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三国，被迫登基》围木

2、初次交锋

　　孙尚香道：“自然真心，全是肺腑之言，不知子师可能解我心中之忧愁？”

　　话已落下，一时间却无人应答，双方陷入沉默，空中寂静无声。

　　良久后，王允起身为孙尚香倒了一碗酒，也不坐下，就保持着弯腰倒酒这个难受的姿势，看着孙尚香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道：“将军可知，当今天下，谁为正统？”

　　虽是问句，右手食指却朝上指了指天。

　　“自是汉家天下，刘氏正统。”孙尚香的脸色由惊到喜，几经变化，最终化为苦笑：“吾为义父之子，身负骂名，有何颜面为陛下办事？”

　　这话听在王允耳中就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我出力也行，先给点好处。

　　王允有备而来，张口就想许诺，话到嘴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摆脱污名，师出有名。这是吕布会想到的事吗？

　　不是。

　　任何一个有谋算的人都会想到，但吕布是出了名的没脑子啊，看看他杀丁原投董卓的事，他连遮掩都不会。

　　王允脑中立刻蹦出一个词，阴谋。

　　如果不是吕布想的，会是谁在帮他出谋划策？高顺？张辽？不，吕布手下都是没头脑。难道是隐藏的谋士？

　　大胆一点，如果是吕布自己想的，那以前的形象很有可能是他的伪装。他这样示敌以弱，有什么好处？

　　宁愿忍受骂名，也要让敌人轻视他。如今却想摆脱骂名。无非三点。

　　一是他的目标达成了。

　　二是这也是他完成目标的条件之一。

　　三是他有了更大的目标。

　　如今看来，是后者。

　　王允想骂人，但是他不能。

　　非但不能，他还得哄着人家：“吕将军何出此言，将军之心，陛下定然会明白的。眼下就有一个大好机会，为将军正名。”

　　孙尚香道：“子师快快说来。”

　　许是看出吕布真心想脱离董卓，王允隧不再隐瞒。

　　他直白道：“如今朝堂之上有奸贼乱政，陛下力有所不逮，将军若能为陛下除董贼，此等功绩不亚于救了整个大汉朝。到时，不仅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就连天下人，都将知将军忠君爱国之名。”

　　得了机会，孙尚香却表现的略显迟疑：“这……董卓毕竟是我义父，我实在心有不忍。”

　　王允嘴角一抽，心想丁原知道了会哭的，然而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这出戏还是要唱下去。

　　“将军，自古忠孝两难全，请将军怜悯天下苍生。”

　　见孙尚香不为所动，王允咬牙起身，一掀衣袍，作势要跪，口中仍道：“还请将军以天下苍生为念。”

　　孙尚香好似刚刚回神，急忙来扶：“司徒大人这是做甚，为了陛下和天下百姓，我答应便是。”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互相恭维，心中暗骂，装模作样，什么东西。

　　次日，董卓突然派人来请，言语之间只传达了一个意思，多日未见吾儿，心中想念，今日特设下筵席，邀奉先一聚。

　　孙尚香当然不能拒绝。如今还未到撕破脸面的时候，况且她也担心董卓起疑心，只好暂时忍耐一番。对董卓派来的侍从道：“回去告知义父，我将到场。”

　　孙尚香整顿衣裳，吩咐人备马，带上高顺，又点了几个士兵，前往太师府。

　　却说董卓与吕布不欢而散后的第一天，愤怒；第二天，有点后悔；第三天，担忧。

　　其首席谋士李儒表示：想杀太师的人太多了，为了这点小事，惹怒一把利刃，不值。
　　董卓：那咋办？
　　李儒：请吃饭。
　　董卓：同意。

　　双方各怀心思，一顿饭吃得非常太平。

　　期间，董卓适时表示出对义子的关怀，以及前几日迁怒掷戟的歉意。

　　孙尚香则虚与委蛇，表示自己也有错，以后会更加用心为义父效力。

　　演了一出父子情深后，孙尚香让高顺等人带着董卓赏赐的金银珠宝回府。自己则单独逛起了长安城。

　　昔日长安城，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注1
　　今朝长安城，春风料峭，枯木待发。

　　一路走过，脚步稳稳的落在土地上，路上车马往来，行人匆匆。

　　看着左右两侧开门迎客的店铺，听着路边摆摊小贩的叫卖声。身处在这充满烟火气息的空间中，孙尚香才真正有了重活一世的感觉。

　　昨日与王允的交锋是真，今日与董卓的虚与委蛇是真。她手下有忠心不二的将佐之才高顺，有智勇双绝的张辽张文远，有陷阵营七百多的兵士。

　　不再是闺阁中纸上谈兵的孙女郎，而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吕将军。这些人皆将性命托付于她。

　　孙尚香深吸了一口气，昨日之计，大错特错。

　　昨日与王允达成协议，愿为陛下诛杀董卓。双方皆大欢喜。

　　如今细想，协议在何处？“为陛下”有谁能证明？杀董的计划又是什么？人员怎样部署？部署之人谁是友，谁是敌？

　　思虑不周，计划不全，以为是将计就计算计了王允，实则恰恰相反。王允是要自己的兵给他拼命！这老王八蛋。

　　孙尚香被气出几分火气，更多的是气自己谋略不够，明知前路如何，还被下了套。为今之计，还是得拐个谋士才行。

　　事实上，孙尚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周公瑾。

　　孙伯符周公瑾，江东双壁，这两个名字是整个江东的荣耀。

　　上辈子周公瑾为了大兄的江东殚精竭虑，为了大兄由生到死，为了大兄的毕生心血算计了她。

　　你以为她感动了？

　　不，她没有。她记仇，就是这么小心眼。如果没有被风沙迷了眼。

　　先不说路途遥远，兵马难行，等周公瑾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算算时间，阿翁刚刚离开，大兄此时艰难，她不能拖后腿，抢他的谋士、知己。

　　最重要的是，她孙尚香决不能以一付求助的姿态回去。

　　第二个，是追随吕布死在白门楼的陈宫。
　　现在，陈宫还不知道在哪呢。

　　第三个想到的是颍川。
　　不是人名，而是地名。

　　颍川多名士才子，有内政高手，王佐之才的荀彧。有才策谋略，世之奇士的郭嘉。注2

　　前者出身望族，身份太高，没希望。后者此时还在颍川隐居，路途遥远，目标难寻。

　　初平三年的长安，有哪些可以以吕布的身份请来，且有实力的谋士呢？

　　孙尚香还真想到一位，就是此人有些棘手。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出自唐代李白《忆秦娥·箫声咽》
注2“才策谋略，世之奇士”出自西晋陈寿《三国志·魏书·程郭董刘蒋刘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