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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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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殿,是柘南王君为纪念太傅任浅亲自督工所建,立于秋露山主峰,花费巨大,雄伟壮丽,殿外一百八十块碧玉石阶,每一阶都晶莹透亮。
任浅浅与庄梦缘跟随三三两两的学子到这儿,仰着头,跟其他初见的学子一样,都被云雾间檐牙高啄的大殿给惊呆了。
“我的妈呀!这得花多少钱?!”别人的第一反应是赞叹,任浅浅的第一反应是心痛,痛到滴血,痛到恨不得现在就把司昱给抓起来揍一顿!
妈的,想当初为了发展经济,给国库弄钱,她被系统给逼的整宿整宿睡不着。好不容把国库给充裕起来了,她刚走一走小崽子就这么挥霍?!
这败家熊孩子!
一百八十块碧玉石阶,每上一阶任浅浅就在心里给司昱狠狠的记上一笔。一直到了大殿外的宽大的石台上,她环顾了一圈还没有看到司昱,这才咬着牙作罢。
三园的新生都聚集在这里。渊文园的是白衣红襟红色腰带,头戴红色学士巾;真武园的黑衣红襟红色腰带,头戴黑色学士巾,数科园的是灰衣红襟红色腰带,头戴灰色学士巾。
一眼望去,明明白白。
忽然间,任浅浅看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鹿凡志?”
那白衣红巾,标准的学子打扮。庄梦缘看过去,也懵了一下。
“不对啊!我亲眼看着他给打的站不起来,绝对不可能去参加第三场考试的!”庄梦缘担心任浅浅误会他没办事,立即解释:“真的!没骗你!”
“嗯,我相信你。”就任浅浅对鹿凡志的了解,即便是他去参加了考试,也不一定能考过。现在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其他原因。
就在此时,鹿凡志也看到了她。很明显,他也意外地愣了一下。
“院长到——”
随着墨哲的到来,三园学生自发地分开,各院与各院的站到一起,自发成队列。
她将目光从鹿凡志那里收回来,这才发现,刚刚她没找到的司昱,此时正目不斜视的站在她旁边。
这崽子什么时候来的?!
一看到他,任浅浅就好像看到了无数白花花的银子顺水流江一去不返,心肝脾肺肾都疼的!这败家玩意儿!欠削!
她低下头、抬起腿,狠狠朝他红色白纹的长靴踩去——他脚一挪,她踩了个空。
任浅浅抬头,他那漂亮的不像话的眸子正暗沉沉地望着她。
“呵!”任浅浅冷笑,还敢躲了?
抬脚又要踩过去,结果被身后的庄梦缘拽着给拽了回来。
庄梦缘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压低声音道:“鹿凡笙,你招他干嘛?!不是说离远点嘛!”然后拉着任浅浅往一点点的往外蹭,跟司昱隔开好几个人才停下,警告道:“你老实点,别惹事。”
任浅浅咬牙:“好!”可一想到建这座宫殿得花一卡车的银子,任浅浅就控制不住想揍人。那些银子,都是她一毛一毛赚回来的血汗钱啊!
他们的动作幅度不算大,但站在高处的墨哲等人看的是清清楚楚。他身后的三园园长同时擦了擦冷汗,尤其是渊文园的那个园长小老头,马上都快哭了。
三个园呢,王君怎么就选择来他这儿了?!哦,不对,应该是那个鹿凡笙为什么要选择来他这儿?!
墨哲定了定神,抬手示意学子安静,随后颔首:“诸位学士安好。”
“院长安好。”学子们纷纷躬身回礼,鹿凡笙站在那里没动,颔首回了一下。司昱更是连回都没回,眼神都没给一个,却让上边的人冷汗流的更多了。
而周围的老师,基本上都不认识鹿凡笙,司昱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所以看到这两个学子如此傲慢,都纷纷皱起了眉头。
“众所周知,白露书院是太傅在世时为育英才所建。你们今日能站在这里,足以证明你们的优秀和天分。既是我白露书院选中之人,今日拜师大典,不拜诸位至圣先师,只拜太傅任浅,诸位学士可有不愿者?”
提起太傅,下方的学子无一不目露激动和崇敬:“吾等甘愿。”
能归到太傅座下,那是何等的荣耀?
听到这话,任浅浅一口老血如鲠在喉,各行学士不拜诸行至圣先师,拜她顶个鸟用?谁定的规矩?
