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化剂为你》十八画

8、第 8 章

　　当天晚上姜绮回到家里，还收到了陈禾杨一条消息，分享了学校外面新开的一家餐厅，说他明天可以请姜绮去吃饭，不过姜绮并没有回复。

　　姜绮其实已经百分之九十相信了虞枫说的话，关于陈禾杨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alpha而非omega；却在她那么多次在他面前提起时没有来纠正她。怪不得陈禾杨最近窜得那么高，他想起她当时安慰他的那些话是什么心情呢，当然是会觉得她很傻啦，而且姜绮自己也觉得如果陈禾杨是个alpha，那她确实是没办法再去喜欢他了。她讨厌alpha身上自带的压迫感和优越感，就像陈禾杨已经做的那样，自以为是，是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全局吗？为什么要欺骗她啊，两个人明明关系那么好，却在这些事情上还要隐瞒她，她居然是从虞枫那里听到陈禾杨的事情，这种隔着一个人的感觉让姜绮感到很难受，如果不能坦诚相待的话，那为什么还要一起上下学，做“好朋友”呢？

　　“怎么哭了呀？”姜雯雯端了一杯牛奶进来，看见姜绮坐在书桌前掉眼泪，把牛奶放下，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姜绮的肩膀。

　　姜绮抱着姜雯雯的腰，埋在她肚子上蹭了蹭，吸了吸鼻子，然后推开了姜雯雯，深吸了一口气。

　　姜雯雯说：“真没事？”

　　“不想说话，”姜绮低着眼睛，又说，“哭一哭可以排毒。”

　　“好吧，早点儿睡，晚安。”

　　姜雯雯出去后，姜绮也没喝牛奶，就上床拉开被子躺了上去。陈禾杨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一条copy了姜绮之前的那个“理我”的表情包，另一条是说：“晚安，明天见。”

　　姜绮已经等不到明天早上了，她迫切地想现在就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虽然从虞枫的话里已经能还原出事情的大概，但姜绮还是觉得她和陈禾杨之间总得确认一下，她不想要因为第三人而让两个人之间有任何误会，她希望她和陈禾杨是亲密无间的，她希望他们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误会和波折，有什么问题都能说清楚。

　　“你睡了吗？”姜绮给陈禾杨发了条消息。

　　几乎是两秒钟过后，陈禾杨就给她回了一个表情，表情上写着一个字：“到！”

　　姜绮忍不住笑出来，鼻子还有点儿酸，但是嘴角还是翘了起来。她问陈禾杨：“你告诉我，你到底是alpha还是omega。”

　　好一会儿陈禾杨才给她回了一条消息过来，陈禾杨说：“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姜绮看到陈禾杨到现在还顾左右而言他，试图继续隐瞒她，就很生气，就当是她还是如实和陈禾杨说道：“虞枫和我说的。”

　　“是alpha或者是omega区别很大吗？”陈禾杨又问道。

　　姜绮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陈禾杨说：“明天早上见面的时候再说，好不好？”

　　姜绮说：“我现在就要知道。”她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了，她不明白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陈禾杨就不能直接回答她，而且陈禾杨的文字又让她忍不住脑补一些他的语气，那些很多alpha专属的不容置疑的语气。

　　陈禾杨打了个视频过来，姜绮之前和他打过视频，陈禾杨是知道这个时候她肯定在自己卧室没有别人的。

　　但是姜绮把视频挂断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不想让陈禾杨看到她说话都说不好还哭的样子，她说：“我不想视频。”

　　陈禾杨说：“好。”

　　姜绮看到聊天框上方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忽然没由来地恐慌起来，她也不想她和陈禾杨就这样没有面对面、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表情和语气的就这样说这件事情，便迅速回了一句：“明天见面再说吧，我要睡觉了，不要给我发消息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几个字样先是消失，然后又重新出现了一会儿，但姜绮并没有等到陈禾杨的消息，她关掉床头的灯，没忘了打开闹钟，将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

　　第二天早上，姜绮从一起床就情绪很低很低，姜雯雯和姜绮的爸爸都看出来她很丧，在她吃早饭的时候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她真的没事吗，姜绮回了一句“少女姜绮之烦恼”之后就出门了。

　　姜绮今天起得其实有些迟了，以前跟陈禾杨一起上学她都是很积极的，但是今天早上她却很抗拒和陈禾杨见面，不过陈禾杨似乎已经早早就在车站等着她了。

　　天已经转冷，陈禾杨穿了件风衣，背着书包站在车站旁，挺拔得像棵小白杨，半个多月没见，陈禾杨长高了不少，脸上也更加棱角分明了。

　　姜绮远远地看了一会儿陈禾杨，没从平时她常走的地方过去，反而是走了个小路，绕过去，绕到了陈禾杨的后面。

　　但陈禾杨好像是有感应一般，在姜绮离他还有五米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来。

　　姜绮和陈禾杨的目光撞到一起，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便站在原地呆呆愣愣地看着陈禾杨，还是陈禾杨先说了一个“早”，姜绮才反应过来，然后她想到昨晚明明和陈禾杨还在吵架，便没应陈禾杨打的招呼，而是撇过头，走到了陈禾杨旁边。

