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直男》暮也青

16、输了

　　左秋发现最近有一个男生经常来找叶临。
　　个子不算很高，长得挺好看的，气质有点沉郁，不过在叶临面前这种沉郁倒是一扫而空。
　　这个男生好像是在讨好叶临，经常给他送吃的送喝的，和叶临讲话的样子都是特别乖顺温和。
　　学校里偶尔也会撞见他紧紧跟在叶临后面，有时候还试图去抓叶临的手。
　　叶临有时候表情还挺开心的，有时候则有点不耐烦，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平日里差不多，慵懒中带着点笑意。
　　左秋坚定地认为这人是在讨好叶临。
　　那怎么行!
　　在这个学校里对叶临最好的人，一定得是他才对!
　　于是叶临发现左秋近来对他好的有点过分。
　　每天起床，换好衣服他去洗脸刷牙，回来的时候左秋已经把他的被子叠好了，早饭在桌上了，还倒了一杯热水。
　　上课给他占位置，帮他记笔记，他偶尔发呆还帮他把书翻到老师正在讲的一页。
　　中午把他按在桌子上，自己跑前跑后去排队打饭，还免费附赠水果和饮料。要是他吃个虾，左秋都能一个一个给他剥好。
　　晚上叶临吃着左秋给他削的苹果，终于忍无可忍地在这傻狗要洗他的内裤和袜子的时候拽住了他。
　　“兄dei，你最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左秋茫然。
　　“你……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没有啊。”
　　“缺钱了？”
　　“没啊。”
　　“游戏打不过了？”
　　“没啊。”
　　“喜欢的女生劈腿想要我帮你虐白莲花婊了？”
　　“……没有!”
　　“那你干啥对我这么好!”叶临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你这让我很惶恐啊!”
　　“我……”左秋委委屈屈，“我想对你好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叶临被他这狗狗一样的表情搞的有点心软，伸手过去呼噜呼噜他的头毛，“你适度点啊，你这搞得我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一样，我妈都不带这么细致的。”
　　“……”左大狗继续低头，表情沮丧。
　　“你要是能把这心思都花在追女生上面，别说校花了，世界小姐指不定都给你追来了!”叶临感慨万千。
　　左秋抬头看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女生哪有……哥们重要？”
　　叶临：“……”
　　所以说这货真是注孤生啊注孤生!
　　左秋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对叶临更好一点，不能让别人比下去。可是后来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已经输了。

　　那天他趴在二楼的阳台上发呆，看到了停车的叶临……和刚从他机车后座上下来的男生。
　　车子停好，男生跟着叶临走到了宿舍楼下，两人正对着左秋的位置。
　　他看到……个子稍矮的男生凑过来吻在叶临唇上，叶临表情淡淡的，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
　　男生好像特别紧张，亲上去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了，只是一下一下亲叶临的唇。
　　叶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伸手推开了男生。
　　男生不气馁地又亲上去，这次捧着叶临的脸亲。
　　叶临终于也回吻过来，一只手握着男生的后脑勺，侧过脸和他接吻。
　　高挺的鼻梁在那个男生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平日里勾人的桃花眼闭着，俊眉微微皱着，亲的很投入。
　　左秋忽然感觉自己动不了了。
　　他一直看着他们接吻。
　　一直看着叶临。
　　他觉得这样的叶临也很好看。
　　好看到……让他心里堵得慌。
　　这种心塞来得莫名其妙，但是丝毫没有淡去的迹象。他站在那里，呼吸都变得困难。

　　大一的课基本还是挺少的，只有周二有一整天的课。这天中午叶临一般不回宿舍，他和左秋提前就到下午上课的教室里坐着。
　　叶临趴在桌上睡觉，左秋不知道在那里摆弄什么。
　　“你在干嘛呀。”外面有点吵，叶临闭了一会儿眼就睡不着了，他趴在桌上看着左秋，声音糯糯的。
　　“嗯？不睡了？”左秋看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画画。”
　　叶临跟着手臂挪阿挪，凑到左秋手边。
　　“你画画的是真的很好。”叶临夸他。
　　他们学建筑的，多少都有一点素描的功底。
　　但是左秋特别厉害，他画房屋，无论室内室外，都能画的特别好，特别细致，而且速度快，几分钟一张可以媲美照片准确程度的素描他就能画出来。
　　叶临把下巴垫在手臂上仰着头看他，“你画人画的也这么好吗？”
　　印象中他没看到过左秋画人。
　　“……我没有画过人。”左秋说。
　　果然。
　　“但我想试试。”左秋忽的盯着他，“你给我做一下模特？”
　　“好啊。”叶临换成手臂撑着头，嘴角挂起习惯性的慵懒笑意，“这样的姿势可以不？”
　　“可以。”左秋看了他许久，垂下去的眼睫有些微颤，“我画了。”
　　“嗯。”叶临淡淡地应了声。
　　两人没有再说话了，叶临保持着撑着头，脸微微转向左秋的动作，潋滟的桃花眼一张一合，耐心的目光一会儿落在左秋脸上，一会儿飘远。
　　左秋抬眼看看他，又低下头去细心描绘他的轮廓，眉梢眼角……
　　叶临的背后是窗户，窗外时不时传来其他学生打篮球的声音，一阵风吹来，把窗帘微微吹动了，连带着叶临脸上的光线也变得明灭飘忽。
　　左秋忽然愣住了。
　　在叶临发现他的异样之前又重新低下头，用颤抖的手去勾勒最后的一笔。
　　他紧紧闭了闭眼睛。
　　脑海里闪现过多年前看的一部电影。
　　男主角也是青葱少年，倚窗而立，容颜俊秀无双。
　　可是和叶临比起来，好像一下子失尽了颜色。
　　重新睁开眼时叶临的肖像已经完完整整展现在了纸上。
　　少年容貌精致，唇角的笑意如午后凉风。
　　左秋缓缓在右下角签上了名字和日期，然后笑着递给叶临。
　　“你觉得咋样？”
　　叶临接过来，眼睛瞬间亮了，“哇，你画人也这么厉害!”
　　左秋不说话，只望着他笑。
　　“送我了？”叶临问他。
　　“你要我就送你。”左秋又看一眼画，“但是千万别扔啊。”
　　叶临笑了，“哪儿能呢，我会好好收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