翩然落下，氤氲着淡淡花香。
　　两个人已经走过，地板上残留着枯萎花瓣，星星点点，浅浅淡淡的粉和白。

　　**
　　骆安只以为学校里流言多，传的难听，对黎菀的诋毁一再刷新。
　　也不知道，那些十七八岁的学生哪里来的那样多小道消息，那种一群人对一个人的恶意，如同腌臜的河流，就那样漂浮着不知名的东西，散发着腐朽的恶臭。

　　直到，有个女生犹犹豫豫跟她说：“有人说刚看见黎菀被一群女生拖进厕所里了。”

　　“在哪里？”骆安猛地抬眼看向对方。

　　这人被骆安盯的有些磕巴了：“好，好像说是图书馆那……”
　　“哎，骆安……”
　　话没说完，骆安已经跑出去了。

　　“对，扒了她的衣服。把她扒光，拍下来，让那些男的看看他们的女神……”
　　“啧啧，哭起来真可怜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谁不知道实际上很骚的哦。”
　　“哎，动手啊，别磨蹭了。”
　　“她劲儿太大了，来个人帮忙行不行啊？死女人……”

　　黎菀眼睛瞪得出奇的大，半边嘴角早已经肿起来，她没有说话，眼泪无声地伴随着她激烈的反抗动作飞出去。
　　面前一群女生，他们居高临下，有些嬉笑看着她，有些弓着身上前来扯她的衣服，她们揪住她的头发，用手来掰她的手，想要将黎菀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明明是白天，厕所里的灯也亮着，然而眼前却只有黑暗，一张又一张面孔叠加在一起，将所有的光都挡住了。

　　“死吧。”“死去就解脱了。”就好像有人在耳边这样说。
　　黎菀缓缓将眼睛闭上，眼泪顺着脏污的脸颊滑落，勾出一条灰色的痕。

　　指尖早已泛白，毫无血色，随即手上的力气一点一点耗尽，手指被人逐渐掰开……

　　突然有人尖叫起来，随后是一阵混乱。
　　黎菀被人揪住的手重被放开，整个人跌坐靠在墙上。

　　黎菀听到方才的一众女生，此时有的一边退一边骂：“操你妈，有病啊！”
　　还有人痛叫起来，有人声音里带上了愤怒，骂：“你疯了吗骆安？”

　　黎菀重新睁开眼睛来。

　　骆安手里拿着清洁工阿姨用来扫落叶的竖起来几乎有一人高的那种超大的扫帚，此时正一下下挥舞着朝那些女生打去。被大扫帚打到一下，疼的要死，挨上的女生立时就眼泪汪汪。
　　骆安冷着一张脸，动作又快又猛，将这七八个女生打的鬼哭狼嚎，有两个女生脸上被扫帚的干枝划到，留下细细的血痕。

　　几个女生毕竟人多，好歹将扫帚从骆安的手里抢过来。

　　骆安的脸色很白，扫帚被人抢了，她咬着嘴唇，一把抓住就近一个女生的头发，随即就着头发大力将那个女生扯倒。然后，她揪着那个女生的头发，将女生拖过来，就这样让女生的脑袋朝墙上撞去。

　　只是一下，女生惨叫一声，手脚发软，只觉脑袋发蒙，随后又被骆安扯着撞了一下，额头上顿时就有点热热的感觉，女生被吓惨了：“……救命啊……”

　　“你疯了！！”
　　剩下几个女生手脚发颤，惊恐看着骆安两下将那个女生弄的头破血流。

　　骆安脸色惨白，只有一双眼睛格外黑，她死死咬着下唇，表情极其凶狠，仿佛被她揪着的女生就是跟她有深仇大恨的人。
　　方才凶恶的几个女生，突然都害怕起来。

　　骆安拖着女生还要再撞，手下的女生尖叫道：“我错了！我错了！……呜呜救命啊！我不敢了！救我……”

　　凶神恶煞的骆安动作一顿，没有看被她揪着的女生，她动作显得缓慢，缓缓转向另外的几个女生。女生们只觉胆战心惊，情不自禁往后退了退。

　　“黎菀，你们，再欺负试试？”骆安咧了咧嘴，扯出了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女生们已经完全不敢跟她搭话，转身争先恐后跑了出去。

　　被骆安揪住的女生泪水已经糊满了脸，混着额头上的血迹，全身都在颤抖，当她感觉自己被松开的时候，哭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面逃。

　　自骆安出现就被人遗忘的黎菀，靠在墙上，看向那个人。
　　“骆安……”

　　泪水盈满眼眶，模糊了视线，泪水滑落，视线重归清晰，黎菀朝骆安扑过去：“你怎么了？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