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众里寻她》柳意凝

99、第十三章

　　芷若第二天是被一缕阳唤醒的，柔和的光照在眼睛上，让常年生活在昏暗古墓的芷若有些不适应，第一时间清醒了过来。

　　芷若直起身后才发现自己的头很痛，托杨逍的福，她自从小昭那一世起就一改峨眉弟子绝不饮酒的习惯，喝酒成了常态，上一世更是因为精通酿造和一些必然的原因，成为了偏爱酗酒的女子。也正因为如此，眼下的状况她当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宿醉。

　　她跟杨逍昨天只在柳林镇喝了一点礼节性的送别酒，这就醉倒了？因为这一世在古墓酿造的玉蜂酒根本就不醉人，芷若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这一世的身体酒量惊人的浅。

　　芷若甩了甩自己有些昏沉的头，还不等回忆昨晚都发生过什么，身体就突然紧绷起来，房间里似乎还有别人的呼吸声。她警惕又小心地穿好鞋子，蹑手蹑脚的到了外厅，才发现有一个人似乎在她房间守了一夜。

　　是杨逍。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句话：

　　【我不年轻了，我也曾设想过或许会寻找一个如纪姑娘一样温婉平和的人与我共度此生，但真的遇见了的那一刻，我的心却告诉我，是你。】

　　芷若的手抚上自己痛的不行的额角，这话……是他说过的吗？还是只是她的内心深处魔障的希冀？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似乎有过一场对话，但是她为什么记不起来了？

　　“你醒了？”杨逍以手抵着自己的额头，本就睡得很浅，此刻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响就醒了过来，看着头发尚有些蓬乱的芷若，微微展颜道。

　　他眼角眉梢似乎都是轻松的笑意……所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我……”芷若迟疑着开口，还不等她真的问出什么，就见杨逍神色复杂起来。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昨天发生的一切你都忘记了吧？”

　　芷若看着杨逍那似笑非笑的唇角，心里一阵忐忑，他这副样子分明就是在生气啊。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可是记忆还是十分零散，恍惚间记得她好像是抱了他，还把前几世的记忆跟这一世搞混了……

　　而前几世的记忆，似乎都是各种“杨夫人”的记忆……

　　天啊，她该不是抱着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甚至她还可能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他会不会是因为被她的轻浮给吓到了，所以才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芷若的思绪越来越发散，杨逍看着这个把他们彼此互诉衷肠忘得一干二净的丫头，看她脸色变来变去，就是不见昨夜那样心照不宣的甜蜜和羞意，也知道昨夜的那番折腾估计是白费了，他简直要被这个没有心的姑娘给气笑了。

　　杨逍低了下头，再抬起的时候就勾起了一边嘴角，听不出情绪道：“你昨天答应要跟我回坐忘峰了，洗漱一下准备出发吧。”

　　“什么？！这不可能……”芷若短促的惊呼了一声，就看见杨逍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不过，跟他回坐忘峰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杨逍虽然只是气她把那么重要的一刻给忘了，随口诈了她一句，但她脱口而出的答案却让他更生气了。他体谅她身为一派之主的难处，就算昨晚他们得到了彼此互许终身的承诺，他都没有顺势提出要她跟他回昆仑山的事，今日随口试探了一句，得到的答案居然是——不可能。

　　“我……我是古墓派唯一的继承人，明年元夕就要正式接任掌门了，就算你们地门缺人，我也不能跟你回坐忘峰的。”芷若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答应了他什么，但是完全不敢往那个方向想。

　　地门缺人？很好，他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

　　杨逍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骗你的，走吧，马上就到终南山南麓了。”

　　他笑得好瘆人啊。

　　芷若的小心肝跟着颤了几下，一直以来冷冷的脸色也有点维持不住，她昨天到底都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能把人给气成这样呢？

　　这一整天，芷若都一改往日的冰冷和尖锐，乖巧的跟在杨逍身后苦思冥想，杨逍见她那副忐忑的模样，又想起昨日她呆呆地承认自己喜欢他的样子，胸中郁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杨逍见芷若垂头丧气的，连饭都没有心情吃的样子，把她带到了一间酒楼中，打算安慰她一下，顺便帮她回忆一下昨夜他们两个的重大进展。

　　只是两人才刚刚落座，就从门外冲进来一个青衫男子，背着药篓，直奔着他们两个而来。

　　“请问是小圣医杨姑娘吗？”面容青涩的男子声音有些激动，见到了芷若似乎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芷若看着这个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有些疑惑的问道：“您是…我是说我或许在哪儿见过您吗？”