　　这时候过来了一辆车，但姜绮并不想现在上车，因为她还有好多话要和陈禾杨说，她觉得车上不方便，便说道：“我们坐下一趟吧。”

　　陈禾杨乖乖地说道：“好。”

　　离陈禾杨进了，姜绮还是能感受到陈禾杨身上传来的那种天然的吸引她的味道，她当然知道陈禾杨一定也采取了一些抑制措施，但是那种本能的感觉骗不了人，好像是很淡淡的像风的味道。

　　姜绮低着头，看车道上的箭头，说：“其实昨天晚上的问题，我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你就是alpha对不对？”

　　陈禾杨知道他是瞒不过姜绮的，而且和姜绮见面以后，他也能感受到体内有一种莫名的躁动感，虽然不知道姜绮的感受是什么，但他知道姜绮一定也是有反应的。

　　就是不知道姜绮的感受是喜欢还是厌恶。反正这种感受是让他有一些上瘾的。

　　“对不起。”陈禾杨说。

　　“所以你确实是骗了我，”姜绮自言自语地说道，她的声音闷闷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陈禾杨不想骗姜绮，他说：“很早之前，第一次去检查的时候，我知道我们两个的报告拿错了。”

　　陈禾杨的回答在姜绮的意料之外，她消化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陈禾杨不仅仅早就知道自己是个alpha，也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其实是个omega了，但他却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说过，就这样一直看着她自以为alpha地在他面前说那些羞耻的话。

　　姜绮很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说：“哦。”

　　陈禾杨说：“我没有想要骗你。”

　　“但是你确实欺骗了我。”姜绮忽然抬起头，看向陈禾杨，陈禾杨看到姜绮的眼眶红了，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人揪了一下。

　　“我以后不想和欺骗我的人一起上下学了，可以吗？”姜绮说。

　　陈禾杨的嘴张了张，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话没说出口，后面的车就来了，姜绮说：“你上车吧，我坐下一趟。”

　　车门打开了，两个人都没动，司机朝外看了看，等了一会儿，又关上车门，把车开走了。

　　“怎么不走啊，你要跟我继续坐一趟车吗？”姜绮没有看陈禾杨，“可是我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和你坐一辆车。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很难受。”

　　陈禾杨眉毛拧在一起，他的声音很低：“你真的很讨厌alpha吗？”

　　“除了我爸妈，我确实不喜欢alpha。”姜绮实话实说道。她知道她这是性别偏见，但这确实是事实，她没有alpha朋友，初中最好的小伙伴去了另一所高中，是个omega，在现在的学校里，她的好朋友也几乎都是beta，她最熟悉的alpha就是虞枫，还有以前田径队的另一个学长，那个学长在姜绮刚入队的时候还因为她的小身板说过一些难听的话，姜绮很记仇。

　　但她对陈禾杨的感觉并不单纯只是因为他是alpha而变得复杂，她觉得陈禾杨应该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至少不应该欺骗她。其实如果只是孙映月或者马萌萌隐瞒了她一些事情，两个人把话说开了，她还是会继续和他们做好朋友的，但是陈禾杨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其实是omega，而他自己是alpha，却还是一次都没有想过要提醒她。

　　她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和陈禾杨相处，但至少现在，她是抗拒和陈禾杨继续说话的，她想离陈禾杨远远地，最好不要再去想这段时间她和陈禾杨发生的事情，而且现在已经高三了，她想好好学习，考一个好一些的大学。其实老师以前说的那些早恋影响学习的话是对的，她现在还没和陈禾杨谈恋爱呢，就已经被陈禾杨牵动的情绪波动这么大。

　　“我去扫一辆车，你坐车吧。”陈禾杨说。

　　姜绮看了他一眼，说道：“谢谢你。”

　　那天过后，姜绮就没再和陈禾杨一起上下学了，原本两个人还都在田径队训练，但那次运动会后，校田径队就不再让高三生再去训练了，两个人也不在一个班里，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新年的时候陈禾杨还在微信上给姜绮发了条消息，祝她新年快乐，姜绮也回复了他，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聊天了。

　　有时候姜绮还会在学校或者上下学的路上碰见陈禾杨，但姜绮总是避免和他说话。心里难受的时候就去操场跑上几圈，跑步的时候，姜绮会闻到风的味道，那味道让她想到陈禾杨，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陈禾杨也就从她脑袋里被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