任浅浅直接将目光投向司昱的位置,却发现他在走神。
“???”
“入殿——”
随着一声高唱,在墨哲等人的带领下,所有学生鱼贯而入,跟着进入大殿。
任浅浅跨进红色的门槛,就看到大殿中央高高挂着一幅她曾经写的一个“诚”字,那龙飞凤舞的字体,昭示了写作者曾经的意气风发。
她往前走,来到第一排的角落处,站在锦绣织团旁。
“拜——”
跟随众人跪下,叩向自己的神位。立于信徒中央,她才体会到这些人有多狂热。
“起——”
此时再回想那十年种种,忽然有了一种陌生感。
“拜——”
真的是我吗?
“起——”
神位上面的人真的是我吗?
“拜——”
可能吧。
“起——”
三拜三起,任浅浅转头,看到不远处的司昱拜的一丝不苟,跪的毫不犹豫,心情更复杂了。
不知为何,她朦朦胧胧的有一种感觉,此时,他亲手将她捧上神坛,受万人敬仰,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再将她拉下去,堕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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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时薄雾暖皙,日光微熹。
“咚---”
“咚---”
厚重的钟声声透过薄雾传来,任浅浅抱着书寻着钟声走去。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至于至善---”
远处学子们的读书声渐渐消失,任浅浅抬头,高高的钟台之上是司昱。
她抱着书,站在晨曦之中,静静地望着他。白衣红襟,乌黑的长发披散于身后,挺拔高挑,长眉若剑,容貌昳丽,像是一尊完美的艺术品。尤其是他敲钟的时候,左耳的玉扣轻轻摇晃,晃的人心中痒痒的。
小崽子越大越好看了。任浅浅这般想着,就看到司昱跃下钟台,好似完全没看到她一般,擦肩而过。
“司昱……”
或许是他身上悲伤的气息过于浓厚,或者是那荒凉的沉默过于让人揪心,明知道该远离,互不干涉最好,可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任浅浅还是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为何不理我?”
是了,自到书院以来,司昱就再没主动跟她说过一句话。想到这儿任浅浅心里就堵的慌。
司昱脚步停顿,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她。一根根掰开她拉着他衣袖的手,直挺挺地走了过去。乌黑的长发被晨风吹起,随后消失在薄雾里。
周围的雾越来越大,白茫茫的一片,任浅浅无措地抱紧书籍,喊道:“司昱——”
没有人回答。
雾霾深处,传来儿童的问话:“太傅,为何书院里要晨钟暮鼓啊?”
一人答:“为了警惕世人,不可贪图安逸,放纵私欲,要时时勤勉,不忘初心。”
“哦,原来是这样啊......”
“昱儿,要来来试试吗?”
“嗯.......我敲不动。”
“哈哈哈,来,我们一起。”
“咚——”
“哈哈哈哈——”
孩童的笑声和浑厚的钟声融为一体,任浅浅茫然地追寻着:“昱儿,你在哪儿——”
“昱儿——”
“醒醒!公主醒醒!”
“昱儿!”任浅浅猛地坐起身,懵着脸,好一会儿才看清摇曳的纱帐和清屏担忧的目光。
“公主,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清屏拿起帕子去给她擦汗:“莫怕,奴婢在呢。”
任浅浅长呼一口,环顾四周灯火通明的寝宫,是清风殿。
“嗯,算是吧。”
她推开清屏擦汗的手,起身下床:“有吃的吗?”
晚饭她和庄梦缘两人煮了一点米粥,半生不熟的,喝的她难受死了。
“我好饿,我觉得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有的,一直在给您温着呢,公主您稍等,奴婢这就给端。”
“嗯嗯。”
狼吞虎咽的吃完饭,打了一个饱嗝,任浅浅才有心情扛着圆滚滚的肚子在清风殿里溜达。
那个没头没尾的梦太奇怪了,怎么会梦到司昱?还有他小时候的事情?而且那场景根本就不对啊。
六七岁的司昱就是个狼崽子,不会哭,也不会笑,看谁都一脸防备,三句话不对头就逮谁咬谁。
当初,建书院的时候,他跟她闹脾气,连去都不愿意去,怎么可能还跟她一起撞钟呢?
果然,梦都是相反的。
她边溜达边叹气,清屏有些好奇:“公主,玉儿是谁啊?刚刚你一直在喊她。”
“有吗?”任浅浅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可能是我梦中虚构的人吧,现在想都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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