　　“不不不，您没有见过我，但是我见过您。”那青衫男子急迫道：“在下陕州许棣，家中世代行医，当时陕州突发瘟疫，娘和小妹都染了病，我却去了邻州寻药，并不知道她们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是您救了我娘和我妹妹的命，您对我有大恩。”

　　许棣？芷若的记忆迅速回溯，回到了轮回第一世的百草堂，当初她好像就救过他的母亲和妹妹。因为这件事，许棣硬是要报恩，自家的医馆也不开了，留在了芷若的百草堂，在分堂当了个座堂大夫。

　　“等我后来得了信回到陕州，就只在城门口遥遥望了杨姑娘您一眼，您就离开陕州了。后来听闻杨姑娘家在终南山，我就来终南山寻你了。”许棣对芷若深深一揖。“杨姑娘的大恩大德，许棣必得报答才是。”

　　“你要报答我？就这样贸然来了终南山？”可是她这一世也没有开设医馆药堂，似乎也没有留他报恩的地方啊。

　　“杨姑娘，许某愿意当牛做马以报答您的大恩，只要您有需要，就是豁出这条命不要，我也愿意为你达成所愿。”许棣还是一脸坚定。

　　芷若早知道这位许大夫性格一板一眼，认定的事情就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就算她说不需要，他也还是会努力留下报恩的。她叹了口气，刚要回上一句，就瞥见了杨逍不太好看的脸色。

　　芷若突然灵机一动，听到“达成所愿”四个字时就联想到了自己还一个都没完成的有缘人的愿望。她一时冲动，就想投机取巧的试一试：“许大夫，你的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

　　芷若的眼睛亮了亮：“那……你愿意为我而死吗？”只要得到一个愿意，她的第一个愿望就算成了。

　　许棣听了这话怔愣了一瞬，倒是一旁的杨逍，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吓了两人一跳。

　　“许……大夫？你打扰到我们了。”杨逍微笑的看着许棣，手指摸索着手中的酒盏，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意。

　　许棣作为一个开医馆的，一直以来也接触过不少江湖人士，原本见杨逍一副文士打扮，没发现他是武林中人，但眼下还是直觉感受到了杀气。

　　“我、我没注意到，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离开，杨姑娘我、我去旁边那桌等你。”

　　杨逍深吸了一口气拽着芷若就飞身出了酒楼，引起一阵惊呼。

　　“杨逍！你干嘛啊？我还等着听答案呢……”芷若虽然惊诧于杨逍的行为，但还是本能的跟上了他的脚步，等出了镇子才停了下来，甩开了杨逍的钳制。

　　“呵，杨姮，我还没问你呢，什么叫愿不愿意为你而死啊，问一个男人这样的问题？你……”杨逍平复了一会儿，看芷若那副翻脸无情的样子还是气的不行，“你”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重话。

　　芷若知道杨逍这回是真的气的不轻，被他打断任务的不满也消得差不多了，看杨逍的样子莫名的就感到心虚的不行。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见杨逍勾起了他标志性的冷笑，心中一凛，破罐子破摔道：“我们师门戒律，女子终身不得出古墓一步，除非有男子愿意为其而死。但我们古墓周围方圆十里我都没见过一个男的，我只好先下山，然后再找个人答应我，这样也勉强不算破戒。可是眼看着就到终南山了，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就试着问一问，万一他愿意呢？又不是真的要他为我去死……”

　　芷若看着杨逍愈发犀利的眼神，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讷讷的闭了嘴。

　　杨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门派有这样的戒律，但是也分辨的出制定这条戒律的人原本是何意，所谓的愿意为她而死可不是指报恩什么的，而是单纯的生死相许。

　　“你到底明不明白这句话更深层的意思？”他认真的看着芷若道。

　　芷若看着杨逍有些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也不太好受。她当然知道这个戒律原本的深意，可是她心里本就只有杨逍一个，要让她先低头，这一世再追在他后面，费劲心思的让他对自己动心，再逼他说出愿意为她而死的话……

　　她仅存的一点尊严和骄傲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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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许棣是晓芙卷出现过的暗恋者，不过芷若妹妹不知道他暗恋自己。
芷若妹妹断片了，左使大人的表白算是白表了⊙_⊙
下章换个画风重新表一次。